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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袭科索沃

夜,静了。

杨林伟躺在床上不断地回想方才在“玫瑰女郎”发生的一幕幕。

“叫我玫瑰吧..........叫我玫瑰吧..........玫瑰...........”

那个自称“玫瑰”的女人的声音不断在杨林伟脑海中回响。“玫瑰........”杨林伟轻轻念着,不知道为什么,杨林伟心中充满了迷惑,他隐约地觉得这个叫“玫瑰”的女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甚至带着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玫瑰女郎..........玫瑰..........女郎..........”杨林伟暗暗想着。

突然,就在他脑中电火石光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蹭”的一下子坐起来,直愣愣地盯着黑暗中,而在其周围除了同伴酣睡传来的呼噜声,再无别的异响。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过去多久。

呜~~~~~~~~~~

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划破了宁静的夜空,C级连营房外紧跟着响起一片脚步声。方才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杨林伟显然被这阵骤然嘶鸣的防空警报吓了一跳,他偏了偏头,侧耳倾听着营房外的脚步声,然后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1999年3月24日凌晨1:00。

就在杨林伟正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阿童洛夫急急忙忙冲了进来:“紧急集合!紧急集合!都给我快点儿!”此时的阿童洛夫罕见地穿着一身法国伞兵部队制式作战服,上半身还套着一件战术背心,下半身则外挂了许多战术腿包和枪套,头戴一顶法国伞兵部队贝雷帽,双手戴上了全指战术手套,脚蹬一双黑色制式陆战靴,除此之外,他还背着一只硕大的突击背包,脖子上挂着一只FAMAS自动步枪。杨林伟从头到脚地将他看了一遍,突然感觉此时的阿童洛夫相比以往蠢蠢的形象而言可爱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杨林伟的小动作恰巧被阿童洛夫察觉到,阿童洛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起来!立刻去停机坪集合!”杨林伟这才一股脑爬起来,推醒了睡在上铺的阿梅龙,其余人早在防空警报响起的那一瞬间翻身起床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不到两分钟,杨林伟和同伴已经冲出营房并且顺手抓起放在营房门外地上的行军包背在背上,他和同伴在跑出离营房大概20米远后径直跳上了早已在那里等候着的敞篷吉普车,而驾驶吉普车的正是C级连阿童洛夫中尉。阿童洛夫驾驶着吉普车急急忙忙地朝机场方向奔去,坐在车上的斯坦福忍不住问道:“我说头儿,咱们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儿啊?我刚刚看见A级连和B级连的人马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阿童洛夫头也不回地道:“何止是A级连,就连他妈的神出鬼没的Y任务组也出动了。”

Y任务组!

斯坦福等人听到这个代号后都不禁张大了嘴巴。杨林伟皱了皱眉,连Y任务组都出动了,想必是出了大事情。他曾经听托可夫讲起过:在外籍兵团的体系中,存在着一支神秘的部队,这支部队执行的任务类型是以局部战争与局部冲突、政治暗杀、反恐作战为主。虽然原则上这支部队存在于外籍兵团体系中,但实际上其在法国外籍兵团并不被以官方的形式公诸于世,甚至在外籍兵团内部都鲜为人知。其组建者给这支神秘部队的代号为:Y,寓意编制之外的神秘存在。至于Y任务组的大佬,或者说其组建者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军阶,来自哪里,年龄多少..........恐怕Y任务组内的成员都不清楚。这么说来,连Y任务组都出动了,想必此次事件等级不低啊!杨林伟如是想着。

吉普车此时已经冲进了机场,在停机坪前停下,杨林伟等人跳下吉普车后,阿童洛夫带领着他们奔上一架喷涂了圆形法国国旗标识的军用运输机,机舱内早已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脸上涂满了油彩,但由于此次任务并未按照往常一样区分不同等级任务连的阶级,所有人的装束都是统一的法国伞兵部队制式作战服,就连臂章和帽徽都是统一的,因此斯坦福和杨林伟等人根本无从知道此时坐在机舱内的士兵属于哪一部分。在阿童洛夫带领着自己的部下进入机舱内后,舱门也同时关闭,机舱内一下陷入了黑暗,不一会儿,军用运输机的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机舱内也随着这阵轰鸣声被一道红绿相间的光所充斥。

宽敞的停机坪上,两架法国军用运输机并驾齐驱滑入跑道,在飞机滑过一段距离后,机长将机头拉高,飞机随着固定翼所提供的升力顺利飞离地面,开始稳定地爬升。

杨林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却会以法国士兵的身份参与到这场在后来闻名世界的、以典型的霸权主义及强权政治为代表的干涉他国内政的战争中。更没有想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会在这次战争中轰炸祖国驻南联盟的大使馆,制造了世界外交史上罕见的重大事件,严重侵犯了中国的主权,从而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慨。

飞机最终在阿尔巴尼亚空军机场降落,随后朝科索沃方向进发,最终驻扎在离科索沃大概100英里的地方。当日凌晨4:45,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对南联盟发动了空袭,战争爆发。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凭借占绝对优势的空中力量和高技术武器,以大规模空袭为主要作战方式,对南联盟的军事目标和基础设施进行了连续78天的轰炸,给南联盟造成了重大财产损失和环境破坏,也造成了许多无辜平民、包括阿族难民的伤亡。在这期间,杨林伟等人所在的地面部队每时每刻都在听闻空袭所产生的爆炸声中训练、警戒和入眠。当年5月7日,杨林伟等人所在的地面部队接到命令从驻地前往科索沃城区进行搜索和扫荡任务。他们所在的地面部队总人数约80人,进入科索沃前被分为两个支队,编号分别为“A”和“B”。杨林伟、斯坦福、杰克、阿梅龙以及他们的头儿——C级任务连阿童洛夫中尉被分配到B队,B队由阿童洛夫中尉领队。B队被确定作为伞兵部队在科索沃上空进行空降,以求快速控制科索沃城区中心地带。而A队则整体换装法国陆军作战服,随重型装备直接进入科索沃执行沿途搜索和扫荡任务。杨林伟和斯坦福等人所在的B队在接到任务指令后,在阿童洛夫中尉的带领下,迅速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运输机。运输机快速起飞后便火速赶往科索沃指定空域,而A队同时也登上了步兵战车和坦克朝指定方向出发了。

杨林伟等人登上飞机后按照个人习惯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和武器后,戴上了头盔和护目镜。运输机很快抵达科索沃上空,打开机舱门后,随着副机长一声令下,B队便鱼贯而出,随着降落高度不断下降,一朵朵白色形如水母般的“花儿”在空中绽放,缓缓下落,而此时运输机早已掉头朝来时的方向飞去。这是杨林伟第一次执行空降任务,正当他庆幸自己第一次空降任务如此顺利的时候,地面上的科索沃解放军散兵正用枪朝天空中瞄准着他们。

嗒嗒......嗒嗒嗒.........

正在下降的几名B队士兵被击中了,他们的血在身体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降落伞。杨林伟见状立即用手朝身后一摸,将FAMAS自动步枪抓在自己手里,不断朝地面上的科索沃解放军打着短点射。玩儿过枪的人都知道,当自己被半掉在空中,并且身体还在不断下降的情况下,由于空气流动等因素,在这种时候射击并想要命中目标是非常困难的。杨林伟此时也遇到了这个难题,尽管自己不断朝敌人射击着,以求这样能为同伴作更多的掩护,但从他的枪里射出的子弹没有一颗实实在在地击中过敌人。眼看自己不远处的同伴一个个还没落地就已经被夺去了生命,杨林伟着急了,见自己的双脚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样子,他果断将绑在自己身上的降落伞绳隔断,在绳子被隔断的一刹那,他整个人身躯一沉,快速地朝地面上摔下去,这个时候,敌人方向飞来的一枚流弹正好击中了他的降落伞。杨林伟在落地后做出一个前滚翻动作,以求这样能够缓冲掉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不料由于落地力度过猛,他在做出动作前0.5秒腿部就已经受伤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疼得龇牙咧嘴。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勉强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虽然自己的腿在每移动一步后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自己直冒冷汗,但他能肯定没有伤到骨头。既然如此,杨林伟心里暗自想到,他朝前猛地一蹿,手里的自动步枪同时打着短点射,恰好将一名还在朝空中射击的敌人放倒在地。斯坦福和杰克最终降落在一处废墟旁,而阿梅龙和阿童洛夫则平稳地降落至地面,B队的其他士兵有的还在半空中就已经被夺去了生命,尸体随着降落伞慢慢被风刮远;而有的虽然还有战斗力,但由于被由敌人方向飞来的流弹不断击中身躯和其他部位,也已经血痕累累;最终只有大约30名士兵完好无损地降落至地面。

阿童洛夫在隔断了伞绳后立即带领B队士兵呈锲形战斗队形向前搜索,朝着科索沃首都普里什蒂纳城中心进发。士兵们在行进期间不断打着短点射,将袭来的科索沃解放军击倒在地。看得出,虽然科索沃遭遇了北约的猛烈空袭,政府军损失惨重,整个科索沃基本上已是一片废墟,但科索沃政府军依旧顽强抵抗着,试图将这些不速之客赶出自己的土地。当日下午4时许,阿童洛夫带领的B队已经赶到了普里什蒂纳,在他们将要控制普里什蒂纳时,却出人意料地遭到了科索沃解放军和当地政府军的支持者的集体抵抗。也许,这是最后的抵抗了,一种来自于一个悲惨的、陌生的国家的愤慨和无助的情绪莫名地在杨林伟和斯坦福等人心里油然而生,是的,即使自己与同伴是作为进攻者所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杨林伟能感觉到,这最后的抵抗,来得远比先前所遇到的抵抗要难缠得多,也更加悲愤。敌人不断地朝他们冲过来,即使敌人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无疑于自杀式攻击。杨林伟等人手里的自动步枪自始至终没有停过,而朝他们冲过来的敌人也不断在枪声中倒下。

“RPG!”阿梅龙大喊一声后随即朝后跑去,其身后猛然爆炸,步伐慢了一步的B队士兵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掀翻在地,飞出去十几米远,然后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阿童洛夫见状指挥着B队变换了战术队形,士兵们就近找了掩体,再次朝抵抗者进攻着,就这样,两军交火直至黄昏,而此时的抵抗者已经人数稀疏,B队人员也有所伤亡。就在阿童洛夫以为消灭了抵抗者,指挥着士兵拿下普里什蒂纳的时候,他身边的杰克倒吸了一口凉气,阿童洛夫疑惑地看向杰克,这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铁链使劲地摩擦着地面所发出的声音。阿童洛夫顺着杰克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苏制T-72坦克朝这边开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

来这里之前,阿童洛夫并未收到情报说科索沃解放军还有残留的装备重型武器的军队。阿童洛夫看了看自己所带领的B队,立即指挥着躲避T-72坦克,却不料开过来的T-72坦克已经朝他们开火,一枚炮弹正中B队士兵范围中心,瞬间,爆炸所引起的震荡将士兵们掀出几十米开外,B队在此次受袭中损失了大半兵力。杨林伟见状红了眼,端着自动步枪不断朝坦克进攻着,但这样的进攻对于外挂了反应装甲的坦克来说无疑于挠痒痒。斯坦福一把将已经冲出去的杨林伟拽了回来:“你他妈的不要命了?!”阿梅龙在坦克的不断攻击下重复做着各种战术躲避动作,一边朝阿童洛夫大喊:“快!请求支援!我们他妈的需要支援!”阿童洛夫闻言立即从战术背包里抓出无线电朝着话筒大喊:“A队!呼叫A队,我是B队,听到请回话!”无线电听筒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回应,阿童洛夫继续道:“我方在普里什蒂纳遇到敌人重型装甲部队,请求支援!再重复一遍,我方遇到敌人重型装甲部队,请求支......”话还没说完,从T-72坦克方向飞来的流弹已经将阿童洛夫手中的无线电打得稀巴烂,阿童洛夫见状气急败坏地将无线电摔在地上。

阿梅龙从身后拽出狙击步枪,找到一个伏击点,朝T-72坦克的潜望镜瞄准着。从坦克后陆续跑出十几个武装人员,正朝他们跑过来,斯坦福见状端起自动步枪打着短点射,敌人还未接近他们就已经随着枪声倒下,但斯坦福的还击似乎作用不大,敌人照样源源不断从坦克后冒出来。

砰!

一阵悠长的枪声响起,坦克停下了推进的脚步,T-72的潜望镜被阿梅龙打掉了。但坦克在稍微停顿之后再次启动,并且炮塔转动着方向,炮口正朝着阿梅龙潜伏的方向。阿梅龙见状心里暗骂道:“妈的!”快速起身转移到下一个伏击点,然而他的行动速度还是没能胜过炮弹的速度,炮弹在他身后落下,他自己也被炸得飞出几十米远。阿童洛夫见状大吼一声,便带着部下朝坦克猛烈开火,为倒下的阿梅龙掩护着。显然,他们的攻击吸引了坦克的注意,炮塔再次调转朝着他们,阿童洛夫于是带着部下奔跑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手里的自动步枪也没停,依旧朝着坦克射击。另一边,倒下的阿梅龙艰难地爬起来,此时的他满脸鲜血,身负重伤,虽然自己还能站起来,但伤痛让他再也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腿。这时,从坦克后冒出一个敌人,那敌人的枪口正朝着阿梅龙,杨林伟见状迅速朝阿梅龙冲了过去,三步并做两步走,他猛然一跃抱住阿梅龙的身躯便随着惯性扑了出去,敌人的子弹恰巧打在阿梅龙刚才站的地上,杨林伟与阿梅龙在落地后,他从腿上拔出手枪朝那名放冷枪的敌人连续打了好几枪,敌人身躯一歪便倒在了坦克履带旁。

杨林伟扶起阿梅龙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掩体跑去,在掩体后坐下。此时坦克正向着阿童洛夫等人进攻着,一枚枚炮弹不断朝着阿童洛夫的队伍砸去,此时的B队人员早已经寥寥无几。杨林伟在掩体后坐着干着急,A队又暂且联系不上,自己手里的武器对于这种重型装备来说根本毫无用途,他转动着脑子,拼命地想着办法,阿童洛夫那边,爆炸使得士兵们惨叫连连,杨林伟红了眼,于是抄起自动步枪疯狂地朝着坦克进攻着。T-72坦克原地调转车头朝向杨林伟方向冲了过来,杨林伟的心跳加速了,难道自己将要葬身于这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地域吗?!杨林伟的子弹打完了,他又拔出手枪朝着坦克射击。突然,T-72坦克车身一震,炮塔发生了爆炸,车尾冒出一股黑色的浓烟,本来还在进攻的坦克骤然停了下来。杨林伟一脸懵圈地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T-72坦克,回头看了看阿梅龙:“你干的?”阿梅龙喘着粗气道:“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神吗?”杨林伟转头看向阿童洛夫等人,而那头的阿童洛夫则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纳闷。敌人看到自己的坦克被击毁,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了大家伙的掩护,谁也不愿再向前冲,于是纷纷落荒而逃。

就在杨林伟等人纳闷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杨林伟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阿童洛夫则带领着剩余的手下布置起一道不堪一击的防御线。说这道防御线不堪一击一点不为过,因为此时的B队只剩下C级任务连的5人和其他3名士兵。杨林伟朝远方眺望着,顿时兴奋起来。远处,一支装备了重型武器的部队正朝着这边开来,在这支部队的正上方,两架武装直升机快速地朝他们移动着。在这支部队的最前端,是一辆挂着法国国旗的坦克,轰隆隆地朝他们开了过来。阿童洛夫此时也已经看清了来者,他兴奋地带着手下冲进了科索沃政府办公楼。就这样,A队与B队汇合,成功控制了科索沃,并在周边部署好一道坚固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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