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黑风高,都城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时辰尚早,北城区家家户户都已熄灯睡觉。大街上,风呼呼地吹,好些个破纸灯笼随着风一个劲的滚动。
远处,传来一阵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夹着盔甲铁衣相碰撞的声响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队官兵身穿黑甲,人手一把宽刀跑步前进,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甲军。随着骁骑参领一声令下,黑甲军的兵在每家每户门前站定。
“敲门!”骁骑参领大声喝道。
随即,官兵大声敲打门户,将所有百姓都赶到大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儿,哪怕是病卧在床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要带走。大街上,冬日的夜总是格外的冷,百姓们只穿着单衣薄衫,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哭喊声,呜咽声,求饶叫冤声,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官爷,官爷,我们可是本分人家,从来不干坏事儿。那偷鸡摸狗,溜墙角,撬墙根的事,我们都是不会做的呀!”
“官爷啊,官爷,我爷爷今年都八十好几了呀,他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没剩几口气了,您就放过他吧。您就当积积德,求您给个方便吧,别叫他临了临了还要跟着咱们一块儿蹲大牢啊!您就行个方便吧!”
“官爷,官爷,我是冤枉的。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
“官爷,咱们家都是良家妇女,没男人在家,不敢做坏事啊……”
“官爷,我们一家老小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呀,小老儿求您了!哦,小老儿在这儿给您跪下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骁骑参领身前,咚咚咚地磕起了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告饶,“求您了!官爷,我的孙子今年才3岁,连句话都说不全呢,他怎么会干坏事啊?还有我的……”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官兵一脚踹在他心口上,将他踢倒在地。“大胆刁民,竟敢妨碍公务!”
“爹!你怎么样?”老头的儿子猛扑过来,将老头抱在怀里。
“爹!你伤到哪儿了?”儿媳妇只敢小声地哭。
“爷爷!”几个小孩挤在一块儿张大嘴嚎起来,涕泗横流,叫娘给捂住嘴,生怕几个孩子也叫官兵给打了。
老头倒在地上,颤颤巍巍,手捂在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看上峰皱起了眉头,那官兵立刻朝骁骑參领俯身一作揖,然后手一挥,“还不把人拖下去!”
百姓求饶叫屈,哭天喊地,叫一整条街都听得见。可官兵们充耳不闻,一律将人带走。若是有人不服,当场斩杀。要是有掉队、磨蹭的,立刻鞭子伺候,将人抽打在地,皮开肉绽。百姓见此,再不敢动作,只是小声抽噎。
黑甲军押着无辜百姓到应天府,将他们关进大牢,等待审问。而北城区大街上门户大开,寒风凛冽,无一丝人气。
现代,也是同样一个黑夜,某市一所普通高中,“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一波波学生穿着厚重的校服,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出校门。教室里亮着灯,还有一些学生在奋笔疾书,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走出门,其中一个漂亮的女生突然回头,“齐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们等你。”另外几个女生扯了扯那个女生的袖子,却不说话。
那个叫齐楚的女生正在整理课桌,闻言,她并没有回头,只说:“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那女生笑了笑,“那好吧,你自己晚上小心一点。”几个女生相携而去,远远还能听见,有人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她肯定不跟我们一起走,她很孤僻的。”
那个叫齐楚的女生慢吞吞整好书包,慢悠悠地走出校门。齐楚家离学校不远,过两条马路就到,正因为如此,家里连自行车都没给她买,她用不着。齐楚从不跟那些同学一起回家。原因之一,回家的同学普遍骑自行车,她不用骑,大晚上,没必要叫人家等她;原因之二,她太孤单,称得上孤僻,很少跟别人交流,成绩也不算好,中不溜的那种,长的也普通,这样的人,她自己不主动交朋友,基本也没人有兴趣跟她交朋友。
所以,漆黑的夜,街上只有几盏路灯陪着她。学校离居民区有一段路,晚上很少有人经过,连车都少。齐楚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手机,开始翻找有趣的新闻。
路口,齐楚抬眼看了一下红灯,抬腿就走。反正这附近很少有车,走快点还可以早点到家吃宵夜,外面太冷了。齐楚如是想。
突然一辆车疾驰而来,听到鸣笛声,齐楚转头只看见一道刺眼的灯光,旋即被撞得飞出去两米远。她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痛不已。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好痛……”她喃喃道。汩汩的鲜血中从口中溢出。
一个中年男子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看着齐楚躺在地上,手脚发软,瘫软在地。
清晨,太阳升起。阳光透过薄雾,穿过林间的缝隙照在一个姑娘的脸上。这个姑娘一身狼狈,衣不蔽体得倒在树旁。随即,她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她一时精神恍惚,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这个狼狈的姑娘就是齐楚。
片刻,她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一脸惊异,“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
她敲敲脑袋,“我不是被车撞了吗?怎么在这儿?难道那个人把我抛尸荒野了?”
齐楚再看看四周,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惊疑不定,“我怎么穿了件这样的衣服,好奇怪,怎么都破了?”她用手扶着树站起来,“嘶”了一声,发现手上都是一道道的血口子,还在流血。
她心道,这手好小,手上好多茧子,这不是我的手。而且感觉挺矮的,我没这么矮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齐楚拨开身边的树丛,发现身边的树长得都一样,根本认不出路来,倒是有一些地方的草丛比较矮,有倾轧的痕迹,有一些还被踩扁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从这儿走。她沿着这条明显被走过的路,走了很久,终于走出来。外面是一片开阔地,还有一条河。
齐楚走近河边,清晰地看到一个满头满脸黑乎乎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一双眼睛圆圆的,睁大了瞪着齐楚。齐楚惊骇不已,这个小姑娘不是她!她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这个小女孩不是她自己,她齐楚在一个不认识的小孩的身体里,那她自己去哪儿了?她重生到别人的身体里了?可是她怎么穿成这样?难道是个小乞丐?
齐楚带着疑问,用手作碗状舀了一捧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不知道这水干不干净,咦,居然有点甜!
齐楚又舀了几捧水在河边洗了一把脸,还把身上其他地方的脏污洗了洗,又用水将身上的伤口冲洗干净。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也没有创可贴、绷带啥的,只能这么晾着。
齐楚借着河水将自己映照个清楚,看起来还不错嘛。小姑娘还挺清秀的,比我长得好多了呀,赚了。
“咕噜噜”肚子叫了起来,齐楚摸了摸肚子,吞吞口水,决定先去觅食,填填肚子。没办法,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都是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