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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她与某个神明的故事(2)

针之魔女最近很不开心。

这其中当然有她自身的原因,但也有外来的压力。

少女们都是善良的,她的情况虽然有些特殊但也不例外。

问题主要出在使魔上。

她的使魔有很多,即便是现在,她也带着这些使魔。这些使魔们普遍有着类似猫和兔子的外形——一个很可爱的外形,如果忽略掉这些使魔和孵化者个体那过分的相似的话。

当她像平常那样带着使魔外出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同样外出散步的魔法少女。当这位似乎是来自某个充满海豚的星球的魔法少女看见了这个看起来和孵化者没有一点区别的使魔的瞬间,她发出高亢的海豚音,在针之魔女陷入晕眩的一秒钟之内,原本在周围同样处于散漫状态的其他约十几个魔法少女进入战斗状态。于是在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长矛,重型火枪,电锯,飞剑,一连串尖锐的刺,不知为何不断喷出火焰的树桩以及其他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奇特武装砸向她的使魔,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她的使魔就变成了飞灰。

随后这些双目喷火的魔法少女们看向针之魔女。如果不是今日的值班者,瓦尔普吉斯之夜及时切换到魔女形态并瞬间移动到发生冲突的位置,那么很快圆环之理的所有住户都会知道圆环世界中其实也是会发生杀人案件的。

针之魔女看着自己使魔的残骸,流下了眼泪。随后,她拾起使魔的残骸,用借来的簸箕将这些残骸装好,回到自己的住所,徒劳地进行着修复作业。明明重新做一个就好,但她却固执的想要修好它。

本来魔法少女们在圆环之理中会经常的互相走动,用地上人的话说,叫做串门。但针之魔女的家有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事实上,除了极其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待过其他朋友。这倒并不是因为针之魔女本人的性格问题。她虽然沉默寡言,但也可以算得上是善良的好女孩。但因为使魔的原因——只因为使魔,没有魔法少女愿意来拜访她的住所。魔法少女们的说法是,看到那讨厌的小东西会忍不住去攻击,但对于主人又太不礼貌了,那干脆不要上门拜访。

毕竟无论怎样,不管圆环被改造成怎样的乐园,是孵化者们将少女们拖入战斗的命运,并最终让她们与亲人们天人永隔。这种仇恨,并非可以被时间所消解的。

于是,现在针之魔女也默默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徒劳地将魔力注入使魔破碎的形体内,试图将仅有的使魔修复。当然,已经彻底死亡的存在是难以再复活的。

但随后,少女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没有人会来敲门吧。还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呢?

考虑着这一切,少女走向房门。在门被开启的一瞬间,她的瞳孔因惊讶而稍微缩紧了。

“虽然稍微有点冒昧......不过我可以进来吗?”

扯着自己的裙摆,拥有金色瞳孔和粉色长发的少女,更准确的说是魔法少女的神明正稍微有点局促地站在门口。

感觉到层次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的一瞬间,针之魔女下意识地想要跪伏在地上。但在她的身体跟随着本能动起来之前,某种轻柔的力量抵消了她伏倒的趋势,她毫不怀疑那是女神为了她的面子所做的。

“抱歉抱歉......明明不是第一次做心理辅导了,却总是忘了事先收敛一下呢......”鹿目圆香难为情地笑着移开眼神,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关系的,女神大人。”这么说着,针之魔女立刻后退,为女神让出一条进入房间的路。

一边讲出“我进来了”一边走进门廊,圆香脱掉纯白色的鞋子。刚想说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给客人用的拖鞋所以不用换鞋就进来也可以的针之魔女再次小小的吃了一惊。自己的拖鞋还穿在脚上,但圆香已经穿好和自己一样的拖鞋了。

“嗯~很漂亮的款式哦。”一边夸赞着针之魔女的拖鞋样式,一边走进这个房间。“不过,房间稍微有点简朴呢......”

针之魔女的房间确实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圆环之理的建设还远未完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针之魔女不想花费精力布置自己的房间。在这个基本上是空空荡荡的大屋子之中,针之魔女的使魔碎片排布在正中央。

“那是什么?”圆香好奇地问道。

“并不是值得给女神大人看的东西......”针之魔女尽可能的掩饰着,一边尽快地走向那堆碎片,想要把它们收拢起来放在角落里。“只是一些小事......”

“不,魔法少女们的事情,对我怎么可能是小事呢。”圆香微笑着走到碎片旁边,蹲下查看着它们的状况。“这是你的使魔嘛?被破坏的相当严重了呢......”

已经被毁掉了!想要激烈的出声反驳的针之魔女想起圆香的身份,压抑住怒火。

“抱歉,虽然是使魔,但它是理子酱的朋友吧。虽然受了很重的破坏,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回复的哦。”

这是针之魔女一天中第三次惊讶了,相比起来,为什么女神大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却显得无足轻重起来。她刚想要追问,小圆却抬起一只手,让她暂且不要移动。

“......”圆香无声地念了句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有一瞬间针之魔女的视线一片黑暗,她感觉到一个无形的扰动吹起了自己的头发,不过这可能只是错觉。当她的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圆香像是完成了一个还不错的节目的小学生一般,笑着提起裙摆鞠躬。在她的裙子下面,自己的使魔恢复成原本的完好样子,一边“Q,Q”地叫着一边跑动了。

“我刚刚稍微了解了一下。确实她们做的有些太过分了,我替你将使魔恢复了原状,也会对那些孩子进行说教的。可以原谅她们吗?”

针之魔女仍然处在震惊状态,机械的点头。然后她才想起还没有给来访的女神泡杯茶。女神当然不会在乎喝茶,但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礼节。

当她捧着两杯茶回到大屋里时,圆香正跪坐在地上和那只使魔说着什么。尽管屋子里没有风,但她的裙摆和粉色秀发仍然没有垂落,而是仿佛不受重力般漂浮着。她仅仅是存在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大屋中,这片空间本身似乎就散发出光彩来。针之魔女不禁想起曾经在某本传道书上看到的神话故事——当异教徒们强迫圣女进入妓院,妓院本身便转化为神圣的教堂。

神的周围,自然会被神圣所浸染。

“谢谢~☆”可爱地闭上一只眼睛,圆香接过这杯因为赶得太急没有完全泡开的茶。针之魔女也战战兢兢地坐在女神的对面,她的使魔跑了过去,趴在她的大腿上。

两人静静地喝茶,一时间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需要续杯吗?”看到圆香的茶剩下了不到一半,针之魔女问道。

“嗯......暂时不需要呢。”圆香回答道,“理子酱,虽然这么问可能有点冒昧......不过,为什么你的使魔会是这种样子呢?”

针之魔女考虑了一下词句。

“也许是因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吧。”

一瞬间,针之魔女看见了小圆的表情变化。她的眼神变得不再像是神灵,更像一个人类,其中的悲哀一闪而过。

但随后圆香恢复了笑容,说道:“是孵化者吗?”

“是的。作为一个魔法少女,最好的朋友居然是一只孵化者,多么讽刺。”针之魔女自嘲般的笑道,但眼睛里和刚刚的圆香一样,都是某种对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毫无办法的悲哀。

“嗯......这样啊。”圆香放低了声音,“因为很多魔法少女是因为被欺骗而放弃了自己的正常生活的,会将孵化者当成朋友的,真的很少呢。有些魔法少女至死都没有放弃对孵化者的仇恨,尽管我能够化解掉绝望,但有的时候,仇恨比起绝望更难化解。”

“我理解。但这一只......不一样的。”针之魔女小声反驳。

圆香直起身,轻轻抚摸着针之魔女的头,小声回应道:“我相信你。作为回应,可以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你和它的过去。”

魔女点点头。

——那是针之魔女还作为冈崎理子,圆环之理还未出现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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