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戎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赤康,惶恐不安道:“王子殿下,是我带大家来到这个峡谷的,又是我领王子殿下找到老虎的,我有太大的嫌疑,请殿下将我治罪!而且我还没能留下活口,导致不能审讯出幕后指使人,请殿下治我的罪吧!”
赤康连忙拉住戈戎的胳膊,笑道:“快起来!你又没有犯罪,我怎么能治你的罪呢!你想想,这么大的山林,我们完全是跟着猎人的足迹来到这里的。而且,刚才分散捕猎时,如果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就不可能钻进他们的圈套。所以,整件事完全是巧合!根本不关你的事,你赶紧起来吧。“
”另外,如果不是你刚才挥刀劈开那支长箭,可能我早就被射中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治你的罪呢?再说了,你刚才为了保护我,奋不顾身跟焱平一起去追杀凶手,令我非常感动。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立刻将凶手干掉,尽快回到主人身边的。你说是不是?”
焱平心道:戈戎的反应真够快的,还没等赤康怀疑他,就主动承担起责任来了!赤康的反应更快呢!他不但看到戈戎救了自己,还将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也非常严密,确实是不简单!
戈戎无法辩驳,抬起头铿锵答道:“多谢殿下明白事理!我戈戎必会报答殿下知遇之恩!”说完,竟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赤康微微点头道:“你知道我是明白事理之人就好。我做事一向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走吧,此地不可久留!”又命令士兵道:“吹集结哨,全体集合!”他的话一样铿锵有力、充满了威严,也有着统帅的判断能力和严谨作风。
焱平看得暗暗点头,指了指巨石方向,问赤康道:“王子殿下,那几具尸体怎么办?要不要埋葬了?”
赤康看了焱平一眼,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去找几个士兵,挖一个深一些的大坑,将他们都埋葬了吧!毕竟是我们燧阳族的子民,暴尸荒野也不太好!”
又指了指身边士兵的尸体道:“就在这里挖个坑,把他葬在牺牲的地方吧!立一块墓碑,写上烈士字样,以后我还会来祭奠他呢!你回去提醒我一下,我要好好抚恤他的家属!”
焱平答应一声,随即安排士兵去寻找尸体和挖坑安葬。
集结哨声响过一会儿,分散出去的士兵纷纷跑了回来。由于捕猎时间很短,大多数士兵都是空手而归,也有个别运气好的士兵捕到了野兔、灰雁等等。众人看到王子殿下竟然捕到一只猛虎,立刻大声高呼起来。
铎亚和辛锐看到焱平正在指挥士兵安葬几具尸体,连忙走过去询问。焱平简单说了情况,叮嘱道:“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你们两个以后要跟在王子身边,切不可麻痹大意!如果殿下还想出城玩耍的话,你们两个一定要加以劝阻,不能让他再冒风险!”
两人心中凛然,郑重答应下来。
等士兵集合完毕,赤康低声对铎亚和辛锐道:“告诉那些士兵,任何人都不能将今天的事透露出去!走,返回王城!”
铎亚和辛锐立刻奉命行事,带着人马出了山林,直奔王城而去。
.......
回到家后,焱平将狩猎遇险情况向舅舅、舅妈和饕餮仔说了一遍,几人大叫惊险,并庆幸焱平能安然无恙归来。焱平又说出自己的怀疑:“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巫师派人干的,而且通风报信的应该是戈戎!”
安文点头道:“你们能那么快找到老虎,戈戎确实有最大的嫌疑!只要问问赤康,看他是什么时候通知戈戎去狩猎的,就能判断是不是戈戎在中间搞鬼。但说不定赤康身边也有巫师的卧底呢!不过也有些奇怪,怎么赤康不怀疑戈戎杀人灭口呢?”
焱平道:“当戈戎下跪的时候,我看到赤康的表情也有些吃惊。不过,那时候只有我、戈戎还有一个士兵在他身边,难道他是害怕戈戎对他下毒手,不敢表示出来怀疑?也不太可能!如果戈戎想谋杀赤康的话,不帮他挡那支箭就行了!”
安文道:“依我对戈戎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赤康下毒手的,他只憎恨大王!你们两个都是安雅的儿子,戈戎看在安雅的情面上,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或者等我过两天去探探戈戎的口风,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焱平又问道:“舅舅,你觉得赤康为什么叫戈戎陪他去打猎呢?他明明知道戈戎是从雪域郡来的,怎么还放心让他陪自己呢?他是不是还有其它的目的呢?”
安文想了想,赞道:“你这个疑问很好,赤康的动机确实值得怀疑!难道他想考察一下戈戎对自己的忠诚程度?”马上又摇头笑道:“不可能!赤康并不是那种很不怕死的人,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考察戈戎的!这事确实有很多疑问,实在想不明白啊!等着吧,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真相的!”
焱平道:“那好吧,我们就慢慢等着吧。饕餮仔小朋友,我们去睡觉了。”
又过了几天,安文告诉焱平:“我问过了赤康,他说是提前一天告诉戈戎的。这个时间段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很难判断是不是戈戎告诉巫师的。我又去探过戈戎的口风,但他的话模棱两可。他说:‘我自己的处境我很清楚,该怎么做我也很清楚。你按现在的方向走路就行了。’嘿,你怎么理解?”
焱平笑道:“应该是他走他的路,我们走我们的路,大家都没有搞错方向!”
安文笑道:“但愿他不会走错方向!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选择错误的!呵呵。对了,过几天又要去白虎郡了,赤康要你跟我一起去呢!”
焱平道:“这么快就去要人,营房都修建好了吗?”
安文道:“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呢?大王批下来那么多金币,几十座营房还修建不好吗?钱是万能的!”
焱平笑道:“那可未必!给你钱,你能上到玄阴星上吗?呵呵,这说明钱不是万能的!”
安文笑道:“你还蛮会找歪理呢,那倒是!”
……
过了几天,跟搏维约定的时间到了,安文便带着焱平和十几个随从,向着白虎郡出发。个个都骑着快马,路上也没有耽搁,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白虎郡城。搏维依旧安排安文住在自己家里,好酒好肉款待,并说六千人马已挑选和训练完毕,可随时出发等等。
翌日,搏维便带着安文和焱平进侯爷府拜见侯爷。
祖乙非常高兴,立刻热情款待,宴席上只有他们四个,连仆人等都在殿外侍候。
安文和焱平同时想到,这么少人参加宴席,祖乙肯定是要说一些机密事呢!如果这次能知道祖乙的真实目的,那就不枉来一趟白虎郡了!
酒过几巡,话题渐渐说到了即将举行的燧阳族盛典上。
祖乙问道:“安文弟,你现在的训练情况怎么样?从这里借调的士兵听不听话?”
安文欠身答道:“侯爷放心!那些士兵经过了搏大人的调教,非常服从命令,纪律也很好。”又转向搏维道:“都是搏大人的功劳!我只不过捡了个便宜罢了!哈哈,大王去看过一次训练,对我的训练以及士兵的情况非常满意,也很赞许侯爷能鼎力支持盛典的活动呢!”
祖乙笑道:“王兄的事我当然会尽力帮忙的!那些士兵听话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又道:“就是应该在盛典上展示一下各地健儿的风采,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燧阳族崇尚武风的优良传统!唉,这些年来,王城盛行萎靡奢华的风气,世风日下啊!”语气中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感慨。
搏维接话道:“安统领,侯爷对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我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与侯爷颇有同感。萎靡奢华、铺张浪费、追求享乐,这都是侯爷最痛恨的。你看看我们白虎郡,哪有这种风气?”
安文道:“还是侯爷治理州郡有方啊!我来过这里很多次,风气之好是有目共睹的。侯爷应该劝劝大王,让大王颁布法令,收敛一下这种风气才行。”
祖乙颔首道:“很多年前我就向大王提过建议,但大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说现在全球太平,适度的享乐正是每个人追求的目标,很难用法规来约束民众;又说,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还不是为了追求和平安乐的生活吗?我们现在不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吗?唉,理念不同,很难说服他啊!”
焱平蹦出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祖乙顿时眼光发亮,望着焱平点头笑道:“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嗯,很好!看来你跟伯冥长老也学到不少道理呢!呵呵。”眼神里对这个未来女婿充满了赞许之情。
安文道:“这种风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要想一下子彻底转变过来也很难!”
祖乙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大王这些年沉湎酒色、追求享乐,下面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啊!其实,追求适当的享乐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关键是助长了攀比的作风!你想想,那些官员的俸禄能不能支撑他们这样享受呢?当然不能!那怎么办?只有贪污受贿和侵吞公款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照这样下去,贪欲之风盛行,还怎么建立和平、公正和安乐的社会呢?”
焱平听得肃然动容,想不到这个侯爷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安文点头道:“侯爷分析的极有道理。就拿我自己来说,我一个小小的统领,结了一次婚,就收到了大批的贺礼,足够买一座豪宅啦!并不是我自命清高,其实我对这种风气也很反感。那些人给我送贺礼并不是白送的,他们还会通过我的关系,谋求更多的私利呢!由此可见,整个社会确实是贪欲之风盛行啊!”
祖乙笑道:“我非常欣慰你也有这种忧虑,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好,喝酒!”
看得出来,祖乙的心情非常舒畅。喝了一杯酒后,安文笑道:“献丑,侯爷千万不要拿我来相提并论,我可不敢当!”
祖乙笑道:“我们是亲家,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还分什么你我呢?呵呵。”
这可是你一厢情愿啊!焱平心想: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世呢,我们可不能成为一家人呢!
安文听祖乙这样套近乎拉拢自己,知道他马上就要说出意图了,便不动声色问道:“那焱平和华倾两个的婚事什么时候举办呢?”
祖乙道:“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迎接盛典,而且他们两个年纪也不大,我想等盛典结束后就立刻安排,你看怎么样?”
安文道:“我现在的事情也很多,能在盛典结束后进行最好不过,一切都听侯爷的吩咐!”
祖乙坐直身体,脸色颇为凝重道:“安文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呢?”
安文一愣,脑筋急转:祖乙想说什么事呢?是赤康的事?还是巫师的事?是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故意来套我的话吗?既然你不放兔子,我还不撒鹰呢!连忙故作惊讶道:“侯爷发现有什么不妥吗?”
祖乙望了望搏维,脸色凝重说道:“搏维最清楚,等他来说吧!搏维,你把发现的情况告诉安文吧。”
搏维立刻说道:“安统领,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祖籍是白虎郡的,他在雪域郡做事,是无相至尊的手下。前些天,他老母亲去世了,他回来这里办丧事。我请他吃了顿饭,他告诉我说现在雪域郡集结了大批人马,估计有三万人之多,正在加紧训练。他怀疑巫师想趁盛典时谋反,想让我找机会告诉侯爷,并让侯爷转告大王,加以防备。”
安文故意大惊道:“啊!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