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平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武官服饰的大汉骑马跑到了自己身边。刚才正在欣赏铁弓和射箭,没留意后面有人骑马而来。
看来人,浓眉大眼方脸庞、相貌堂堂;半寸短须满腮帮、器宇轩昂,两眼顾盼生威闪着精光,自有一股威严的气概。
那人勒住马匹,满眼羡慕的神色,说道:“小兄弟,好箭法!”能射这么远和这么准,除了要有一张非常好的强弓之外,还要箭法超群和臂力超常。普通人能射一百五十步已经不错了,能射三百步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焱平连忙收起铁弓,拱拱手笑道:“献丑!过奖!”能看出来我的箭法不错,说明这个大汉也精通箭术之人。
大汉双眼直勾勾盯着焱平手中的铁弓,问道:“小兄弟,你这张铁弓卖不卖?”
好不容易得到一把称心如意的宝贝铁弓,正在爱不释手,哪能就卖掉呢?焱平连忙摇头道:“不卖、不卖!”
那人恳求道:“你出个价,多少好商量!”显然是看中了这张铁弓。
焱平笑道:“真的不卖!我才刚刚得到,不卖。”他才初出江湖,还没有什么心机,就实话实说了。
“哦?刚刚得到?”大汉扫视了一下地面,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脚印,有些失望道:“看来我来晚了一步!”意思很明显,如果我早到一步,那张铁弓就是我的咯。
焱平牵过小毛驴,就要离开。那大汉连忙叫道:“等一下!”说着就跳下马,走到焱平面前道:“小兄弟,铁弓能否借给我看一看?”
焱平有些迟疑,心道:给你看看倒无所谓,就怕你看着、看着就不给我了,你的马快,我怎么追得上你?待要不给,却见大汉目光十分恳切。
大汉也已看出焱平的顾虑,笑道:“哈哈,我肖狄也不是无名之辈!怎么会抢走你的弓呢!”
既然大汉报出了姓名,也说穿了自己的心思,焱平便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犹犹豫豫把铁弓递给他,说道:“只给你看看,你可不能抢走啊!”他这时也多了个心眼,稍微移开脚步,站在了大汉的马前。想着如果他想骑马逃跑的话,我就可以马上拉住他的马缰绳,让他没办法逃跑。
肖狄已经看到了焱平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子还很精明呢!还怕我逃跑呢,嘿嘿。不去理他,伸手接过铁弓,在手里掂了掂斤两,细看做工,满心欢喜;又拉拉弓弦,铁弓即时拉圆,更是喜上眉梢,喝了一声彩,叫道:“拿支箭来!”却有些命令的语气,想是有一定级别的武官,命令人习惯了。
刚才还说看看,现在又要射箭,怎么说话不算数?焱平又不想表现得太小气,只好抽出一支长箭递给他。
肖狄接过长箭,仔细看了一下,却是上等白木制作,光滑细腻,还油着明亮的桐油;箭头是三棱形青铜磨制,锋利无比;箭尾则是漂亮的雕翎。他暗暗点头称赞,弓是好弓、箭是好箭!他心中欢喜,立刻弯弓搭箭,对着焱平刚才射中的那棵大树,“嗖”的一箭射出,也正中大树,高兴叫道:“哈哈,好弓!好箭!”
焱平也称赞道:“好箭法!肖大哥好箭法!”这个肖狄的臂力也确实很好,射箭的动作也非常标准,跟自己和舅舅的水平不相上下。
肖狄也很得意,大笑道:“彼此、彼此!”又拿起铁弓仔细端详起来,更是爱不释手,却没有还给焱平的意思,欣赏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听说有一个叫夏建的人有一张铁弓,我找了他很多次都没有找到,难道、难道这张铁弓就是他的?”他转过身,盯着焱平问道:“这张铁弓你是怎么得来的?”
焱平心里一惊,他不会认识下贱吧?难道会给他报仇?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认识那个下贱?”
肖狄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明白这张铁弓就是他从夏建处得来的,摇摇头笑道:“我不认识他!听说那小子背着这张铁弓四处招摇撞骗,蒙倒了很多好汉,并得到了‘铁弓夏建’的名头!哈哈,原来又给你抢走啦!哈哈。”
焱平心里释然,你不认识他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帮他报仇呢!笑道:“他来杀我,被我打败了,我就让他留下了这张铁弓。”
“杀你?他为什么要杀你?”肖狄打量了焱平一番,好奇问道:“他和你有仇吗?”
焱平只得将如何把村长吓傻,村长的儿子收买了下贱、让他帮父亲报仇的事讲了一遍。
肖狄笑道:“你就是余安村的焱平啊!听说过。”心中却对他吓傻村长的事不以为然,你年纪轻轻,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啊!小孩子不懂事,说大话而已!
想不到自己足不出村,却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大名,焱平心中暗暗得意,笑道:“过奖!”
肖狄拿着铁弓,收起笑容说道:“这张铁弓既然是你抢来的,那就好办了!我想和你打个赌,我们比试一下武功,你如果能够赢得了我,这张铁弓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这张铁弓就得归我!”
焱平一听,大怒道:“你这不是明抢吗?”
肖狄哈哈大笑道:“铁弓是你从夏建手里抢来的,我为什么不能再从你手上抢走?我没有强行拿走已经不错了!俗话说‘有德者据之’,谁有本事谁就可以得到它。我提出来跟你比武,是给你面子,免得你说我以大欺小、以官欺民!不敢比是不是?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就要上马离开。
他说的也没错,铁弓是自己抢来的,他也有权再抢走。但却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把铁弓拿走,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焱平一把拉住肖狄,笑道:“好!我答应跟你比武!说话算话!”自己的功夫自己清楚,怎么也不会输给他!倒是他可能小看了自己。
“这就对了!”肖狄高兴地把铁弓挂在自己的马鞍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招招手道:“一言为定!来吧!”
两人个头差不多一般高,焱平身子骨略显单薄,肖狄却粗壮结实。从体型上来看,肖狄的胜算更大一些,难怪他要提出比武决胜负,应该是胜券在握。
如果是生死相博,焱平却也不怕,只是肖狄是武官身份,既要赢他,又不能让他受重伤,这个分寸要把握好,否则惹出官府来管就麻烦了。
焱平伸展了一下身体,意念一动,浑身上下随即充满了力量,内气带动衣衫微微飘动。
肖狄求胜心切,没等焱平站稳,抢上两步,双拳一上一下同时出击,对着焱平胸口就打过来。
焱平在他的拳头刚刚打到胸前时,身形微晃、侧身躲了过去。
肖狄志在一拳解决战斗,所以用足了力气,谁知竟被焱平躲过,一时收不住脚,冲到了焱平身后。但他毕竟从军多年,训练有素,所以并不慌张。左脚刚一站稳,头也不回,就后伸右腿横扫过去。依焱平站立的方位,这一腿肯定不会落空。
焱平想不到他变招如此迅速,拳头刚落空,腿又攻上来。想蹲下身子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猛地后退一步,借力跳起,一个空翻从肖狄腿上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
肖狄横扫落空,身体跟着转了过来,正好跟焱平打个照面,心中大异,叫道:“好身手!”随即收起轻敌之心,开始重新审视对手,想着取胜方法。
你已经攻了我一招,我也不能吃亏。焱平左手挥拳一晃,吸引他的注意,右拳却一个摆拳对着他脑袋打过去。
肖狄早就留意着焱平的举动,这种虚虚实实的打法根本骗不了他,他用力抬起左臂,要格挡焱平的右拳。他的右拳却已准备好,等着焱平一击不成时,自己要趁势反击。
谁知焱平右拳的攻击也是假的,拳头刚到中途就停住了,几乎同时,他的右腿抬起,对着肖狄的肚子就直踹过去。
肖狄的注意力都在焱平的上半身,根本没留意他会同时出脚直踹,猝不及防,被踹个正着。但他反应还是很快,连忙快速收腹、弯腰****,避过了重击。
这种直踹的腿法,太近或太远都没有威力,只有距离刚刚好才能重创对手。焱平见他竟能躲过,也暗暗称奇,却不收腿,而是上身后仰、右腿继续前伸,右脚贴着他的腹部微微用力。一股强大的内力冲过来,虽不猛烈、却很浑厚。
肖狄本以为焱平的脚已是强弩之末,失去了威力,正想猛顶腹部,把焱平反弹回去,谁知却感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冲过来,重心还没调整好,“呼”的一声,整个人就向后飞出两丈来远,“咚”地摔倒在地。饶是他皮坚肉厚,却也摔得呲牙咧嘴。
回过神来,肖狄暗叫邪门,仔细推敲这种用力方法,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道这小子身怀禀异武功?看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难道受过异人传授,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前人说得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另外,这小子的身法非常灵活,自己刚才出拳出腿的招数都被他躲了过去,确实有些本领,不容小觑!再打下去的话,估计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万一再被他打到一次,那可就太丢人了。看来这张宝贝铁弓跟自己没有缘分了,还是认输吧!
“哈哈,我输了!”肖狄红着脸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他虽然输了,却还是光明磊落的汉子。
焱平忙拱拱手道:“承让,承让!是肖大哥一时疏忽而已。”
肖狄拍拍焱平的肩膀,道:“后生可畏!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手,佩服、佩服!焱平小兄弟,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焱平道:“我要去王城找我舅舅。”
“去王城?”肖狄有些不相信,上下打量焱平一番,又问道:“你一个人去?这么远的路途,就你一个人?”
焱平淡淡说道:“对,再远我也要去!”他抬头望了望西面的道路,眼神坚定起来。
肖狄道:“王城离这里太远了!我看你不如去东海郡里,在我的帐下当一名士兵算了!依你的身手,肯定能得到东海郡长重用的,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提拔你做一名军官呢!”
焱平摇摇头,语气很坚决地说道:“我现在家破人亡,只想去王城找我舅舅,至于当兵的事,以后再说吧。”
肖狄见他语气坚决,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便道:“那好吧!你此去肯定要经过东海郡,到时去郡里找我吧,那些士兵都是我的手下。你只要说是找肖兵卫,他们就会带你去见我的。”
焱平点点头道:“我如果有时间停留,肯定去拜访肖大哥的。”
肖狄走到战马旁,不情愿地拿下铁弓,看了又看才递给焱平,道:“好弓啊!真不舍得还给你呢!哈哈哈哈。”笑完,对焱平拱拱手,纵身上马,猛抽两鞭,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这个肖狄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掖着藏着,也算是一个豪爽的好汉,到时要不要去拜访他呢?算了,不去找他了!那里是他的地盘,万一他又想要这张铁弓怎么办?他不用自己出面的,随便安排几十个手下的士兵就行了,我能怎么办?还不是自找麻烦!
焱平自己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考虑这么多干嘛!赶路要紧!“饕餮仔,走,出发!咦?你怎么又睡着了?你这个吃货,吃饱了就是睡,睡足了又是吃!”
无缘无故得到了一张铁弓,焱平心中高兴,拿出酒袋,“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这才催驴上路。
一直跑到前面那棵大树前,要拔下那两支箭时,却发现两支箭不见了!
明明射中了大树,怎么箭却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