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他在这里面待了很多年,没人跟他说话,都快忘记怎么说话了!真是一个可怜的老头!
焱平很担心他会摔倒,连忙走上前扶住他,说道:“老公公,你坐下来说话吧。”
那个老头道:“坐了……很多年、年……不想、想坐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没那么沙哑了,还伸展着胳膊,似乎想活动一下身体。
“你慢一点儿,老公公!”焱平忍不住提醒他当心摔跤。
老头张开嘴巴活动了几下下巴和舌头,又用手搓搓腮帮子,笑一笑道:“就是坐得太久了,才、才要活动一下呢。放心,我的、的身体还没有问题。”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有问题。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这个老头居然没有饿死,真是个奇迹!
焱平忍住没笑,说道:“老公公,我这里有些干粮,哦,都变成湿粮了,你要不要吃一点儿?”连忙拿出胸前的一些食物,递了过去,心想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呢。
谁知道老头居然摆摆手,道:“不用吃东西,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真是奇怪了,吃东西反而对身体不好!焱平和饕餮仔对望一眼,感到非常惊讶。
饕餮仔忍不住叫道:“老公公,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啊!”
老头看了看饕餮仔,并不回答它的话,却一脸惊讶问道:“我刚才还以为看花眼了呢!原来、原来你真的是饕餮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怎么还会说话?真是太奇怪了!”他的口齿渐渐清楚起来,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说话时,还扭头望了望身边那个巨蛋,脸上写满了疑惑。
饕餮仔笑道:“我的经历很神奇。老公公,我觉得你的经历可能更神奇,要不我们都来讲一讲?”
老头收起脸上的疑惑,缓缓说道:“事情总会弄明白的。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人,怎么都要好好说上它几天才行。”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脸红,讪笑道:“小伙子,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件衣服啊?”
焱平这才意识到,这个老头一直是赤身裸体呢!怪不得用头发和胡须围在腰里呢!连忙脱下上衣递给了老头。
老头手脚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连忙接过衣服,手忙脚乱地围在了腰间。完事以后,老头问了焱平的名字,说道:“我叫奥翔。现在大概是什么年代?”说完,自己又笑道:“本来就没有记录年代的法子,这个问题问也是白问。你告诉我现在谁是大王吧?”
啊?不会吧!你连现在谁是大王都不知道!那也太夸张了吧!焱平顿时张大嘴巴合不拢了,结结巴巴道:“老公公,你、你在这里面待了多久啦?”
奥翔老人道:“我就是要问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时候,才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多久啊!否则,我怎么知道呢?”
焱平道:“现在的大王是祖甲。”
奥翔老人一脸茫然,摇摇头道:“不知道是谁,没听说过。”
焱平“啊”的惊叫一声,虽然自己并不知道祖甲做大王的确切时间,但最少也有一百年了吧,难道奥翔在里面待了一百多年?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不吃不喝一百年,开什么玩笑,估计是骗人的!焱平挠挠头,忽然想起碧渊说过的王城历史,便说道:“好象王城到现在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奥翔老人点点头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王城才建成两百五十年,这么说我已经在里面待了两百年左右了。”
焱平和饕餮仔听到他的话,同时惊呆了!我的天啊!他已经在洞里待了两百年!这个老头肯定不是人!他要么是妖怪,要么是神仙!
奥翔老人从他们两个的表情上看到了大大的怀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没听说过我的事迹吗?”
焱平和饕餮仔同时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奥翔老人的脸色阴沉下来,又问道:“你们的爷爷奶奶,或者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都没有跟你们说过我?”
焱平和饕餮仔又同时摇头道:“没有!我们的爷爷奶奶、或者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都没有说过你的事迹。”
奥翔老人顿时垂下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唉,传统都忘了!人们把传统都忘了!”语气颇为伤感。
人们把传统都忘了,什么传统啊?焱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道:“老公公,你在这个地穴里干什么呢?”
奥翔老人抬起头,望着那颗巨蛋,缓缓说道:“我在守着这颗龙蛋啊。”
“什么?!这、这是颗龙蛋?”焱平惊讶异常。
饕餮仔也惊奇叫道:“啊?你说它会孵化出像我这样的龙?”
奥翔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它会孵化出龙,但不是孵化出像你这样的小饕餮。”
这句话让焱平和饕餮仔更加弄不清头绪,焱平连忙问道:“老公公,它是不是能孵化出更大的饕餮呢?”
奥翔老人摇头道:“不是。你们没有听说过赤阳星和玄阴星的传说吗?难道还不知道这两颗星球的渊源?”
焱平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奥翔老人脸色有色发青,竟生气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长辈不告诉晚辈?为什么不让这些传说代代流传下去?这是为什么?”
刚才还很和蔼的一个老头,怎么就突然发起火来了呢?他似乎对我们不知道两颗星球的传说很生气呢!焱平忽然想起小时候伯冥长老也曾经对舅舅发过火,原因也是这个问题。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伯冥公公曾经跟我说过,赤阳星和玄阴星将来会来到一起,我们可以和他们交往呢。”
奥翔老人听焱平知道一些传说的内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也没那么生气了,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来到一起?”
这个问题确实不知道,焱平摇摇头。
奥翔老人缓缓说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唉,我才睡了一觉,这才几百年的时间啊,人们就把祖先的事迹给忘了啊!看来又要向你们这些年轻一代重新普及一下祖先的事迹啦!”
又有故事听了!不管奥翔老人生不生气,反正是又要讲故事了!焱平和饕餮仔对望一眼,非常高兴。
饕餮仔笑道:“老公公,我们最喜欢听故事了,你别生气了,快说给我们听吧!”
奥翔老人望了望饕餮仔,说道:“首先声明一点,我说的不是故事,而是实实在在、千真万确的真事!你们不能把它当成故事来听!第二,你的情况还没弄清楚。你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而且你还会说话,这就更加奇怪了!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要先把自己的经历讲出来,让我弄清楚来龙去脉,看看能不能与我说的事对接起来。”
饕餮仔得意洋洋道:“老公公,你说的‘来龙去脉’很有意思,应该就是说我这个龙是怎么来的、又要到哪里去的!嘻嘻。”
奥翔老人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饕餮仔机灵古怪,专门去抠字眼、咬文嚼字!不过,这个成语的本意就是要说明龙的来历和渊源的。你还别说,用到它身上还真是非常合适呢!想到这里,便笑道:“对,就是说你的,你快说吧。”
于是,饕餮仔便将自己如何调皮偷吃南极仙翁的食物、如何被他抓住,如何被他带到天上、如何偷吃他的仙丹和药丸,如何变得会说话、如何在房间里屙屎拉尿,如何被南极仙翁发现、如何被他扔到天上,如何掉到赤阳星上等等,全部讲了出来。
奥翔老人一边听一边思考一边点头,末了,他缓缓说道:“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幸运的饕餮!你知不知道,从你在家乡的那颗星球上被南极仙翁带走,直到现在,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吗?”
饕餮仔哪里知道这些,连忙摇摇头道:“不知道!”
奥翔老人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已经过去了亿万年的时光啊!”
这句不经意的、淡淡的话语让焱平和饕餮仔非常震惊,什么?!已经过去了亿万年的时光?!这、这怎么可能呢?饕餮仔更加迷惑:我在南极仙翁公公那里确实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还不至于有亿万年那么长久吧?
奥翔老人望了望他们两个,又自言自语道:“亿万年算很长吗?时光和空间无所谓长短和大小,它们都是人类的错觉而已。想想吧,你们从小时候到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漫长呢?它真的很漫长吗?不、这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你可以回想到小时候的经历,那些事不就像发生在昨天吗?它们只不过比昨天稍微提前了一点儿罢了。其实,也无所谓昨天、今天和明天,时光就在眼前,就是眼前的这一刻,其它的都是错觉啊!”
这个说法令焱平非常震撼,心灵受到了极大触动。想想也是,快乐的时候觉得时光过得很快,烦恼的时候又觉得时光过得很慢;还有,睡觉的时候,一下子就过去了很久,但并不觉得过了很久啊?所谓的时光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快慢之分,从这个角度来看,时光就是相对的!这个奥翔是什么人呢?怎么会说出这样前所未闻的话呢?他是神仙吗?
就在焱平苦苦思索的时候,奥翔老人又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觉得什么东西的速度是最快的呢?”
刚才还在说时光的问题,怎么又问什么东西速度最快呢?焱平灵光一闪,立刻破口而出道:“时光!”
奥翔老人似乎对焱平的回答速度很满意,微笑道:“刚才已经说了,时光是无所谓长短和快慢的,你也可以说它是最快的。但还有比它更快的东西呢!”
还有什么东西比时光更快呢?焱平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答案,只好摇头道:“确实想不出来。”
奥翔老人道:“想不出来也很正常,问题就在‘想’字上啊!换一个词就是意识。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在整个宇宙中,什么东西都比不上意识的速度快啊!你的意识可以在一刹那间遍布整个宇宙,也可以在一刹那间去到亿万年前或亿万年之后!想一想,还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快呢?”
焱平只觉得思维一下子混乱起来,意识、意识是个什么东西?它在哪里?它是怎么存在的?我现在不正在意识吗?奥翔说的就是它?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突然,“啪”的一声,奥翔狠狠打了焱平一巴掌,叫道:“它就是你自己!你就是它!”
焱平顿时清醒过来,对,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奥翔老人望了望焱平,点头笑道:“守住它,不要让它跑了!其实,也无所谓跑不跑,你就在这里!”又道:“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你更好去理解后面的事情。”
焱平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笑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老公公,你说吧。”
奥翔老人道:“那是不可说、不可数久远年代以前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要从饕餮仔的家乡说起……”
听到奥翔老人说起自己的家乡,饕餮仔立刻来了精神,叫道:“跟我的家乡有关?太好了!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噢,我很想回到家乡去呢!”
奥翔老人白了它一眼,说道:“别打岔,听我说。”
饕餮仔立刻闭嘴,却从焱平怀里掏出一些食物吃起来。
奥翔老人立刻捂住鼻子叫道:“吃货,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闻这些味道。要不你先吃吧,等我抽时间梳理一下头发,再顺便剪剪指甲。焱平,借你的刀用一用。”
本来就要听精彩的故事了,这个饕餮仔却又无中生有找事!焱平无奈,只好把独角短刀递给了奥翔,也注意到奥翔老人的双手和双脚都长着长长的指甲,确实应该修剪一下了。
奥翔老人走到水边,挥刀把头发、胡须和指甲剪短,又洗了脸、洗了脚,这才开始准备讲述。
焱平和饕餮仔看到他剪了头发、胡须和指甲后,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便一起围在他身边,迫不及待等着听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