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我跟着百里一就进了青楼。人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兴奋!
穿过中间的小院,我们就直奔主楼。轻车熟路,看来是老司机。
主楼的门楣上挂着牌子,中间雕花红漆的那块上书“芸娘”二字,看来,她是花魁。
刚跨过门槛,脸上顶着厚厚脂粉的鸨母就迎了上来:“哟,百里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百里一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元宝,说道:“我找芸娘。”
鸨母看见这金子两眼瞪得浑圆,招呼道:“秋娘!秋娘!快带百里大人上楼。”
有钱的主儿!突然就想跟他做朋友了。
“百里大人,请吧。”
我刚想跟上去,却被其他姑娘给拦住了。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姑娘问我:“您跟百里大人是什么关系呐?”
“……呵呵,我是他表弟。”我扯开嘴角,笑笑。
“我们怎么没听说过,百里大人还有哥哥弟弟?”
“当然有啦。远亲,远亲,不常来往。”我赶紧圆谎。
她们把我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旁的鸨母发话了:“姑娘们,把这位小哥也招待好。”
“知道了。”美姑娘们应声道。
然后,我就坐在了一桌山珍海味前,姑娘们都殷勤得很,大概是因为她们真的觉得我是他的表弟之类的吧。
吃好喝好,还没一炷香的工夫,百里一就从楼上下来了。我不禁自语:“这么快!”
显然已经被他听到了,他略扬嘴角看看我,再看看围坐在我身旁的姑娘们,还有桌上的美味。他向楼外走去,用眼神示意我跟上。
“百里大人,您的表弟……这……”
百里一停下脚,但没说什么。我的手心出了冷汗,心里设想,如果他不把我这钱给付了,那我会被****们打得很惨吧。
“没吃完的,麻烦打包送到舍下。酒钱也烦请去舍上取。”
跟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玉楼春,找了辆马车去我家。
他领着我走进我家。唉!他竟然知道我家在哪。
茅屋前,我娘正在晒豆子,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问道:“你们是?”
“娘,是我啊。”
“我家临仙可不长你这样,没你那么俊。”我娘摇摇头,继续做着手上的农活。
“夫人,临仙在石苍书院学有所成。我将带他上山续修。一别怕是多则十年不能相见。”
哎?百里一什么时候又变回老头的模样了。
我娘听了他的话,直愣愣地看着我,脸上悲喜交加,不知该是哭还是笑了。
她朝屋里喊道:“奴奴,快去地头叫你爹回来。你哥回家来啦。”
屋内跑出了我妹妹,她的小名叫奴奴,贯彻了“取个贱名好养活”的传统。
“哥!”她眯起眼笑着。
“奴奴!”我双手抱起她,转了个圈。
不一会儿,我爹从田里赶了回来,听说我要上山修行,老泪纵横。
我只能笑着说:“爹,这是好事啊。说不定我也能混出个丞相。”
“老头子,我当初说得没错吧。我们家临仙就是有出息。”
临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得淅沥哗啦,百里一除外。
马车到了华城中心地带,就停下了。
“不是要去书院吗?”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书院,就不怕学生笑话?”
我一听,极有道理啊。爱哭的标签不该贴在威武雄壮的我的身上。
下了马车,这才发现,我们在一座府宅前。
“百—里—府—?”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住宅不该是那间小竹屋吗?
“我叫百里一,我的府宅当然是该叫百里府了。”他已变回美少年的模样了。
朱红色的大门开了,迎接的是个中年男子。
“老爷,您回来了。”他低着头,很是恭敬,“吃食已经送来了。”
“嗯。”
等我们走进去后,他给了门外的马车夫几两碎银,又把大门关上。
“相公,你回来啦!”只见一袭银红裙衫咚咚咚地从屋内跑出来,一下子扑进百里一怀里。
“哟,百里,你家有娇妻,还敢去那种地方。”我调侃道。
“偌大的百里府,如果连个人影都没有,岂不是太奇怪了?”百里一把那女子从怀里拉了出来。
这时我才看清,那女子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正值豆蔻年华,却早早及笄。
小丫头见到有生人,收起泛滥的表情,冷冷地说道:“这谁啊?见到百里夫人都不行礼吗?”
“行了,阿莲。去让苏姨打点水来。”
我这才发现,这么大的府宅根本就没多少佣人,一丫头、一执事、一仆人。
百里一带着我,随便转了转,景色不错,亭台楼阁,桃花灼灼、牡丹正艳,小桥流水,流入池塘。半个池塘都是莲叶,莲叶中似乎还有点红色。红莲吗?不对,这个时节,莲花都还没开。
没来得及多想,百里一就让我跟上,穿过抄手游廊,就应该是正房了。进去之后,里面只是简单的布置,大失所望。
百里一拂袖,又挽袖,然后出现了一面亮晃晃的不知什么东西,暂且称它为镜子吧。随着他的手势,镜子被拉伸得足够一人通过。他示意我进去。
我不解,觉得他又要坑我,说:“不行,你先进去。”
他一把把我推了进去。我回到了那个三弄斋。回头一看,他也跟来了。镜子正渐渐缩小最后消失。
他解释道:“城里招来水凤凰,太过于引人注目。已是申时,我们得尽快赶到书院。”
就这样,乘着凤凰降落到了书院的仙坛。山长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几圣仙!咦?临仙?”山长见到我和百里一在一起感到吃惊。
“几?”这个字好耳熟啊。
“几,仙名罢了。”百里一对着山长微微颔首,“山长久候了。”
“圣仙,可否借一步说话?”
“然。”
两人绕过仙坛,去了另一面。
“圣仙,临仙在这里可并不出色啊。您怎么会选他做弟子?”
“有何不可?”百里一反问。
“这…..”
拜别教书先生时,先生们一见百里一也都肃然起敬。我能感受到这其中不是惧怕而是敬畏。
“百里先生,临仙对仙道掌握得并不通透……”教我“道法”的先生说。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