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季无忧明显懵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六儿明明是在几岁时便被送入季府做了贴身侍女,在那之前更是由送菜的张伯一直抚养的,怎么凭空冒出一个爹来?
不对,季无忧回想起之前查过的资料,上面清楚的记载着六儿乃是父母皆亡的孤儿啊?莫非还另有隐情?
季无忧扭头看向六儿,她却也是一脸的毫不知情,这才脸色黑了下来。
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这个男子:“阁下怕是说笑了,说她是你的女儿,可有证据?”季无忧指了指六儿,又将其更周全的护在身后。
“哈,我为什么要拿出什么证据来?”古怪男子一副不屑的语气,说着从树上跳下,便朝两人走来。
听到这话,季无忧狠狠的皱眉,他原本想着,倘若这人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倒还可以与其理论一番,以拖延时间等顾文赶来。可现在若是这样不讲理的态度,可真没什么办法了。
看样子,这人怎么样都不像是一般人啊,季无忧与其交手胜出的可能性,怕是微乎其微吧?
“可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六儿怯怯的声音从季无忧身后传来。
他一听这句,也是眼前一亮:“不错,倘若你真是她父亲,为何做女儿的竟然都不认得你?”
古怪男的脚步也因此而停住,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当时你还小,家里遭了大灾,等安稳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你被抱走了。”他的声音有些犹豫,又有些懊悔。
“我四处寻觅了十多年,才找到你的踪迹,却是没想到被卖做了侍女,我苦命的孩子,爹来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那男子情绪有些激动,竟快步朝两人走来,想要接近六儿。
季无忧有些狐疑,剧情有这么狗血吗?都是套路吧。
他拉着六儿往后退,尽量与这人保持距离。
“你这小子好生无力,还想从中作梗怎的?区区入门的境界,也想做点什么阻挠我与女儿相认吗?”古怪男有些恼怒,冷喝道,并做好了姿势准备随时出手。
哎呦这真的是位修行者啊,打不过肯定打不过。
季无忧急中生智,忙开口问道:“你只道与女儿相见,却不问问你女儿的想法?是亲生的吗?”
刚说完,又觉得最后一句习惯性的吐槽有些唐突了,万一把人惹恼了情况就不好控制了。心里好生后悔,想要把话收回来却也是晚了。
“你这话倒也是有道理。”古怪男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六儿,“孩子不要怕,爹在谁也逼不了你,愿意跟爹走吗?”
他语气放缓,尽量作出和善的样子。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爹呢?我打记事来就是张伯在养我了,随后就去了季府,你就算是我爹,这么多年一直也都没出现,现在还出现干嘛呢?”
六儿也变得有些激动,眼眶明显有些泛红。
季无忧心里一句糟糕,这姑娘别真把眼前的人当成亲爹了吧?怎么看第一句都是顺口一说,后面的才是重要的吧?
“是爹不好,没有尽到责任,今后一定让你过的幸幸福福,再也不受委屈好不好?”
演的真像哟,你听着语气满满的懊悔哦。季无忧默默吐槽着,却也不说话,只等着看这人还咋说。
“你的右腿靠内的一侧,有一个红色的刺环状的印记,那是你出生时给你做的洗礼,这总能证明我是你爹了吧?”
“当然不能。”季无忧一耸肩,“我也知道这么个印记,莫不是我还是她家人不成?”
说完之后,他在心里又跟了一句,迟早是家人的嘛。
顺口的一句,却是没想到那男子勃然大怒:“什么?如此隐蔽之处你竟然知道?你难道做了什么不轨的行径!你莫要以为我就怕了季家!”
季无忧头一缩,没敢再说话。
那好像是某次......“玩耍”的时候,一不留意看到的嘛,又不是故意的,咳咳,不是故意的。
却没想到,古怪男根本不依,一掌就要朝季无忧打来。
“不要伤害少爷!”六儿的声音忽的响起,十分尖锐。
那男子略一迟疑,季无忧忙又往后退了几步,见此情景,古怪男也就此收手。
“女儿你竟还护着这人?他季家这些年让你受了多少委屈,你怎么还能帮他说话呢?”他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没有,少爷一直对我都很好,从来不让人欺负我的。”六儿争辩道。
这倒是实话,便不说现在两人暧昧的关系季无忧定然要保护她,就是放在以前,作为季无忧的贴身侍女,也从来没受过别人的气。有一次旁族的某个小子出言不轨,便被季无忧教训了一顿。
“哦?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古怪男听了六儿的话,语气软了下来。
季无忧撇撇嘴,不再贸然开口。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我只把女儿带走,绝不伤你一分一毫,你也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三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山林颇为静谧,只传来野兽穿行吼叫的声音,却是沉默的可怕。
“我不跟你走。”
最终,还是六儿打破了这僵死的局面。
季无忧心中松了口气,倘若真是亲生父亲,还有的时间拖。话说顾文二伯呐,您是二大爷成不CD这时候了咋还不来呢?
“为什么不与我走?还是不相信爹吗?”男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失望与无奈。
六儿深深的看了那古怪男子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拉着季无忧的袖子,低声说道:“我有很强烈感觉,你就是我爹,但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少爷需要照顾啊,六儿要陪着少爷的。”说这话的时候,六儿又重新把头抬了起来,话语间满满的自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神坚定而温柔。
古怪男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季无忧。
季无忧只觉得一股杀意铺天盖地而来,僵硬的转了转脖子,看一旁的六儿还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顿时放心下来,用心对抗这股威压。
奈何两人实力相差太多太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季无忧咬牙硬撑着,五脏六腑也是被这杀意逼的混乱一通。
“不要伤害少爷!”六儿忽的挡在了季无忧的身前,双臂张开。
季无忧一边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一边还想着,怎么这情节如此狗血呢?好俗的套路啊真是。
古怪男叹了口气,把威压收了回去。
“他有什么好的?”
“他是少爷啊。”
毫无逻辑,便满是逻辑。
他似乎懂了些什么,点了点头,怅然若失。
“好好对她。”淡淡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的砸向两人,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听到这话,季无忧硬撑着痛苦难捱的身子直起腰来:“前辈放心。”
六儿望着这个寻了自己数十年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
古怪的男子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多年不见的女儿,却又怕吓着了她,只就着月光,用影子伸出的双臂,轻轻的抱了一下六儿的影子,又朝着季无忧的影子捶了一拳。
六儿不解其意,季无忧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也学着六儿的样子,朝这男子鞠了一躬。
我自万里而来,我自孤身而去,此十年而止于一人,命数也。
那人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若说实力,他完全可以轻松的把六儿强带走,不知为何,却没有这么做。
季无忧开始有点相信,这人真的是六儿的生父了。
“既然来了,便聊聊再走吧。”顾文冷冷的声音在远方响起,第一个字出口,他离三人还有些距离,最后一个字结束,便已来至眼前。
终于来了,季无忧长出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压抑了许久的沉闷随着血“哇”的突出,荡然无存。
只不过,本来正像言情的场景,被顾文一打岔又变成玄幻了。但季无忧还是很开心他能赶来,虽然这是他昏倒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季无忧一昏迷,便是三天。
三天后他悠悠的醒来,看到屋里六儿正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六儿。”
“啊?少爷你醒啦?”
“来给少爷找点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开眼笑。
午后,顾文才晃悠悠的来看他,进屋第一句话便是:“你不是想出去吗?让你出去个够。”
季无忧已经在六儿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坐了起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看到顾文之后,更加的心安。
“哎呦二伯,别这样,这不是意外嘛,谁也不想的。你看,你一来,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他满脸堆笑,刻意讨好顾文。
“少在那油腔滑调,你当我无所不能什么事都挥挥手就烟消云散啊?”顾文恶狠狠的样子,季无忧却知道他肯定没有再生气了。
“怎么,以二叔的实力,对付那人岂不是不在话下?”季无忧也不知道谁强谁弱,但是本能的就觉得并且希望顾文更强。
“他是南蛮的高手。”
“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