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顶町的晚霞很常见,跟阳瑜几年前来爬山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那时紫色在天际边深淡地很远很远,红色的灼云紧随着白鸟有风的质感。如今天有些黑了,隐约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但仍遮不住山上阔叶林的黝绿,甚至不用视线,也能赏欣黑暗中的森林。这被山丘围绕的像被灌在井里的风景,却丝毫无法让人产生贪婪。游客的虚影一一浮现,就着远处的光低头看书,等着风给他们翻页时,才发现云已经变了位置。
现在这些就像是易碎的玉或者玻璃,人们无法无视它,无法任由它破碎。于是不得不考虑它的地理位置,淄临陆沉之地的港口,有着通向世界被万丈海水笼罩的秘密的航线。现在战争开始了,军队驻扎进衫顶町,阳瑜指挥官再次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神秘的指挥部是一个神秘的青砖神社,檐前的横梁上密布着流苏。
门是关闭的,阳瑜坐在警卫军层层掩护的圈子里,像是等待着什么人。门外的长廊由远到近的响起皮靴声。新糊的纸格门缓缓打开,白色门纸上印画的花卉与淡紫色的墙面叠合,是鸾尾花的绽放。
一个男人手提黑色匣子走了进来,无声地将黑色匣子的接口连到全息投影上。显得神社像个关着白羊的破箱子。阳瑜郑重地闭了一会儿眼睛,顷刻身旁就满座了福音联军的驾驶员。
“陈又欠,开始吧。”
男子点点头。
2016.6.28
“我是安庆渡臣。”
影像中男子坐在充满橙色液体的机器舱内,镜头只能看到他的侧身背影,躬身前倾,目光笔直,说话时口鼻间冒出大股的水泡。styx液体通过皮肤直接输送氧气,因为驾驶着目前最先进的鬼胜级larva,除了各项身体素质,也会造成驾驶员极大的负荷。
“又不是世界末日。”影像中的声音像嗓子里充满了砂砾。“只有我们面对洪水和岩浆,情况好一点,对吧?”
没有人吭声。
安庆渡臣无奈的耸肩,将镜头调向。
四个巨大的泛人类兵器战斗在一起,安庆渡臣驾驶的井宿龙雀与何墨一尾的守鹤竭尽所能的封挡敌方larva的攻势。一方姿态越狼狈,就越显得一方的英勇。于是另两架拥有更加流美的线条,钢铁身躯上没有狰狞的倒刺,所有的攻击来自于他们手持的武器,像是一道白帆在海面上直行无阻。
敌方只有两架larva,但福音方面已有近百架尚未埋葬的骸骨。天启级的larva就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战争的原因过于复杂,打破平衡的是天启larva和能驾驭它的人掌握在中庭;打破理念得是人类已经进化到新的阶段,一等人是中庭人,二等人是想成为中庭人的人。
安庆渡臣率领的斗篷军掩护阳瑜指挥部与两柄尖刀进行了遭遇战。巨大的蒸汽云扬起,斗篷larva刚刚打开镇流开关,输送动力的红石之柜还未发热,敌方的太阿剑持就竖起右臂,深渊般的暗槽冲出洪水猛兽,波状的红色涟漪扫过,斗篷方larva像一道银河倾泻而下,化成一道道火花。
井宿龙雀和守鹤的blaze.luminous挡住了太阿剑高周波进行的短周期照射,没有死角的蓝色光幕在强力能量场撑出小小的无尘之地。太阿剑持放下右臂,拔出太阿剑冲向光幕,就斩断了两larva勉强保持的blaze.luminous,划出了两个战圈。另一架天启级larva牵制住井宿龙雀,用一把日本剑物干棹压制的井宿龙雀只有招架之力。
影像中的安庆渡臣沉静的可怕,眼白倒印出百架冒着蒸汽的残骸,无线电一直静默。何墨一尾在王牌驾驶员的战斗素质下没有回复安庆渡臣,天启级larva可能有手段窃取并破译他们的通讯信频,那意味着他们的攻击提前的预示在她们的眼中。就算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记得你今天没穿你最喜欢的裤子吧。”但何墨一尾就是回复了他。
“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说不定敌人就会变成朋友。”守鹤与井宿龙雀几曾何时是各自国家的神鹰,斗了很多年。
“我也尝过朋友变成敌人的。”安庆渡臣冷冷地回答。
何墨一尾的声音扬了起来,“我敢打赌我们面前两位是女士。”
守鹤极力格档来自太阿剑的重击,但性能的差距使每次的擦肩而过守鹤都要撞退十几米来卸力,再抛出带着巨大热量的蒸汽。
“骑士精神。”安庆渡臣无声的笑笑,将信频调到公用信号,“和小姐们打声招呼。”
“四只奔跑在世界树枝桠上的鹿,不知是哪两位?”何墨一尾说。
守鹤抵挡的很狼狈,但它的驾驶员像是一个深渊,larva的战争只有火与硝烟,但深渊埋葬着骨与血肉。两人都有着驾驶larva的理由,在他们最初都有其他的选择,而且安庆渡臣在一开始就可以退休了。
“你知道了也带不出去,已经在笼子里了。”
王梦婷驾驭的太阿剑持忽然后退,双肩处的铍青铜板展开,蜂窝导弹汹涌袭来,笼罩住守鹤和龙雀。blazeluminous阻挡后,佐佐木和太阿剑持悠闲的散热,而守鹤的红石之柜已经过热造成了很大的损坏。
“你们才被关在笼子里,当你们开始这样做得时候,你们就出不去了。”
听到安庆渡臣的缅怀,却不带有一丝情感。
王梦婷笑了起来。
“我们被关在笼子里,将李弓虽奉若神明,遵照他的旨意。”
王梦婷接着说,
“因为人们只记得进化,却从不救赎。你们终会死去。”
他们看不到安庆渡臣的目光直视在尚未说话的佐佐木上,她像带着一副面具,安庆渡臣感到疑惑。
“这是战争,生死不是胜负。”他们不会在多说一个字,龙雀已经提着刀冲向佐佐木。
战圈在地面和空中拉开,守鹤展开可翔翼,拉出几道条状的云,围绕着太阿剑持将利刃贴近。几次碰撞后守鹤只能在空中跃升规避并用手中的枪统喷吐火花,子弹打在太阿剑上像劈风斩浪。守鹤向龙雀打了一个手势。
安庆渡臣眼帘底垂,龙雀手中的雾隐鬼切从右劈砍时,控制着重心移向左脚,但佐佐木格档的轻而易举。龙雀主动从佐佐木的一次佯击脱离战场,没有展开可翔翼就铅垂面跃升,红色的能量翼透着阳光洒下游离的光丛,像脱落的天使羽毛。
守鹤在空中戛然而止,红石之柜全力运转,金属被液化成灼红的岩浆,它右手指向佐佐木,掌心的洞口像延伸出一片海。太阿剑紧随,将巨大的刃面送入守鹤的钢铁皮肤,贯穿了守鹤的驾驶伧。但迪拉克之海已经作用到了佐佐木,守鹤制造的能量场在吞噬佐佐木,使它麻痹暴露在龙雀的麟与爪下。
“临死前你想做什么事。”何墨一尾最后说。
“我想盖一家孤儿院。”
佐佐木的身躯不住颤抖,像是被安庆渡臣的话感染。
龙雀俯冲向佐佐木,佐佐木的胸前全无防御。她像张开双臂,迷途中的天使冲向他的怀抱,远处传来摇篮曲,天使之羽层层的遮盖住他们的重逢,又像是纷纷扬扬的葬花。
“燕返。”
安庆渡臣听到熟悉的声音,佐佐木的输出max,物干棹带起的圆屏银光穿过力场,冰凉劈断了渡臣君的思绪,龙雀变成落单的燕子,飞不过凌冽的刀光。
“我是安庆渡臣。”
“隶属于福音陆沉方面军太阳斗篷。”
“我干得不错。”
2016.6.2814:47—14:51
第149次战斗记录-3分钟
阳瑜已经摘下了帽子,座下的驾驶员熟练的握拳,手中如同有着操作杆。第二次惨败就在这盒黑匣子里,却不得不打开。
“出现了这种事,左右战争的是战术对决战略。”
陈又欠认同阳瑜,就习惯的捋顺鬓发。
这些larva简直无懈可击。“
“也许可以从驾驶员入手解决它们。”
老人们议论纷纷,他们曾经逆转过很多战争的胜利,在军方“老人们相信”就是权威的体现和不容置疑的权利。
“它们的驾驶员也是无迹可寻,除了驾驶larva一无所有。如同天启larva被刀剑奴役,驾驶员被larva奴役。他们保护自己的生存。”陈又欠开口道。
中庭首都--冬京
男子站在塔的顶端,城市里的木制建筑反射出生命的光。当风吹来时,他说
“种风者收获风暴。”
一个女侍者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走来,面容给城市添上了晚霞。李弓虽抱住她
“当他们尝下自己种的恶果,新的时代会从我们脚下涌出。”
百幕秋水静静的听着,等到她觉得李弓虽的心情平复下来时,才开口道
“彦薇尼没有带走她的剑。”
塔上的大壁钟敲响九下,声音空悠的像从记忆深处传来。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忘了?李弓虽头忽然痛了起来,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她没有带上她的剑,就不一定能够成功。沉默了良久,
“会有个男人来到这里,剑你拿着。”他说,
“这场救赎是名为诛石之红的战争,我们肩负的我们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