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如果周佑说的没错的话,我只有完全抚平自己的身心之后,才拥有完全的能力,才当得上——抚平世界之手的称号。”
“……?完全抚平自己的身心?发生了什么么?”我疑问道。
“没有,平淡的像凉白开一样。”
“那,就是说,现在并没有这种力量么?”
“大概……是吧,或许,一早就抚平了也不一定呢?”
走在前面的医生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停下:“各位,到了。”
到了?这么快?
“这里,是一个暂时不用的异兽养殖腔室,里面弥漫的特异信号能安抚绝大多数的异兽。”无面拖着炸弹龙走上前来,向我们介绍这个腔室的功能和用途。
随手一扔,炸弹龙被抛到了腔室的里面——这间腔室不大,也就是一间3*3的屋子大小。
“好了,接下来,嗯,有什么事情先一个个解决吧。白羽楼小姐,请不要操之过急。”白羽楼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回答道:“我明白了。”
那么,无面施了个礼节:“然后,圣女冕下,还有医生等人,请回吧。咱,也要告辞了。这里,先让周佑先生和白羽楼小姐留下来解决第一件事吧。另外,咱猜的不错的话,这家伙已经快醒了。”
“周佑。”
我扭过头看向贞德:“嗯?”
贞德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我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等到其他人走干净之后,我问眼前的女孩:“有什么事情么……?”
“不……不算是……算了,不说了。”
我感觉很惊讶:“啊?你什么意思哎……?有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的。”
“可是,这样,也算是‘抚平自己的身心’么?”
“是不是,试试便知”白羽楼目光冷冽如刀,如霜,冻结了空气中所有的困惑。
炸弹龙翻起了身子,摇着脑袋,好像喝醉了酒,又好像牙缝中卡着了一根刺——啊,我的眼镜蛇忘了拔出来了!走上前去,我扒开炸弹龙的嘴,握着眼镜蛇,将第一回路撤销,绿色的刀锋就此消失。
“喂,我说你可老实点。”
也不知道是炸弹龙真的听懂了,还是被打怕了——当然,我个人觉得可能性比较小。
反正,就是没反抗,虽然,我还能看清楚它眼中的若有若无的恨意。
“队长,麻烦让开一下。”白羽楼走上前来。
“你要试着治疗一下这只异兽么?不过也是,这家伙舌头和腮帮子都还没有恢复好呢。你来也算是行善了。”
“……你说的,算是一部分吧。”
白羽楼走进这只异兽,把手轻轻的搭在炸弹龙的脑袋上。一种陌生的原力感觉从她手中溢出,仿佛春雨入泥一般,渗入异兽的头中。
一边持续释放着异能,白羽楼一边解释道:“抚平世界之手,不只是单单的恢复伤口,更多的,是将其‘引导’进一种曾经存在过的,最完美的状态。比如一只苹果,咬掉了一口,就可以通过这种异能,将其变得完美无缺。”
“可是,一只苹果完美无缺的时候,不是在树上么?难道说,你能把这棵树都恢复过来?”
“你是笨蛋么?苹果不过是树的果子,在成熟之后会被树‘抛弃’的东西,你竟然以为……,算了,不说了。所以总而言之,对于生命来说,就是回到自认为最完美的状态。”
“对于这只异兽来说,什么是最完美的状态呢……?”
“你觉得,生命,会向往着死亡么?”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啊,好了,不出我所料,恢复完成了。”
我看向眼前的炸弹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就连翅膀根部的白色痕迹都消失了,此时的它,失去了六颗眼中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宁静。这种感觉,让它原本狰狞的牙齿和鳞片,都显得布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泽。
白羽楼的侧脸反着淡淡的光泽,她说道:“任何生命,都是为了活着。宁静的活着,或许有生命是真的为了杀戮而生存,但我相信,生命的本质绝不是杀戮。因为,任何生命都是自然的孩子,我们的本质,就是自然一般的平和。”
我喃喃的说:“它们,并非死敌,只是古怪的邻居……”
白羽楼忽然看向我:“是的,你概括的很精准。不过,队长你果然变了好多……”
“不,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无面说的,而且,贞德也抱有这一种想法……”
“是吗?果然,是有人和我想的一样啊。但是,能讲这些话说出来,说明队长你之前也是做过艰苦的心理斗争的啊。”
“算是吧。但是,将一切归于完美,归于平静,这就是你‘抚平世界之手’的力量么?”
“不只是,我真正的目标,是,用我的手,抚平这个世界。”
豪放的宣言,却从一个温婉如雪的女子口中说出。这样的情景,却又一种异样的感染力。因为,听者,能从她那清润的语言中,听出一种坚定与无悔的情感。
这女子,却是如同丰碑般坚定!
这女子,却是如同冰川般沉静!
这女子,却是如同雪莲般冷冽!
变的人,何止是我呢?
我笑了笑:“那么……请让我,完成自己份内的事情吧!”
“请自便。”说罢,白羽楼退到了一旁,安稳的坐下,或许,在感受刚刚使用这种异能的真正感觉吧,说起来,异能者,就是要和自己的异能交心的人啊。
我对异能的感悟,白羽楼在平静中的修行,贞德的沉默无言、恪守圣典,还有万名异能者的不断追求。大概都是为了和自己的异能交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第二批异能者,迟迟不见踪影呢……
就连从基地中过来的白羽楼,都没说什么呢……
突然的,一种不妙的感觉冲入了心头,“白羽楼!白羽楼!”
“嗯?怎么?有事么?”
“我问你,基地里面,有来新人么?”
“没有啊,怎么?”
“没什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心念沉入意识之中,催动原力:
贞德?贞德?
怎么?什么事吗?我能感觉到,你很慌张?
西伯利亚基地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么?为什么迟迟不见新人到来?
……
回答我!
我本来不打算给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问了,那就告诉你——西伯利亚基地,以及美洲西部的基地,已经半废了。
半废!?什么意思?
原本的基地有着接受彼岸“支援者(supporter)”的使命,但是,三个月前,就在准备进行二次人员选拔的时候,基地上空的“门(gate)”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们支援者(supporter),没有未来了么?
只靠我们这一代异能者,也未尝没有希望。
我知道了……嗯,再见……
怀着复杂的心情。撤去了对通讯器官的原力供给——刚刚,感觉脑海中的原力球又大了些,是错觉么?
闭着眼睛,我瘫坐在地上。
突然的,我感觉一种柔和的能量慢慢渗透进脑海中,紧绷的心弦也缓缓舒展开了。
睁开眼,正是白羽楼——‘抚平世界之手’啊……好强的能力。
不必羡慕别人的,赞美一下就好了。
“看来,已经好了。”说着,白羽楼撤去了自己的手。
“大概是……好了吧。”
“有什么事情么?”
“我们,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要孤军奋战了。”
“我们不一直在孤军奋战么?……啊,我懂了。”白羽楼也突然沉默了一下。“不过,我们不是早就抱着必死的觉悟了么?如今,也是一样啊。只是意味着,我们要承担更多罢了。
往好处想想,我们是第一批异能者,说不定是得世界恩赐最大的一批,这样看来,第二批异能者整体水平说不定会比我们差很多呢。”
“虽然这样说,还是少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异能者不必吃饭休息,是一种无比廉价的劳动力呢。”
“你这样说,就好像你不是异能者。”
“倒不是……嗯,就这样吧,我要试一下分析这只异兽的资讯了。”
白羽楼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炸弹龙睡着了,就像一只普通生物一样睡着了。
他没有了以往的狂躁,没有了过去的威势。此刻,人畜无害。
摇了摇头,我将脑海中的纷乱的思绪清除出去。
原力从身体中四溢而出,逐渐笼罩了这只炸弹龙。
异兽的六只眼睛突然睁开,警戒的光芒从中闪烁而过。它用翅膀撑起身体,警惕的看着我。
仔细的感受着炸弹龙身上散发的驳杂气息,并试着将其理解,再用自己的力量去体现。慢慢的,我发现,这只炸弹龙眼中的警惕和敌意渐渐消失了,最后,它又闭上了眼睛,自顾自的睡去了。
“羽楼,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问道。
白羽楼张开了眼睛:“人形,但是,你身上却散发着异兽的感觉。不过闭上眼去感觉的话,你此刻就是一只人型的炸弹龙。”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弄明白资讯模拟到底模拟的是什么。”
“我无法说出来,这种感觉很微妙。需要,进一步的分析,检测。”
“是么……那我去找一下医生。看看她能分析出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