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沙漠乘车向着东北行了三天,期间关于晚上住宿问题,霏霏一直觉得大家可以都在车里打地铺,自己独享一一间厢房有点过意不去。但霍星坚决不同意阿狼和霏霏睡在一间房里,最后姜清玄拿出三套帐篷,那是他平时外出时大珠儿准备的,霍星一口老血喷出来:“有帐篷,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姜清玄气功已至化境,周身外气护体,不惧水火,何况蚊虫呢。少年时他自有人照顾,长大后神功已成,也未曾有过野外露宿的经验,以己度人,怎么知道霍星的幸苦。
这天四人来到一处大湖,岸边有一块两人高的大石上书四个朱红大字,——蓬莱仙洲。四周烟雾袅绕,恍如仙境。湖中央有处大洲,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但隐隐约约有山林,屋舍,怪石一类。
霍星看三人对着一处大石发愣问他们看些什么,霏霏这才知道霍星看不到石上的大字。阿狼说:“这块石头是孙悟空的亲小姨,也怀了一个灵胎,看样子要足月了。”霍星知道这行者佛家戒律一项不戒,贪杯好色,又嗔又怒,平时十句有九句话没有正经,也不理他。
姜清玄就解释说仙家避世而居,门户周围都有禁制和障眼法,没有仙缘慧根的凡人都是看不见的。这洲上夏家是神魔大战之时就入仙界的大家,善于水利之法,周围这三千里弱水都是城防,端的是固若金汤。
霏霏问:“是西游记里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的弱水吗?”霍星平时爱读些骑士小说,其他方面的阅读量和霏霏差得很远。“起初弱水单指这里,但后来弱水之名大了各地水行凶地都叫弱水了。”
“嘿,大和尚,你也读西游记吗?我还以为仙人不会读我们凡人的书。”“牛魔王是我把兄,故事都是他告诉我的。”霏霏笑笑:“那孙悟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一般般啦,出身限制了,能高到哪去?”
姜清玄说:“弱水三千,鸿毛不浮。今日亲眼所见此湖不能载舟,果然名不虚传。”阿狼突然一掌劈下马车一角的木板,扔在湖上,但见木板轻飘飘的漂着时上时下。“姜公子你说为什么木头能浮,木船为什么不能浮,看来这湖上无舟也未必就是不能载舟的啊,哈哈。”
正说话间,木块突然消失在湖里,连个波浪也没打,像是重物沉入流沙,涟漪不起。“呀呀呀,还真有些邪门。”“在下的乘龙木车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赔偿一时不急细算。”
霏霏突然间叫了一声“湖里有人!”四人一看果然有了男人在湖里奋力向上踩水,但这湖有种奇异吸力,无论他如何用力,水位都在他胸腹之间,只见他渐渐乏力,毫无声息的就要沉下去了。
姜清玄一个飞身如飞鸿一掠,俯身抓住落水男子,便要回身登岸,但水中吸力甚强,竟拖得他身形也下降三分,姜清玄一展大袖便要乘风而起,但弱水凶地厉害无比,连他真气充盈鼓起的袖风也吞了个干净,说时迟那时快,虚空之突然接连射出十数把长剑,姜清玄一踏长剑飞驰而过,抓着弱水之人落到了三人身旁。
阿狼:“说不定这是夏家处置之人,你要借道夏家,却在家门口得罪他们,不怕他们不让你过吗?”“生死顷刻间还要忧虑这些东西,你把清玄瞧得呸小了。”
霍星霏霏连连点头,姜清玄低头一看此人不但几近溺毙,周身还不少伤口,正汩汩的流血,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喝一声“妖怪!”一掌打向姜清玄,姜清玄拂去了他这一击“在下姬水姜清玄,敢问道友为何受伤?”“无双公子?夏家被幽月攻破了,我们左近的几个宗门前来救援,可惜寡不敌众。”
“有人来了!”阿狼一声警醒,湖上薄雾之中果浮现出几只怪物黑影,有三人乘着三只三头驮兽踏水而来其中一人道:“这人是夏家的叛徒,我们夏家的私事你们没必要管了。”便要下手一叉叉死此人,姜清玄挥手撞回他的钢叉:“难道此人身上青山院的束戒腰带也是你们夏家的?”砰砰两声击晕了两人,一人被阿狼击倒。
那重伤之人只剩了半口气问姜清玄道:“你真是无双公子?”“正是在下。”“夏家尚有活口,迟了,可就来不及了。”说完晕死过去,姜清玄输气救治可惜回天乏术,霏霏上前翻开他眼皮看了一样,摇了摇头。
四人对望一眼,心中各有想法,霍星问道:“怎么样?”霏霏说:“还能怎么样,想办法救人。”阿狼说:“这三人试图掩盖真相,不一会儿就要回去复命。”霍星又说:“一个人打不能赢的架就是蠢蛋。”三人不约而同看着姜清玄,后者抬头道:“你们找地方躲避,我去救人。”
霏霏不同意:“你一人天大的本事还能强过夏家一个大家族?”
“先打探情况。”姜清玄给一个俘虏输气,这人醒转来,姜向他膻中穴输气,使他深受酷刑,“我没时间浪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人十分硬气,一口浓痰吐向姜清玄要逼他下手杀他。姜清玄将这人击晕,又弄醒剩下两人。
霍星抢先一步说:“我们杀了你的同伙,现在只给你们一个机会,把夏家的情况说出来,先说的活,后说的死。”两人对望一眼,左首一人欲言又止,姜清玄一掌打碎了晕死那人的脑袋,红白之物四溅。
霏霏吓得一声尖叫,扑在霍星肩上。方才那人赶紧说:“我们攻破了夏家外层的机关,但还有四五件石室攻不进去,他们外面来了帮手都被我们杀了,这人逃出来要报信,上头下令说要我们假扮夏家门徒,装得太平无事,你们别杀我。”“你背叛幽月还有活路吗?你家人子女也死无葬身之地了!”姜清玄一抬手又要一掌,霍星突然挡在那两人身前,姜清玄只得罢了。
四人沉默一阵,阿狼问了声怎样,姜清玄开口道:“弱水机关是天下至险,只有这种三头驮兽能涉水而过,夏家被破一定有内奸。现在内奸开了机关,外人更难进入了,你们把这位道友遗体好好埋了,我进去好歹要救一两人出来。”
“个人英雄主义,你进去救一两人没有意义,把追兵引来还是我们以寡敌众,要是战争无可避免那就做最好的准备。”“老霍接受过军官训练,这种小型战役是他的强项。”
呼~霍星吁出一口气:“你别拍我马屁,这里有三只‘地狱犬’,姜大侠正面攻入吸引火力;过半小时后老狼奇袭,放火破坏机关,最好多点几个火头,虚张声势让对方以为大队人马赶来救援;然后我乘马车绕到后方潜入救人。我救到人后还是乘马车离开,你们等我信号,撤退,没有信号,一个小时后也撤退。大家就在三百里外的镇子集合。”
“喂,那我呢?你为什么老是小看我,还是说你就是小看女人?”霍星看霏霏一眼:“我们真的没时间照顾你。”“去你的,谁要你照顾,我偏偏要救几个人给你瞧瞧。”
阿狼哈哈大笑:“小妮子好样的,你跟着佛爷,我看谁能动你一根汗毛。”姜清玄也插口道:“有前辈护霏霏姑娘,比留在这里还要安全。”霍星见这样也不说什么,姜清玄道:“那便在这样说好了,救人一使固然重要,但也须护得自身。”
于是三人等着霍星乘着马车出发一阵,姜清玄还要手刃一名恶徒,但霏霏劝说留他一条性命也无大碍,阿狼没有说话,三人合力把前来救援之人的尸体掩埋了,霏霏拜上一拜,暗暗祷祝完成他的遗愿。
姜清玄于正面向前,见有两人前来询问,随手料理了,避开岗哨到得洲上,却不得起门而入。原来夏家守城天下第一,各种机关城防巧夺天工,整体府邸都建在湖底,若不是夏家人引入,连个门户都找不到。这下实在是失策之极。
霏霏和阿狼两人乘着一头驮兽,绕在左侧上洲,眼见离陆地还有不到一半距离,却被喽啰发现。夏家堡建成八卦之行,八方皆有岗哨。夏家内奸培养了一批心腹,伙同幽月攻下夏家堡后即让手下接受了堡内种种机关,此时看到有外人乘着驮兽而来,立刻开启水中机关,形成一大漩涡,要连同驮兽把来敌一起解决了。
阿狼和霏霏坐在驮兽上,突然发现驮兽三个头同时发出不安的惊呼,四爪乱抓,不断下沉。阿狼叫一声糟了,他是陆上猛虎,但遇到这弱水机关浑身使劲也使不出来,他连向水里打了几拳,有意借力向上,但拳惊呆到了水里连个浪花也没激起便消失无形。啵嘚一声两人一兽像是被吸入泥沼,湖面上平整如镜,连个波纹也没留下,让人不禁怀疑刚才是否有人。
两人不断下沉,不论如何使力无法减少下降之势,霏霏身体不比阿狼,呛了几口水就没了意识,恍恍惚惚之间眼前仿佛多了几只人形长鳍的怪物——鲛人?那是霏霏晕过去之前的唯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