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来,贾正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毕竟咱已经跟凡人不一样了,咱身上有电脑哎,拼计算分分钟秒掉地球人。
贾正对这次的围棋大赛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虽然这次的大赛其实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现在认了方老为师,那就是跟方老形成了荣辱与共的关系。你师傅失了脸面,你这个做弟子的脸上难道还能有光了?
反正贾正现在是信心满满,君不见阿尔法狗那一个机器人都能战胜泡菜国的九段高手李世石,咱怎么说也比那只狗高级吧,战胜文老带来的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是贾正一心想着自己比那个机器人来的高级,却忽略了那机器人是在脑子里储存了无数的围棋棋局,才能准确地进行逻辑推演,从而打败李世石。
而贾正呢,脑子里记录的棋局只有这半个月来跟对弈的那几十局,跟人家根本没有可比性。
贾正有了信心,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等他出门,又见方老正跟张生贵对弈着,而他大师兄方顺则在一旁认真地观战。
见大师兄闲着,贾正兴冲冲地跑过去拉住方顺,让他陪自己对练,方顺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
见贾正突然有了这么高的兴致,方老和贵叔饶有兴趣地停了下来,准备观看两人的对弈。
贾正见两人罢手看着自己,有点莫名其妙道:“师傅,二师兄,你们怎么不继续了,看着我干嘛,我脸上也没有花啊。”
方老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这个关门弟子从昨天入门就没见你跟我这个师傅请教过围棋方面的问题,更别说跟我和你两个师兄对弈了。现在你突然来了兴致,我当然要好好地观察观察。”
贾正一想,还真是,自己还真把自己这师傅当摆设了。贾正有点讪讪然,但还是强行狡辩道:“师傅你可冤枉我了,昨天我心里挂着比赛的事,一时间忘了我还有师傅您这个坚强的后盾了。昨天比赛一比就是一天,心力耗费太大了,这才没请师傅请教。我保证以后一定常常向您老请教,问到您老烦了为止。”
“哦,原来是这样。”方老听了贾正的解释,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不过听他这口气,是不是真相信了贾正的解释就不能保证了。
“你可记住你说的话,有问题多问,切不可闭门造车,自以为是。围棋技术只有在切磋的时候才能够提高,没事就多跟你两个师兄对练,别以为你天分高就好高骛远。”
贾正只能连忙点头应是,现在的他已经悔青了肠子。贾正在心底默默地抽着自己的脸:叫你作死,叫你下围棋,现在好了吧,要多请教,多对练,我的大好青春就要浪费在围棋上了。造的什么孽啊这是。
贾正这心大的家伙在后悔完了之后又暗暗得意起来:瞧哥这天分,随便展露一点点本事就让一个围棋大师收我为徒了,要是在才创立阿里巴巴的马云面前露那么一丢丢才华,他是不是会哭着喊着招我当女婿啊。
还没等他YY完,脑门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惊醒了他。等他回过神来看过去,却见方老正慢慢收回他突出的食指和中指。贾正恍然大悟,原来他遭受的伤害是来自传说中的绝技——板栗。
吃货请注意,这板栗你不要自动脑补成吃的,这可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攻击技巧,中招之人轻则疼痛难耐,重则脑震荡啊。
贾正很荣幸地挨了一下他师傅赏给他的板栗。从他任然疼痛的脑门和方老从容不迫的动作,以及两位师兄眼中满满的同情之中,人形计算机贾正同志从心底升起了一丝丝凉意。
都不用他那强大的大脑计算,用他脚趾头想他都知道自己完了,这看似和蔼可亲的师傅居然练就了如此强悍的绝技,那不是高兴了要来几个,不高兴也来几个,平时闲着没事手痒痒再来几个。
贾正默默地摸着自己可怜的头,心里果断启用自己的计算能力,开始想着怎么脱离师门。不脱离不行啊,咱这脑袋现在可金贵着呢,要是被师傅磕坏了,损失太大了啊。
贾正脑子空前地空明,脑袋里的神经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想着各种脱离师门的可能性。没等他想出来,“嘚”地一声,贾正脑门上那还隐隐作痛的地方有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这酸爽,让贾正直欲去跟窦娥比一比,到底谁更冤。
天可怜见,我只是来这旅游的啊。没事来参加一下围棋大赛,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个师傅,有师傅也就算了,这师傅居然还身怀绝技,这还怎么好好地玩耍啊。想想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贾正只想仰天大吼:妈妈,我要回家。
贾正这时却不敢继续在心中抱怨了,摸着生疼的脑门,满脸委屈地说道:“师傅,我犯了什么错啊,要这么打我。现在不是不兴体罚了吗,这样打把我打蠢了你可就没有天才徒弟给您争光了。”
方老淡定地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弯成了九十度,弄得贾正连忙捂住脑门,生怕又挨一下。方老却是没有再动手,慢慢说道:“这是在给你个教训,让你收收你那惫懒的性子。严师出高徒,你师傅我就是被你师祖这么打过来的,现在轮到我教徒弟了,还不得把我挨得都赚回来?不过我现在早就赚够了,本来是不想打的,但见你一副呆呆的样子,习惯性地来了几下。嗯,手感还是不错的。”说着又弯了弯手指,似乎是在回味之前的感觉。
大师兄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小师弟,你已经够幸运的了。想当年师傅教我和你二师兄的时候,那是没事就来几个。那时候师傅下手可重了,有一次我太笨了,一个围棋技巧怎么都学不会,师傅气得在我脑袋上连续来了十几下,那样子都能当佛祖了。现在好了,师傅不怎么动手了,你就偷着乐吧。”
贾正听大师兄这么说,一想到头上连挨十几下板栗,身子一阵哆嗦,明显是吓着了。
为了以后的安全,贾正分分钟变身狗腿子,跑到方老身边,又是按胳膊又是捶腿啊,殷勤地很。方老见贾正这么上道,闭起了眼睛享受起来。
这时方书韵睡醒出门了,见贾正百般讨好的模样,一阵诧异:这家伙是怎么了,脑袋抽风了吧,这么殷勤。就算想献殷勤,对象也搞错了吧,干嘛对一个老头子献殷勤,要对也是对……额,管他对谁。
贾正不知方书韵的想法,打定主意要当好徒弟这个角色,于是他一本正经地邀请方顺跟他对弈,请他师傅和二师兄在一旁观战,对弈完了好给他指点一番。
贾正难得认真起来,直接选了白子,示意方顺先下。贾正也不是有本事了就看不起大师兄,实在是因为他任然经验浅薄,就算拿了黑子,他也不知怎么下,还不如把先手让出去,见招拆招来的方便。
方顺见贾正选了白子,也没客气,直接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天元位,看来大师兄是不想占便宜啊。
之后两人兔起鹘落,都是不假思索地连连落子。到了百目以后,两人还是速度不减。到底是方顺经验老到,连吃了贾正近十枚棋子。然而贾正恍若未觉,速度依然不减,还是飞快地落子。
这时他大师兄心里就有点拿不准了:这小师弟是个什么情况,按理说失了近十枚棋子,就应该小心翼翼起来了啊,怎得还是这么快落子。看这棋局小师弟也不像是在乱下啊,更何况师傅在旁边看着呢,他应该不敢乱下。难道他在布局?这棋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啊,我学了这么多年围棋,棋谱看了不下数十本,实在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局。
大师兄看贾正一脸的淡定,开始疑神疑鬼,警惕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不再跟着贾正快速落子,加了一点小心。
最后在两百五十目左右的时候,大师兄又是吃下了贾正七枚棋子,奠定了胜局。
赢了贾正的方顺松了口气,虽然这只是普通的同门切磋,但要是第一局输给了这刚入门的小师弟,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
贾正虽是输了,但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失落,一脸淡然地开口向方老问道:“师傅,不知这一局徒弟犯了什么错误,请师傅指点。”
方老深深地看了贾正一会儿,看得贾正心里毛毛的,差点忍不住又要捂住脑袋。方老却没动手,淡淡地说道:“我看你这样下,显然是犯了新手的通病。你肯定是一心想着要布一个大局,又怕你师兄看出来,就四处布局,等着最后连为一体,战胜你师兄。这样的想法本来是没什么错误的,下棋本就该布局。”
说到这里,方老喝了一口茶润嗓子,继续道:“但是,你光顾着布局,对你师兄这么一个对手却是不管不顾,我行我素地下着,也不知道拦着你师兄,被人家吃了子也是活该。围棋讲究一个势字,要顺势而为,依着局势完成你的局那才是高手。像你这般忽略对手的存在,那还叫对弈吗?就像你们年轻人玩那什么联机游戏,自己像是在玩单机一样呆头呆脑地就上了,跟没看见对手似的,被人一枪崩了也是活该。”
贾正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犯了大错了。自己满心以为凭着自己的计算能力,把一个局打散来,让大师兄根本看不出自己布的是一个什么局,等最后成局了,那就胜券在握了。但是大师兄好歹也是个职业七段的高手,虽然真没看出来贾正在搞什么鬼,但是大师兄直接来一个以力破巧,吃掉贾正的棋子总是不会有错的。
虽然贾正在失了棋子之后还能快速地计算修正,继续布局,但是棋盘就这么大,位置就这些,大师兄没等他布完局就吃掉了足够的棋子,直接赢得了胜利。
贾正正起身子,对方老鞠躬道:“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