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绝对可以将一个人逼入无路可走的死境,但绝境之地抛开迷茫的心便会生出一线生机。
按阿九所说,这片暗河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洞中有洞,洞连洞,洞生洞,他曾走过上千种连接的走法,不过每次都会回到原地。而最奇怪的地方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也被淹没在了这数千数百的洞穴中
如果我与阿九来时非同一个入口点而来,说明在众多的洞穴里,最起码有两条路可以走出去,如果我们从同一个点走入了这里,不仅机会少了一次,同时也说明在那条暗河之间,一定有进入地宫的秘点,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进入水涯涧的秘点。
我思付了一翻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之前明明是顺着水流而来,现在这片暗河却如死水一般平静,对于周边任何一个洞穴即没有输出也没有流进的迹像。”
阿九似有同样的困惑:“我以为一直顺着水流走下去必然能找到一个出口,却没想水流却在这里消失了一般,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我照亮这片暗河,才发现这四周竟布满了大小小的洞穴,甚至于我无法分辩出自己走入时的那个洞口。”
我怒力的回想起刚刚来时的情况,不对,明明在我遇到阿九时还能感觉到水流的方向,而为何阿九说再也没有出现,是他因为紧张而忽略了,还是他真得没有感受到。
我认真的向阿九问起:“阿九,在我刚刚进入这里时,你有没有感觉到其实那时是有水流的,而且还有明确的方向。”
阿九否定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他坚定地道:“我从未感觉到,你是说就在之前你还能感觉到流动的水流。”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俩说得都是实话,那么为何会在同一个地方,却出现了两种情况?这中间的差异在哪里,是不是找到这点差异,就能走出这片暗河。
阿九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我来到这片暗河时水流也不是突然间就消失,来之前我与地宫里守门人有一场恶战,那时我太疲惫,想休整一下再走,就是在这段时间我突然发现这水再没有流动的痕迹。”
突然间一个声音清晰地浮在在我脑中,那是承莫坐在封印台边说过的一句话‘走则行,停则亡’以前这句话在我脑中放得毫无头绪,现在想来莫非是通往水涯涧的秘语,意思就是,走在暗河之中就不要停下来,这样会一直有水流引导前行,一旦停了下来水流便会消失,再也走不出来。
我将这句话解释给阿九听,阿九听后也觉得认同,于是他道:“如此说来,你我是因停在此地才致水流消失,如果没有人从我们所走的这条暗河经过,那么我们永远走不出这里。”
我沉思着道:“这是其中一种很大的可能性。”
阿九冷静的看向我:“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是什么?”
我心中惆怅道:“那个地宫里的人,不会让你我就这样死去,等我们折腾的精疲力竭时,事情就会有转机。不过,这是一种受人牵制,任人摆弄的一条路,让人心里不是很舒服。”
阿九的眼睛一片坚忍:“即然只是将他人心中的痛苦当作一个交易条件,还不如不去依附。”
我沉默着没有吱声,有些无力地靠躺在一根柱石上,我看着衣下的裙摆静静地浮在水上淡淡道:“阿九你变了许多。”
阿九的眼睛缓缓柔软:“当心中有了刻骨铭心的痛,总不至于再天真的像个傻子。”
我苦涩一笑:“是啊,没有人能真正逃离这世上的烦恼。”
阿九看着的表情仿佛寞然失落:“天涯,我能看见任何一个人命中未来的变数,却唯独你的看不到。”
“阿九,有人来了。”我猛得被远处的声音击得无比精神。
阿九炸开耳朵听了一下,困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道:“是真的,那人正在向这边走来,你听我说,那人有可能是走到外面的地方,也有可能是进入地宫,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比现在困在这里要好得多,待会我俩一定要屏住气息,不能让那人分神。”
阿九点头,灭掉到手中的乌蒙亮光,随着越来越大的响动,事态渐渐进入高潮。
黑暗与危险同时降临,机会与勇气从心底爆发。
幽暗之中被一片涉水的声音撞击得越来越清晰,我感受着那人离我每一步的距离方向,渐渐地,渐渐地,那人越过了我们,开始与我们拉开距离。我与阿九悄悄跟着他向其中一个洞穴走去,那人应是没有发觉,脚步很是均匀。
就这样连穿了几个洞穴,一直都没什么异样。
突然之间那人脚步声缓了下来,他行走的开始非常缓慢,我与阿九再次收敛了气息。
这时那脚步声依旧在减速之中,仿佛那人觉察到了什么一般。
难道这个人不是水涯涧里的人,不知道停下来就会迷失方向,谁会进入这样一个地方。
那人几乎到了止步不前的情况,我当下挥起手指在漆黑的洞中划出几个闪着光的狱文‘停一步亡命’
那人应当是看到了,不时又复正常行走。
黑隐藏了无尽的秘密与凶险,我与阿九随着那个洞中神秘人也不知走向何处。
直到前方出现一抹昏暗的光,我才肯定逃脱了暗河之困。
面前的影子开始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的人,甚至有些佝偻。
我看着那团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影子,我心里越发起疑。
于是快了几步冲向前去拉住了那人,我心头一促:“哑巴。”
阿九见我认识便看向那人又看向我:
我道:“说来话长,这个人是为我驾车的一个老奴,他是个哑巴。”对阿九说完后,我看着哑巴道:“你是来带我回去。”
哑巴点了点头。
我又道:“在进入这里时你是否就有出去的办法。”
哑巴点了点头。
我朝着哑巴淡淡一笑叹道:“看来这西蒙府上似乎每个人都很神秘。”我没有追问哑巴的意思,于是抬起腿向着前方走去。
阿九与我并排走着,哑巴一个人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在行进了一小段路时我看着隐隐放大的光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再走近一些时我才看清楚,这所谓的光亮其实是一个莹火洞。
我看了一眼哑巴他还是一惯严肃拘谨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惊异之情,不知怎的此刻的我对哑巴竟有一种信任之心。
阿九有些质疑前方的并不是一个出处,在这样一个密森的地下暗河里,突然之间出现一大群飞舞着的小虫的确会让人对这个地方起疑。
我陪阿九放慢了步子,哑巴一个人行走到了前面,他的背影没有迟缓一步,仿佛知道前方的一切。
当走进这片光影里时,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幻,如同将人引入一种没有真实感的梦境,无数的莹绿之光,如同人间布满星辰的夜空。
这时哑巴走到莹火洞中央停了下来,他已抠陷的眼睛突然变得精锐,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兀的出现在了这洞中。
我觉得全身神经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婴儿的哭声再次传来,在这莹火洞中来来回回折射了几次才没了余音。
突然脚下传来一股拔动的力量,我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束花草挣扎着从我脚下钻出。
我再抬眼望向四周,刹那之间,整个洞中野草横生,鲜花怒放,莹火虫闪着莹绿的光泽照出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甚至旁边山腰树坠下长长的滕条攀附在我身上,结出了红色的霉果子。
阿九与哑巴同样被淹没在了这片花海。
我试图在这其中去找一个婴儿,看遍周围却无结果。
阿九斩断了一株禁固在身上的藤条,想挪动一下步子,突然之间那藤条冒出血色的黑汁,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般的响起。
随着哭声,阿九身边的花枝草叶疯狂的朝他绕去,阿九便又挥剑一通乱斩,婴儿的啼哭加聚,四周的植草也越加疯狂滋长。
我朝阿九喊到:“不要去斩任何一根草木,它们定与那个哭婴命脉相连,那个婴儿的力量不是你我所能面对。”
阿九听后缓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之间那花枝草木如同魔鬼的利爪爬满了阿九全身,我看着喘息开始有些困难的阿九,向着哑巴看去。
哑巴没有理会我,只见他绕在一片花堆里眼神挑挑捡捡,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轻轻拔动了下身上的藤条,那藤条却好似倔强一般又在我身上绕紧了几分,当下我停止了动作,对阿九道:“可还能撑上一时。”
阿九朝我点了点头。
我又看向哑巴,哑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其中一朵黑色的花浇灌了下去,就在这时那朵花开始迅速枯萎,片刻之间同一地方一朵黑色的巨形花朵拔地而起。
地妖,这是一种名为地妖的巨花,没有鲜艳的外衣,甚至没有一片叶子,只是一片一片黑色组成贴地而生。
随着地妖全盛,一个白嫩的婴孩出现在了其中,他轻轻软软,睡得有些辗转反侧。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