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晓芳的心中,这些年陆小川总是过分压抑着自己。
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疯狂的追求那些动漫,他只是偶尔能看则看,然而新闻联播他却能看很入迷;
别的孩子总是要求父母做这做那,餐桌上还挑剔食物,然而陆小川也从不挑食,家里面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外婆做的饭菜,饿的时候他也能吃个几碗;
别的孩子满地打滚撒娇要求父母买玩具,陆小川却也不撒娇耍赖祈求父母买玩具,可以说整个小镇里面同龄孩子中陆小川的玩具最少的,他的床头柜那个老鹰的雕塑还是他自己买的;
别的孩子都在山上田野里野的时候,陆小川就坐在家中看书,他真的很安静。
以至于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陆小川喜欢什么,陆小川想要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她认为自己很失败。
所以当陆锋多次来找陆小川玩的时候,她便一直鼓励陆小川出去玩。
还好这孩子听话,叫他去玩,他也是会去的。
孩子们上山抓兔,下水摸鱼,都是在陆小川的带领下。她很高兴,看的出来,自己的孩子还是挺顽皮的。
只是有一天晚上起夜的时候,她发现了陆小川还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竟然点起了台灯在夜里读书。他很诧异,孩子的成绩已经这么好了,他还需要这么大晚上的努力?陆小川有心事。
那天晚上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母子连心,她感觉到了陆小川一直看到了大半夜。
直到第二天孩子走了以后,他去整理他的床铺,看只有一点微弱灯光的台灯,以及床头的那本书——百年孤独。她很迷茫,这孩子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她也问了别的孩子的父母,这并不是老师要求的。
有了这些疑问,后来她也渐渐从陆小川的行为中,发现他不像个孩子,她觉得——这孩子,心事很重。
然而这种事情不止一次,随着陆小川长大,越来越频繁。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妖魔缠身?
邪魔作祟?
她几度被这事给吓哭,可是她还得瞒着陆小川,不敢表现出一丝异样,这孩子很细心,也很孝顺。她怕他知道了,心事会更重。
于是她便将这些讲给了陆小川外公,外婆,希望年长的他们能给她一点帮助,也能帮助陆小川解开他的心事。
于是家里面内亲都知道了陆小川的反常,可是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直到小舅陈翔只是告诉他们静观其变。小舅是个大学生,眼界很高,而且听说现在在学校里面搞互联网赚到了一些钱,这也算是给外婆外公赚足了面子,因此对于小舅的话,陆小川家人还是挺信服的。
这事就这样拖着。
知道此事的外公,他平时也在观察陆小川的一言一行。
无论如何,他喜欢这孩子,很孝顺,他很满足。
所以看到陆小川看着笑得时候,他也笑,这才是自己可爱的乖外孙。
切好了一块腊肉,下楼来,他还看到陆小川依然在看电视,大头儿子已经放完了。陆小川依然是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陈仕伦的儿子陈帅挤开门缝,看到陆小川外公手里拿着一块腊肉以及满地还未清洗的蔬菜。他很有礼貌的对着外公打了一声招呼“二爷爷,明天要卖的菜都还没洗呢,咋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
陆小川外公家是整个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做饭慢,和陆小川很熟的陈帅更加知道9点显然都还不是陆小川外公家的做饭时间。所以他7点天黑吃完饭看了半个小时电视把陈家村所有的孩子都叫齐了以后才来叫陆小川。
然而他还是来的一点也不晚。
“嗯,小川说他饿了,我们今晚就早点做饭。帅娃,进来看电视。”外公笑着邀请陈帅进屋看电视。他也觉得陆小川很闷,因此每一个孩子来找陆小川他都很高兴,他乐意看着陆小川能够和别的孩子们一起去玩耍。
“不了。二爷爷还有多久吃饭呢?”陈帅问道。他来这里便是要叫陆小川出去玩的,而且他也不喜欢看大头儿子,他早就看腻了。再说了,屋里那么多的菜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啊。
“还早呢。小川少看点电视,出去和帅娃玩吧。”外公很开心的对着陆小川说道。
今天很累,陆小川是不想出去的,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拒绝的时候,外婆从炤房里面出来,看到了陈帅叫陆小川出去玩这一幕。陈帅这孩子有点皮,嘴巴又甜,不像陆小川虽然看起来很皮,可是没人的时候,他却很闷的。“帅娃,这会来找小川出去玩吗?”
“是的,婆婆。我找小川出去‘开会’呢。我们好多人都在等他呢。”陈帅道。
“小川,少看点电视,多出去和他们玩玩。你看你天天窝在家里像个什么样子,说出去都惹人笑。”外婆道。他为人很开朗,连带的也是很希望陆小川能够开朗点,不要像他外公一般,整个就一闷葫芦。陈晓芳说的陆小川有心事,她也知道。所以陈帅来叫陆小川和他出去她是很赞同的。
“谁敢笑我?”陆小川反驳道。眼看着外婆走过来想赶着陆小川出去,甚至还准备与陆小川大讲一番人生道理的时候,陆小川只得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外婆不仅唠叨,还有强迫症。陆小川怕自己不出去,准又会被外婆教育很久。
“川仔,快点走去开会,就差你一个主持人了。”陈帅牵着陆小川的手腕开心地向院子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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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川一直认为嘉荫镇人杰地灵。
人杰,毋庸置疑是因为嘉荫镇出了个陆小川。
地灵,便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好,河里面鱼,田里有鳝,渠里还有小泥鳅。
每到夏天多雨时节,雨水连着落个不停。河水水位上涨,漫过河岸流到两岸的田里,然后河里的那些鱼也便跟着游到田里,等到雨水一停,水位降下去,河里的鱼也就被留到了田里。
然后你便能看到,许多人背着背篓,光着腿下田捡鱼。若是运气好的话在田里面捡到四五斤的草鱼,拿回家做一顿糖醋鲤鱼,可是美味极了。即使运气不好,也能捡到十几尾鲫鱼,做孩子们喜欢的油炸或者是熬一顿鲜美的鱼汤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还有那些泥鳅和黄鳝作为开胃小菜。
几十年来嘉荫镇都是如此。
甚至,代代如此。
直至后来陆平当了镇长更是在嘉荫镇上禁止农药,大举推行有机蔬菜的种植,兴修水利,河道拓宽,河里的鱼也就更多了起来。
后来陆小川更是带着孩子们在这里举行抓鱼大赛,镇长陆平的支持下,整个小镇的孩子几乎都参与了进来。
由于些活动都是陆小川和他的朋友陆锋们组织,所以从来没出过岔子。规模渐渐增大,连着不少大人也都加入了进来。
开办和组织这场比赛的一直都是陆小川,这次陆小川突发奇想要将这次比赛的组织权交给别人,他要让别的孩子来组织。
为了鼓励别的孩子参加,比赛做的好的都是有奖励的。
今年镇里面放出消息,组织活动的学生更是有大奖——每人奖励一台学习机。
让谁举办,还得陆小川说了算。
因此陈帅很希望组织这场比赛,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陆小川来了,那么他也就来找齐了人手来找陆小川,希望他能答应。
此时院子里面早已来了许多的孩子。最大年纪的也不过是和陈帅同一届的陈双和陈美娇等人。陈双的成绩很好,是个学霸,大多数时候都在学习看书,很少会和这些孩子们一起玩的,不过今晚居然都被陈帅给叫来了吗,看来陈帅对于这次的事还是挺在意的。
“陆小川会出来吗?”陈双问道。这么晚了他觉得陆小川不会出来,一来是陆小川和他们不熟,二来则是听说陆小川成绩很好,让同为学霸的她有一丝距离感。
“放心吧,川娃肯定会来的。”陈美娇道。她家就在陆小川家对面,每次陆小川来他外婆家,他外婆都是教训陆小川,叫他多出去和别的孩子玩。所以她很确信陆小川会来。
“放心吧,川娃很听话的,他外婆一叫他,他准来。”矮矮胖胖的陈小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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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仔,你看我把陈双那些学霸们也都叫来了,差不多有十个人。等着下次周末,在市里面读书的陈寻还有小龙他们也回来我再喊些同学应该就有二十个人了,可以去组织比赛了吧。我这次可是很努力的在叫人手哟。”看着院子里面的众多孩子,陈帅高兴的对陆小川道。
他能叫来这么多人本来以为会很费劲的,可是很多人一听说陆小川来了就都出了家门,怕耽搁,甚至主动帮着他去喊别的人。
看着院子里面的孩子们,有的孩子坐在板凳上打闹,有的孩子围着院子追赶,还有几个小女孩在跳皮筋。
当他们看到陆小川出来,他们都停了下来,望向了陆小川。
站在台阶上,祠堂前,看着这些孩子们期望的眼神,陆小川想起了一首歌。
我的老ga,
就住在这个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