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海棠都不怎么睡了,倒是有了精神,一个下人多嘴的说了·句“估计是回光返照了。”被姚老夫人听了去,便让账房先生付了她买路钱,让她走人,从此底下的人都不敢言语半分,只知道,要尽心伺候便是。
霍俞峰搂着海棠在竹林散步,海棠高兴地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这片竹林是我爹和娘在一起时共同种下的,小时候,父亲常常带我来这里玩,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和你在这里玩过过家家呢!那时候,我爹还在这里教我们下象棋呢,我爹还老夸你聪明呢!”
“海棠,你都记起来了?”霍俞峰惊喜的问道
“嗯嗯,早就记起来了,只是刚开始,还不确定。其实当我觉得有疑惑的时候,问过我爹,他告诉我,你和我过去的事情。后来不知不觉的脑海经常出现曾经的场景,这次卧病在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小时候的我们,小时候,你为了救我失足掉下悬崖,这是在梦里我唯一一次看见这12年来,看不清的那个人的面孔,原来是你。”海棠深情的与霍俞峰对视着。
“我告诉你啊!这竹林里还有一块地方,我种下了一棵桐树呢!走!我带你去看看。”海棠高兴地撩起衣裙,牵着霍俞峰的手,往前走去。
“海棠,你慢点,你身子不好,慢点!”霍俞峰心疼的说道
“哎呀!没事,没事,快点跟上啊。”
“唉,真拿你,没办法。”霍俞峰微笑着又略显无奈的点点头。
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空地,海棠幸福的指着一棵桐树说:“你看,就是这颗树”
“看到啦!”霍俞峰用手指轻轻地宠溺的划了一下海棠的鼻子。
“还开花了呢!白白的好好看呀!”说着海棠伸手接了一朵凋零的桐花。
正当两人依偎在一起,赏花之时,突然海棠觉得心里一阵绞痛,猛咳了两声,“海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海棠缓了缓气,微笑的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风大,我们快回去吧!”霍俞峰嘱咐道,说罢,便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海棠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霍俞峰说罢一把抱起了海棠。
“俞峰,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别乱动。”霍俞峰抱住海棠走回姚宅。
一日,海棠回医院复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霍俞峰和医生的谈话。
“姚小姐的病,虽然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从检查来看,存在器官。衰竭的现象。”
“大夫,那我妻子还有多少时间?”
“大概还有半年,在病人最后的时间里一定要让病人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嗯嗯,谢谢大夫。”
海棠站在门外听到了俞峰和医生的对话,不由得伤心起来,本以为自己只是小病,俞峰也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小病,很快就能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命不久矣,是俞峰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可是海棠决定不揭穿他们的隐瞒,而是配合他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了姚府,霍俞峰便打算收拾行装,和海棠回南京,到南京的大医院看看,希望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姚夫人本就难过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想好好的陪在女儿身边,不想她离开自己半步,但当知道霍俞峰想带海棠回南京是想给海棠看病,姚夫人为了女儿的身体,也只能忍痛割爱。
他们回到了南京,霍俞峰全身心的照顾着海棠,还聘请了最好的大夫给海棠看病,可是海棠的情况却没有好转,还是慢慢的恶化下去,头发的颜色开始少量的变成了黄色,随之开始掉发,海棠看着日渐消瘦的身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看着每日为自己的身体操劳,喂汤喂药的俞峰,她实在不忍心,不想俞峰有一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怀里,于是海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当夜,当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海棠起身,写了一封信,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她看了看霍俞峰,俞峰睡的轻,因为他老是为了自己的病整夜,鞍前马后的端茶递水,谁能想一个在战场上此诧风云的人物,竟是一个为妻子甘心俯首的人,所以海棠为了让霍俞峰不那么早察觉,入睡之前在他的茶水里,加入了一粒安眠药。
第二天,霍俞峰醒了,发现海棠不再自己身边,他环顾自周,却只发现躺在桌子上的一封信,上面写着:“俞峰,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那****和医生的谈话悉数我都听到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与其让你看着我慢慢的变丑,慢慢的死去,还不如早点解脱,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因为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谢谢你如此如此的爱我,我也爱你,我走后希望你帮我照顾好我爹还有我娘,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女儿不在的刺激,放心,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如果有缘,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所以不要来找我。爱你的海棠书”
“不,这不是真的,海棠,海棠”霍俞峰如被点中死穴一般咆哮着。
副官听到楼上的动静,连忙上楼查看,“大帅,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边说副官边拿过霍俞峰手里的信看着。
“快带人去找夫人,一定要把海棠给我找回来。快去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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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过后,在南京的一处竹林深处,霍俞峰在一间茅屋房前,抬着锄头为篱笆园里的海棠花除着草。
他抬起头擦着汗,一朵桐花飘落在肩上,他想起了当初和海棠散步时,桐花落在了海棠的头发上煞是好看,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海棠我找你两年了,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海棠出走的这两年,霍俞峰始终没有忘记要寻找海棠,他的心里始终坚定的认为海棠还活着,只是小小的离开了一下,只不过,这两年来,如同煎熬,霍俞峰像是残缺的人一样,寻找的初年,霍俞峰像是着了魔一样,丢下了所有的事情,出去找海棠,无果之后,他仍然不放弃,他丢下一大堆的军务杂事,不过这可把副官累惨了,很快上级知道了霍俞峰擅离职守,非常的生气,还有一些,一直想要霍俞峰下台的小人,在军长面前煽风点火,霍俞峰被下了收押监视的警告,可是,他并没有动摇,而是依然辞去了职务,消失于人海,隐归于此,不过军统也因为少了霍俞峰这个英才,而有所损失。可是对于俞峰来说,高官俸禄又有何用,没有了海棠,他的人生便没有了阳光。他愿意用这些换回海棠,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的海棠早已消失在人海,永远的离开了他。
霍俞峰看着蓝天说道“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吧,你看我在自家的茅屋旁种下了一棵桐树,现在它开花了,好美!要是你看到,一定也觉得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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