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景南在月下独饮。远远的从黑暗中走来一个身影,脚步平稳,矮草在他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江连卿,白景南最得力的手下。
白景南招手:“连卿,过来。”
江连卿坐在他对面,白景南为他斟满一杯酒。
“这么晚了,二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江连卿问。
“我找你来想商量一件大事。”白景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爷婚期将至,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大的。”江连卿严肃,明亮的双眸里透露着忠诚。
“说的就是这婚事。”白景南嘴角微微上扬。
他身体前倾,在江连卿耳边轻轻耳语,道:“我需要你在那天做点什么。”
江连卿睁大眼睛,道:“二爷尽管吩咐。”
白景南说:“北城地势险峻,且多为山路,又好藏身,等花轿一走,你就带着九门从小路绕回北城去。”
九门是白景南培养的团体江湖杀手。
白景南站起来,附下身去,紧贴着江连卿,声音微小:“那时小姐已在咱们手里,用女儿性命威胁他,不信他不屈服。”
江连卿也站起来,道:“二爷这么做未免也太心急。北城势力不如我城,二爷何愁没有降服他们之日呢?”
白景南说:“不是我心急,是父亲不争不抢,犹豫不决,我实在着急。”白景南紧握拳头。
“那…二爷这么做,老爷他知道吗?”
“哼!”白景南转过身去,道:“父亲只会阻挠我,还不如不告诉他。”
“其实老爷心里是极看重二爷的…”江连卿抱拳,道:“恕我多嘴,总有一日,这江山不都是您的?”
白景南咬咬牙,说:“等着别人来分给我,不如自己抢的痛快。”
江连卿静默。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类商品琳琅满目,虽然是些寻常玩意儿,但那热闹劲却足以吸引住人。
突然,街道上的人渐渐往两边散,秦安和唐生被人流挤到角落,心存诧异,秦安刚想上前去探,就被唐生拉回队伍里。
是县长梁大人乘轿子出行,轿帘拉下,看不到县长本人,轿外有四个精壮的小伙子抬着。轿子两旁还有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小兵。
突然,有一个中年妇女从远处跑来,跪倒轿前,很狠的磕头。
“梁大人,请您帮帮我啊,我的小儿子前些日子丢了,请您听我说啊。”她哭的声嘶力竭,两旁的群众都在围观。
梁大人掀开轿帘,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他说:“你孩子丢了,就应该去衙门报官,给我说做什么!”
“衙门用立案调查来搪塞我,就再也没有结果了了…大人您行行好,帮帮我…”中年女子哭的瘫坐在地上。
秦安想上前去帮她,可又被唐生拦住了。
梁大人显然不想搭理她,就打发手下的人赶她走,中年女子绝望之极,和小兵们拼了起来。小兵情急之下,挥手打了中年女子。
秦安看不下去了,说:“太过分了,尽然打人!这样的人还配为官吗?”说完就从人群中冲到了他面前。
秦安大喊到:“梁大人,你为什么不听她说完,你凭什么打人!”
他斜眼看着秦安,说:“哪里来的小丫头,不识好歹,快点走开。”说完他的手下就用武器挡住秦安。
唐生也跑过来,说:“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我们又何必给他讲道理呢!”
他的手下用剑刺向唐生,唐生灵活一躲,避开一劫。
秦安被彻底惹怒了,顾不了那么多,拔出佩剑向他们刺去。
秦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官员!
梁大人的手下不愧都是经过培养的,果然身手不凡,秦安使出的招数都被他们一一攻破,渐渐的秦安占了下风。
倒是唐生武功极佳,赤手空拳也抵得过他们的刀枪棍剑,梁大人在轿子里气的直瞪眼,悄悄命令另一波人向百姓进攻。
秦安转头对唐生说:“唐生,不要恋战!保护百姓要紧!”
这个梁大人尽然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秦安心想哪日一定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等小兵们渐渐远离轿子,秦安一个纵身跳上轿子,一把揪住梁大人的耳朵,对他拳打脚踢。
嘴里还一直骂到:“你这个肥头大耳的东西,不为百姓排忧解难,还配为官吗!今天你遇到姐姐我,姐姐就好好修理你一番。”
他被她打的“嗷嗷”直叫,一直在抱头喊救命。
秦安打的过瘾,一脚把他踢出了轿子,他像一个巨大的肉球滚到了街上,秦安踩着他的手,说“让你的人住手!”
“都住手,都住手,饶命,女侠饶命!”他的样子狼狈不堪,让人心里解恨。
“好了秦安,就这样吧。不要再打了。”唐生远远地喊她,他搀扶着那个中年女子,往她的住所走去。
秦安对梁大人说了一声滚,就赶忙跑去追他。却被无数百姓围住,他们纷纷说到:“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有的还跪下磕头。
秦安扶他们起来,我秦安何德何能受到如此厚待啊,倒让秦安心中惭愧万分。
看唐生已经走远,秦安就双手作揖,对大家说:“小女秦安,一直厌恶欺压百姓之人,大家的感谢小女铭记在心,既然今日见面,那就都是朋友,只是小女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一步。”
说完就追着唐生的背影跑开了。
秦安一口气跑到了中年女子的家里,她的家是一座二层的独立小宅子,一进大门还有一个干净的院子。
看屋内装饰,倒是一个富贵人家,只是空荡荡的。
进到内室,唐生招呼她坐下,秦安跑得满头大汗,那女子给她倒了一碗茶水。
听女子说,他的小儿子是一周前不见的,这段时间为了寻子,她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她的丈夫离开了。实在无方,才有了今日拦轿子的想法。
“那个梁大人,根本就不办实事,你跟他说了还是没用。”秦安心中泛起怜悯。
女子又哭了,道:“孩子是我生活的唯一希望,没了他,我也不活了。”
唐生安慰她,说:“您先别着急,孩子不见多半是绑架案,您仔细想想,孩子不见后有没有带走什么或者留下什么。”
女子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道:魔界童子贺喜。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了一个地点。
“我发现孩子不见时,桌子上就出现了这个。”
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几个字,秦安和唐生对视一眼,完全不懂。
唐生说话了:“这不会是绑架团吧。我原来在扬州听说过魔盗团绑架孩子的消息,他们每年都要把年龄适宜的孩子送给魔界的首领祭祀,只是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那样。”
秦安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哪有什么魔界首领,可能只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
不管怎样,她和唐生已经暗暗下决定要找到她的孩子。
秦安说:“请您放心,不管这是什么魔界还是鬼界,我都会把孩子平安带回来见你的。”
中年女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停地感谢,秦安和唐生对视一眼,心里却没底。
第二天一早,秦安买了两匹好马,跟随唐生讲述的故事和那张纸上的地点,他们一路向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