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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久远故事(下)

天佑脑子慢慢清醒过来,看老人和孩子的装束,应该来自相邻的苗家村寨。再看看四周,这是一间竹子搭建的吊脚楼,室内物品几乎都是竹制品。“这就是苗家村寨?”

越过几座大山方可到达的苗家村寨不仅对于外界,即便是邻近的红溪村村民也是神秘的所在,除了赶集的日子里,苗族的村民会到汉族的集市上来换取一些盐巴等必备生活用品,他们很少与外界接触。

苗族湘西,是指湖南省的西部,主要是在沅江流域一带,湘西的沅江流域,大多是崇山峻岭,其间道路崎岖,少与外界接触。

外界盛传苗族有一种古老而神秘、恐怖的巫术,蛊术,一是种蛊,可以控制活人,严重可以暴病致死;二是赶尸,可以控制死去的人。赶尸是传说中可以驱动尸体行走的法术。据说赶尸是以沅陵,泸溪,辰溪及叙浦这四个地方最为盛行。

也因为这样,外界人不敢轻易与苗族打交道,包括红溪村的村民,也是敬而远之,好在苗家村寨的苗人对外界并无恶意,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每次赶集交易也都是合情合理地交换一些生活用品。

“你刚才给我们种了蛊?”想到此,天佑心头一惊,有些害怕。扭紧拳头,心想他要对复生不利的话,一定要拼了。

“还有什么比杀人喝活人血更可怕。”老人并不慌张,只是静静地说,并走到复生面前,回过身来,“等会这孩子醒来,还是要喝血的。到时候你能否控制住他?”

天佑默然,慢慢松开拳头。“放心,蛊有好坏之分。我做的对你们没有任何坏处。”老人望著天佑,眼神祥和。

复生仍在昏迷,却不时露出狰狞的神色。天佑无话,只好点点头。老人在复生面前重复了同样的手势。“我们不再需要喝人血了么?”天佑看着复生,他稚嫩的脸上开始露出平静的笑容,似乎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我没有那个本事,只能降低你们喝活人血的欲望,现在你们喝死去的人身上的血也能抵制饥饿。但是一旦喝了活人血,就可能会复发的。”老人没有任何轻松的样子,“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恩公能否留下姓名。”“什么恩公,叫我水叔就行了。这是我们寨子,你们休息几天再上路吧。”老人摇摇头,收拾好竹篓,招呼两个孩子,转身走下吊脚楼,竹子搭成的楼梯吱吱地响着。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那蛊虫师傅费了很大心血才养好的。”一个小孩问。“唉,他们也是应劫的可怜人啊。”老人一声叹息。

变成僵尸之后,天佑的听力忽然变得格外灵敏,听到这段话,不由十分困惑,不过并没有表示出来。

复生醒来,似乎忘了之前的事情,毕竟是孩子,好奇地打量四周,爬起来就下了吊脚楼。天佑拦不住,又担心出什么状况,只好跟出去。

四周的房子都是这种吊脚楼,上面住人,下面养着一些牲畜。方才见到的那两个孩子跟其他几个苗族服饰的孩子在地上滚爬嬉闹,复生很快加入进去。这里与外界相比宛若世外桃源,外界战火硝烟轰隆,这里却是和风细雨,一派祥和。

嗅觉也变得特别灵敏,天佑似乎嗅到老人的味道,忍不住循着气息绕进一间小屋,陈设很简单,但是屋子正**奉的一些东西看上去很奇怪,

深色的罐子,透明的盖子,仔细上去一看,天佑吓得后退几步,蜈蚣,蜈蚣、小蛇、蚰蜒、蚂蚁、毒蜂、蝉等各类可怕的生物在里面。

“这就是师傅养的蛊啦。”小女孩走到天佑身旁,天佑这才发现那两个小孩子中的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其实,养蛊很耗心血的,师傅还把好不容易养成的两个给了你们。”小女孩看样子还有些不舍。

天佑歉意的笑笑,“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你们苗族为什么要养蛊呢。”

“你们当然不知道啦,我们要守护一个天书,师父说,坏人夺走了,就会大乱。必须让外人不能近身。其实我们蛊术不会害人,只是为了保护天书不被坏人抢走。”

“香儿,你又胡说了。”老人也出现在身后,呵斥香儿。“小孩子胡说八道,我们寨子里老人经常讲些传说给孩子们听,她就当成真的将给你听了。”说着轻轻地拍拍香儿的脑袋,香儿吐了吐舌头,急忙跑出小屋。

“我们苗家种蛊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老人似乎想掩饰什么,主动向天佑解释。“我们的部落本来就人丁稀少,千百年来,每当外族入侵,总是战败,瞧,为了躲避追杀,一直躲躲到了这里,现在日军侵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躲。”

“为什么不奋起反抗?”聊到此,作为游击队长的况国华英雄气概再次激起,“我们绝对不能当亡国奴。”

“中国会赢的。这场战争很快会结束的。”老人望着前方,缓缓说道,似乎预言家的口吻。忽然发现天佑好奇地看着自己,忙说,“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侵略者不会得逞的。”

“说得对!”况国华忍不住升起豪情,“水叔,我们也不打搅了,战争没有结束,我们还要出一点力的。”水叔看着豪情万丈的况国华,欲言又止,只是说,“我让香儿准备些干粮给你们出寨吧。”

细雨飘飘,深山的竹林里,况国华拉着复生踉踉跄跄地的背影越来越小,他们不知道将要经历的未来是什么样子;远处,老人脸上露着复杂的表情。

“后来我们就继续参加对日作战,以死人血为生,直到战争结束,再碾转迁移到香港。”天佑复述完这个故事,吁了口气。

自从做了僵尸的那一刻起,天佑的记忆变得格外好,许多事情都能历历再现。“这是我唯一听说有关天书的一次。后来我曾经想回到苗寨谢谢老人,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进入的路口,几次都迷路。其实现在想起来,水叔的模样绝对是掩饰什么。”

“如果水叔刻意要掩饰什么,那就说明香儿说的是真的。苗家是有一个相传至今的天书。”袁不破道。“既然是苗家的宝贝,那么9年前我们看到的那本天书又是什么?”复生发问。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怎么了,专门为你们准备的葡萄酒也不喝?”嘉嘉走过来,示意桌上几杯红酒。“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吧?对了,二楼那个叫阿宝的女孩子,凶手找到了么?”

“还没有,放心,很快会有线索的。”天佑安慰嘉嘉道。“说到案情,怎么样了,听说跟几年前堂本静一样,模拟僵尸杀人喝血。”“你们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封锁了?”“还不是美美啊,她可是小喇叭。”

熟悉的歌声在酒吧里回荡,三人也不再争吵,气氛终于像寻常的好友般和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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