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便被阴天乐给叫醒了。我睁眼看向窗外发现天色还是黑沉沉的,沿海地区见日时间要比内陆早一些,还是夏季白日很长,我估计一下此时很有可能只有三点多钟。我们下楼后发现门外听着三辆越野皮卡,看上去虽然有些旧不过可以看出是改装过的,车斗里面装着各式包裹,估计是阴天乐早先说过的探险装备。我和老改上了其中一辆车,与脏辫和阴天乐在一起,而卢卡斯教授则和潮汕佬同行。上车后阴天乐给我和老改每人一份泡面和矿泉水,并告诉我们这是我们最后一顿热食了,之后的几天估计再想喝些热汤都难了,老改嘀咕着不是人生的最后一顿就好。
车子发动起开,开出瑶族村寨不一会儿便驶上了一条公路。我和老改坐在车子后座,与前面的驾驶室中间有一层厚厚的钢化塑料板相隔,是防止后座人对前座人进行突袭,看样这改装这车子的时候就做了很多的预想准备。我和老改闲着也是闲着,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了,开始聊起即将开始的罗布泊之旅。我现在的脑子里对整件事情的缘由依旧还是不够明朗,经过简单梳理,通过时间定位法暂时总结出一份简单的事情经过。
首先是在一九二七年,卢卡斯教授的老师萨姆跟随探险家斯文赫定来到罗布泊进行考察,这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仅知道在这只探险队中有一个姓熊的中国手艺人,而他就是当时九妖猫吊坠的主人,以萨姆笔记所记录内容以及后来的分析来看,这个所谓的熊姓手艺人极有可能便是一个盗墓贼,而九妖猫吊坠就是他的职业象征或者是护身符。在他们探险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阿克拉斯洞穴,阿克拉斯穴中有什么我们依旧不得而知,不过从罗布泊出来的时候这熊姓手艺人瘸了一条腿,可能是与其有关。
之后,阿克拉斯洞穴的信息为德国军方所探知,受到了希特勒的重视,并为此成立了一支党卫军探险队前往,不过之后的事情依旧不得而知,成了一件历史之谜。
时间推到现在,九妖猫吊坠在一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到了我的手中,而潮汕佬为了打到一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也要前往阿克拉斯洞穴,他想得到了解之前探险经过的卢卡斯教授的帮助,在台北设了一个局引其上钩,没想到我和老改这两个本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人也入了圈套,潮汕佬发现我和老改可能会对之后的探险有所帮助便将我们也一同绑了过来。从这点上来看潮汕佬的手中有着当年探险的部分信息,比如说他知道九妖猫吊坠的存在意义,不过他好像对此并不在意,他所需要的是卢卡斯教授,更深一步说他需要的是萨姆笔记上面的内容,不过从卢卡斯教授能够前往台北入局的情况来看,卢卡斯教授对九妖猫吊坠却是十分看中,这其中的微妙差异应该就是两个人各自情报的差异,可以说有关于九妖猫吊坠对此事件意义就记录在萨姆笔记之上,而在这方面,卢卡斯教授并没有对我透露太多,我所知晓的是九妖猫吊坠是用一个僧人的舍利所制成的。
老改听完我的分析啧了啧舌头说:“从目前来看,咱们哥俩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很多细节都不得而知,而且你说的很多事情也属于想象出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我并不关心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在意的只有眼前,如你所说既然那个阿克拉斯洞穴有着什么神秘力量,都引起希特勒的关注那么这东西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既然当年那个很牛逼的探险老头都不能将其个人私有化,我想即使到了现在潮汕佬就这点人马想得到也是异想天开。这点我不认为他想不到,那么他可能想得到的并不是什么神秘力量,可能是某样东西,或者是达到某一目的。总之他所需要的与之前的人可能并不相同。”
老改的这几句话言简意赅,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不禁点了点头。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属于胡乱揣度,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估计这几天也就能够知晓了,我正沉思着,眼睛无意中向前飘去,却正好看到后车镜中阴天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十分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当真给我吓了一跳,当即稳了下心神,脑中思考着阴天乐这笑容的意义,是嘲讽还是开心?他究竟知道些什么呢?
整支车队一直马不停蹄地在赶路,日夜兼程,沿途中除了加油和必要的补给根本不停下来,食物也只是单调的面包、罐头等。我和老改一直坐在后座位置,车内的空间虽然宽阔,不过长时间呆在里面也让人十分压抑,加之在颠簸的车厢内也无法好好休息,足以让人发疯。
行车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平坦的公路越见越少,天空、道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黄沙,车子的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看样我们已跨越数省,进入了新疆地区。
这几年我国的道路建设确实不错,如果几十年前来此那需要更多的时间。这几年旅游狂潮席卷全国,天堂苏杭、古城丽江火的一塌糊涂,不过例如玉龙雪山、大兴安岭这样的野外地区也很受欢迎。而每年也都会有不少的步行者前往罗布泊进行别样的挑战旅行,当地政府也对罗布泊外围地区进行了绿化以改善环境,这让我们方便了不少。
看着窗外的黄沙土道,我心中越发地不安起来,之前我内心之中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而此时我内心之中更多的是对未知之事所充满的恐惧感。车子已开入了沙地之中,卷起阵阵尘土沙石,加上耀眼的阳光使人看不清远方的景象,只觉得眼前是土黄一片。
这个时候阴天乐突然道:“到了。”我和老改都打起精神看向窗外,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栋木屋,三辆车子相继停在了门口,从木屋中相继走出三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和潮汕老板在台湾的美艳女人,此时身着一身登山装,看上去十分英姿飒爽。见到潮汕老板微微一笑,将其紧紧拥住。
老改啧了一声道:“这潮汕佬还真拼啊,把金丝雀都带过来了,一边办事一边腻歪,真是又买醋又买盐又娶媳妇又过年啊。”我说这事不好说,行走江湖谁也不能小瞧谁,僧道妇孺必有特殊的本事。老改撇了撇嘴:“你评书听多了吧,哪来那么多的樊梨花。”
正说着,一个少女跑了出来抱住了卢卡斯教授,老改惊道:“我靠,不会吧。老牛仔的情人也来了。”我定睛一看却认出少女正是那日在船上与我们分离开的汉娜。老改悠然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怎么就我就没有个妞来抱抱呢。”
我正要调侃他一下,却猛然看到了一个人缓缓地从后面走出来,我的脑子顿时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一股无比的愤怒冲上心头。这个人非是他人,正是老沈,沈鸿雁。
至此,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老改曾经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我老沈可能有问题,我也为此有些怀疑,不过我的内心之中还是对其有所抵触,我不相信老沈会出卖我,现在看来当真是我瞎了眼。
我怒吼了一声,赫然窜了上去直奔老沈挥拳便打,老沈看着我并没有闪躲而是重重地接了我这一拳,砰的一声,老沈被我打翻在地,口鼻处登时流出鲜血。我不解气上前还要下手,一旁的阿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抬腿直接踢到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吐出血来,身子腾空而起摔倒了一边。
老改见我吃亏情急之下就要冲上来帮忙,那阴天乐一抖手,掌中便出现了一把匕首。阴天乐将匕首抵在老改的脖颈之上森然道:“敢动一下就要了你的命。”老改身子一僵,看了看阴天乐啐了一口,站在原地没有动。
老沈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我有些歉然道:“宪子,你打我是应该的,不过...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破口大骂:“你个不讲情意的屠狗别和我提什么苦衷,都是屁话,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一只白眼狼。”
老沈沉默了一下道:“宪子,事情发展到如此我真的十分抱歉,当初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事到如今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你真的信任我吗?如果你真的信任我为什么会自己和别人前往台湾而并不告诉我?我猛地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潮汕老板走了过来,看着我和老沈,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戏谑道:“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关系,不过现在不是打架吵嘴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理智一些。懂吗?”说完淡淡地一笑,迈步走入木屋中,老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跟着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