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六人当中,来自雪国的雪琊最先把持不住,由衷地赞叹起来:“据家中前辈所说,这记忆圣杯可以觉醒前世的记忆,如果前世也有幸也为修行中人,更是可以融会贯通两世的悟道结果,使修为更上一层楼,甚至还有机会对那高深的轮回之道进行浅入的了解,如此厚礼,任谁也不想不要啊。”他这句话倒是戳在了众人的心坎里,身在这朝不保夕的玄幻大陆上,谁又不曾向往强横无匹的实力呢?
在那之后,另有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女子如是说:“但圣杯只有一个,我们可有六人。”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被摆出,立刻把众人从理想的天堂拉回到了黑暗的现实。此话虽不应景,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很快就有第三人搭话道:“这等造化自然是有实力者得之,既然我们无法共享,战斗就无可避免。既然如此,那谁来与我一战?!”此人身段修长,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战意,也不及他人回答,就兀自显化出他那兽族真身——那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赤红色巨龙,眼如明月,寒光慑人,仿佛钩人的灵魂的魑魅魍魉。
见其真身,众人皆惊!这可不是吓唬人的小伎俩,而是烛龙这个远古种族与生俱来的威势。
烛龙这一种族乃是洪荒时代称霸一方的王者,而这位身为族中遗孤的“烛阴”乃是天之骄子,注定也是一生不平凡的存在,先前偷袭雪女的那惊艳一矛,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面对烛阴如此威势,来自雪国的雪琊怡然不惧,第一个站了出来:“烛阴小儿,我来降你!”
虽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但雪儿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相互扶持地度过了12个春秋,已然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在雪琊心中,伤到雪儿的人都必须承接他的怒火。
不过,雪琊到底是年岁偏大,凡事也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想给妹妹找回场子为真,但也要讲求方法。他清楚地知道,仅仅依靠自己还不是“烛阴”的对手,唯有和雪儿二人联手,方能有所胜算。于是乎,他便向身旁的雪儿伸出了右手。
雪儿也是天资聪颖,心领神会,瞬间领悟了兄长的意图。很自然地将左手递给自己的雪琊。二人修习同样法门,此刻又运转起相似的灵力,展现出来的威能可不止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那是质的飞跃!
只见丝丝寒人的煞气从二人身上剥离而出,瞬间变作无数刀锋状的冰凌,这些冰凌随着一股劲风而动,愈转愈快,俨然形成了一场微型暴风雪!
烛阴看着不断逼近的暴风雪,哂然一笑:“小道尔,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不借力也不蓄力,张口就是一团灼热烈火,风助火势顿时燃得更旺,硬是将那袭来的暴风雪层层直至消融殆尽。这一场试探性的交锋,双方算是分庭抗礼,势均力敌。
在白翼眼中,也正是这样酣畅淋漓的正面交锋,才配得上“论道”二字。这几年间,白翼经常出没于寻常百姓家,参与的对战少之又少。而在这里,无论是雪国兄妹二人,还是妖族皇子烛阴,都是可与之一战的好对手,正好可以籍此机会检验自己的道果。
正当白翼需要上前单独讨教时,新的变故出现了!十数根灰色细针从不知名的角度激射而来,目标直指“烛阴”。这些细针是那样的微不可查,若不是白翼具有天眼神通的雏形,根本无法辨清其状,此乃顶级暗杀手法!
那烛阴也是了得,虽没能知晓敌人的手段,敏锐的第六感也迫使他快速远离当前所在的位置。但这种丧失主动权的被动逃避,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那庞大的身躯没能全部脱离灰色细针覆盖的范围,尾部被扎了个正着。
虽然仅仅是尾部被刺中,他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用众人的眼光去看,他那十数米的龙体都因此而微微抽搐,应该是中了奇毒。
白翼与烛阴并不相识,甚至之前都素未谋面,但这位妖族小皇子的威名和战绩却也听闻不少。在白翼的脑海中,这是一个劲敌!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强者竟然也被人偷袭成功并且重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眨眼功夫,六大高手便有一人丧失了争夺圣杯的权利。
“究竟是谁?”这是在场几个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像是回应了他们的心声,一位国字脸形,却有着死寂般灰色瞳孔的男人缓缓登上山顶,暴露在众人眼前。他对着自己的衣裳拍了拍,仿佛降落此地让他沾染了尘埃:“啊呀,啊呀~看来新修习的暗杀手段颇为有效呢(?ω?)。烛阴的实力很强,我呢,也是迫于无奈才决定如此胜之不武的,希望诸位莫要见怪。”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凭借实力登上此山的修士,不止先前的六个。这个灰瞳的国字脸青年早先一直蛰伏着,就是为了找准机会缩小竞争者的数量,好一个危险的刺客杀手!
白翼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中的猜想也终于尘埃落定了下来,沉下声线道:“原来你没死。”
那灰瞳青年也坦然迎向白翼的目光:“是的,我还没能杀掉你,怎能这么轻易的死去。”两人显然是旧相识,但所说之话却针锋相对,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余地。连注视彼此的眼神都不再平和,眼中的火花愈发强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知是出于对众人良知的信任,还是基于对自身必胜的信念,即便当着数位青年天才的面,他们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似乎并不在意被外人从背后捅刀子。
有了烛阴失败的前车之鉴,其余人等也都识相地没有动手。在这微型的战场上多一份观察就多一分胜算,他们巴不得两败俱伤才好。
白翼率先动手了,他闭上眼睛,低声地梵唱起来,一团柔和的光影自他的身体向外发散开来,无尽的海水显化而出,顿时覆盖了这片天空。茫茫大海上,每个众生都像孤独的过客,乘着扁舟艰难跋涉。苦海无边,又如何争渡…...唯有那些闪亮的灯塔能给予旅者一丝温暖的眷顾,回家吧,家,是为恶者的坟墓。
“当年没能彻底铲除你这个祸端,今日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虽是幻象,却足以让道心不坚定者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