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上前去推开了奉先殿的大门,夜色浓重,奉先殿本就比其它宫殿暗一些,祁皇也没有过多的点蜡,只是在案台上留了两盏小小的白蜡,高处的窗棂没有全部关上,夜风吹进了殿中,烛火飘渺。祁国最至高无上的祁皇此刻静静的坐在奉先殿的案台前面,一动不动。
祁皇坐在地上,眼神无光,静静的看着案台上的诸多灵位,当静谧的殿中突然被人推开了门,外面的冷气传了进来,随着冷空气一起飘进来了是一种熟悉却又好久没有闻到的迷迭味,然后是一句略带无奈的话语:“更深露重,地下凉气浓,别染了伤寒。”
终归是做了多年的帝皇,祁皇就算是情绪有波动,还是很不露声色的质问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她。”女子平静的说道,眼神望向案台上的牌匾,把手中的木食笼子轻轻的放在祁皇的身边,规规矩矩的给奉先殿中的列祖列宗上香,然后又从案台上拿了三炷香,虔诚而又恭敬的对着懿翎太后的牌位上香。
上好了香之后,女子转过头去看着一动不动的祁皇,叹了一口气,跪在祁皇的身边将木食笼子打开,将里面的一碗清粥端了出来,放在了祁皇的面前,说道:“从正午你就没进食吧,这是刚熬好的清粥,你还是多少吃一点儿吧。”
“你亲手熬的粥?”祁皇端起了清粥,随意的问道。
女子挑了挑眉,回答道:“我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御膳房偷的。”
祁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斯文优雅吃完了那一碗清粥。女子将空碗放进了木食笼子里面,然后陪着祁皇一起坐在了地上,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好好为她做过些什么,就让我陪你一起为她守夜吧。”
“这么多年,你恨她吗?”斟酌了许久之后,祁皇淡淡的开了口。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女子明显的呆愣了一下,然后靠近了挽着祁皇的手臂将头轻轻的靠在了祁皇的肩膀上,似乎有一点儿相依为命的意味。一向对人冷漠的祁皇也任由着女子这么的靠着自己的肩膀,短暂的沉默之后,女子淡淡的开了口:“恨吗?其实我也不恨她,毕竟当初朝廷里诸位老臣议论纷纷,送走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更可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这时机回来啊,老一辈的大臣们都退居府中安享晚年,现在朝中的诸位大臣们都与你不相熟,更何况在朕掌政已有十年之后,你才回到朝歌城来,在朕的临宫短居小半年时日就跑到江湖上四处游玩,现在怕是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你了,若不是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时不时给朕带个口信儿,朕怕是都要忘记了你的存在。”祁皇伸出了自己左手揉了揉靠在自己右肩上面的女子的乌发。
女子淡淡的说道:“没有人记得我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习惯了清净,也不想被别人打扰,这样是再适合我不过了。”
“小九,”祁皇听到女子的说话之后,突然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点儿严肃的喊了女子的名字,“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没有清净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