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节
龙口夺珠
梦游火冲顶梁，怎么都想不到，王玺儿如此薄情寡义。那小红刚才在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功大如天，怎么能说杀就杀呢！莫说她没说错话，就算说错了，也罪不该死。联想起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往的所作所为，王玺儿是个十足的盖世太保，十恶不赦的混蛋。在她的手下卖命，怎么都行，只要说离开，怎么都不行，连小红这样的忠诚之人，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这就要痛下毒手。真正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不弄死你，算我白活。
梦游也真来火了，一个健步跨到王玺儿面前，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用力：“王玺儿，你个臭三八，无情无义，恩将仇报，蛇蝎心肠，豺狼不如，真正一条白眼狼。你去死吧。”王玺儿当场就翻白眼了。
小红冲过来，连哭带喊，抓住梦游的双手：“夫君，不要啊！不要啊！不能伤害夫人！快松手。”
其他人也赶紧拉扯：“军师，不要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梦游气炸连肝肺，但最终还是不能杀了王玺儿，在小红等人的护卫下，王玺儿捡了一条命。
憋半天，差点就没命了。双手捂着脖子，咳喘半天，才算缓过来。
要说想不到，确实是王玺儿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胡仁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哪里是文弱书生，分明就是一头雄狮。不是吗？能迅速掐住自己脖子的人，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喘了半天才说：“兄弟，对不起了，嫂嫂愚钝，没有福气留住兄弟，非常遗憾。好吧，你带小红去吧，嫂嫂的死活跟你没关系。”然后又对小红说：“小红，我给你一百车金银做嫁妆。还有，府库的金银财宝随便你多挑选一些。跟胡仁走吧！去吧！。”
说心里话，可把梦游气死了。但怎么说也不能杀了王玺儿，于理于情，都不能杀她。
不过，现在对王玺儿一点点好感都没有了，往日那份情谊，荡然无存。气愤地说：“王玺儿，既然你无情无义，我也就不再尊敬你是嫂夫人了。我胡仁为你做了好多份外之事，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坦白地告诉你，我想要的人不是小红，而是刘奭。小红与我有情有义，与你有恩有德，你该主动把她送给我才是。你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情无义，无德无尊，不可理喻。王玺儿，我发誓，我只要刘奭，如果不能如愿以偿，我就让你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王玺儿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但王玺儿愣住了，更加惊愣的是小红。
小红满心欢喜，满以为眼前这位如意郎君为了讨要自己可以拼命，万万没想到，胡仁要的是刘奭。天大的耻辱。
王玺儿惊诧中狐疑地问道：“兄弟，你是说要刘。？”
“王玺儿，少要装糊涂。我只要刘奭。”梦游斩钉截铁地说。
“兄弟，你要刘奭干什么？告诉嫂嫂。”王玺儿问。
“哼，这不关你的事。调虎离山是我的功劳，占领皇城也是我的功劳，你王玺儿不过就是一个杀人工具。皇城归你，刘奭归我，天经地义，我胡仁对你恩至义尽。把刘奭交给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刀两断，分道扬镳。”
梦游彻底决裂了，再不愿意看到王玺儿的丑恶嘴脸。
说到这里，小红撕心裂肺地哭诉：“胡仁，你不是人，你好没良心！对我小红虚情假意也就罢了，我小红是个下人，没有本事，配不上你，可你不该对夫人恩断义绝。夫人对你，爱护倍加，关护备至，达心底看得起你，实心实意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脱离苦海，你却无恩无德，无情无义，你才是蛇蝎心肠。只做了这么点事情，就在这里邀功请赏，呼五喝六，好没廉耻。我小红瞎眼，看走眼了，衷心实意把一生幸福托付给你，你却狼心狗肺，言而无信，口是心非，天理难容。好，我既然承认是你的妻妾，就绝无更改之理，就用生命替你还夫人的恩情，从此以后，你我再无恩怨。最后叫你一声夫君，夫君，来生再见！为妻去也！”
说完，小红拔出宝剑，就要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梦游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小红的宝剑：“小红，你要干什么，你想错了，我胡仁不是那种人。听我说，说完了再动手也不迟。”
小红哪里肯听梦游的，奋力挣扎，但她挣脱不了梦游的手。
梦游无奈了，所有人都死了，也不能看到小红死。见小红心意已决，只好妥协。看着王玺儿说：“嫂夫人，兄弟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先救小红啊！！！”
夫人果然就是夫人，通情达理。刚才也慌了手脚，不是梦游及时抓住小红的宝剑，小红恐怕已经没命了。吓得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说：“小红，你要干什么，还不住手，你要死了，我还能活得了吗！我兄弟胡仁对你一心一意，百般恩爱，你却如此绝情，你想让大家痛心疾首吗？快住手！我跟我兄弟的恩怨，有我承担，跟你没关系。跟我有恩怨的人多了，你能都为他们而自杀吗？我兄弟对你一往情深，你就这么死了，对得起他吗？愚蠢！”
王玺儿的一番话，小红总算停下手，抓住梦游的手说：“胡仁，如果不想让我死，你给夫人赔礼道歉。”
梦游长出一口气：“罢了啊！感情把自己束缚住了。这个糊涂任性的小红，痴情的女子，一身的忠烈，少见的傻妞啊！”只好点点头：“嫂夫人，兄弟固执己见，目光短浅，好高骛远，一无是处，让嫂夫人伤心了，兄弟罪该万死，请嫂夫人责罚。”说完，单腿跪地，负荆请罪。
王玺儿赶紧拉起梦游：“兄弟，说哪里话！怎么能怪兄弟，是嫂嫂会意错了，该责罚的是嫂嫂，嫂嫂见识短浅，忽视了兄弟跟小红的感情，我对不起徐荣，更对不起兄弟。我这就亲手布置新房，今天就是胡仁兄弟与小红喜结金銮的日子。”
说一千，道一万，梦游没有退路了。
“好吧，嫂夫人，多谢嫂夫人，全凭嫂夫人做主。不过，嫂夫人赎罪，兄弟家里确实有妻子。兄弟是个情衷之人，娶妻纳妾，必须得到家中妻子的许可。小红是嫂夫人的姐妹，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决不可草草了事。待我回去跟家中妻子磋商，按着礼节，给小红小姐下聘礼，堂堂正正地迎娶，这样才不辱没嫂夫人和小红小姐，请嫂夫人恩准！”
王玺儿略一沉思：“好，兄弟果然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大丈夫，一飞冲天，落地有声。嫂嫂遵从兄弟的意愿，就按兄弟之言，再无更改之理。那兄弟说个日期吧，何时来下聘礼？何时迎娶？”
还是小红，转怒为喜，赶紧上前：“夫人，胡仁已经下过聘礼了，就是这些珠宝。还有，这枚钻戒和我头上的金钗，都是他送我的。夫人，不能再要聘礼了。”
说心里话，梦游这个不如意呀，别提了。这小红可真是直肠子，一点弯儿都不会拐。
梦游抓住小红的手：“小红啊，这些都是我给你的，算不上聘礼，真正的聘礼，那是要大张旗鼓给你送来的；真正的迎娶，那是要风风光光用八抬大轿来抬你的。别看我是要饭的，我说过，我是大要饭的，人穷志不穷，貌穷神不穷，外穷内不穷。做我的妻妾，非同一般，那是穷神奶奶，这一点儿珠宝算得了什么，我要给你一个金山银海，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小红的大名。”
女人呀，都愿意听语重心长的话，都愿意听海誓山盟的话，哪怕你说谎骗骗人也行。小红也不例外。什么时候迎娶并不重要，只要言而有信，绝无反悔，那就满足了。终身有了依靠，有了夫君，什么穷神奶奶不穷神奶奶的，那都是过眼烟云，才不稀罕呢。羞怯得嫣然一笑，微微的声音说：“全凭夫君做主。”
一场情感危机总算过去。说话算数，一言九鼎，梦游要回家跟妻子商量。王玺儿再也没有理由阻拦了。
不过，梦游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得到刘奭。娶不娶小红，那是后话，那要看彩荷的态度。
梦游又一次提出：“嫂夫人，刚才是一场误会，是我没把事情说清楚，惹得嫂夫人不高兴。是这样，我们丐帮跟刘奭有些恩怨，我必须把刘奭带回去跟丐帮的兄弟说清楚，化解恩怨，还请嫂夫人体谅兄弟，把刘奭让我带走。兄弟在丐帮也好做人。”
王玺儿眼珠一转，道：“兄弟，刘询和刘奭跟我有血海深仇，我必杀刘奭。你丐帮跟刘奭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皇城我可以不要，但谁都别想带走刘奭。”
梦游暗自愁闷：“怎就如此不如意呢？王玺儿到底是什么人？跟汉献帝有血海深仇，跟汉宣帝也有血海深仇，跟汉元帝还有血海深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为了抓汉元帝刘奭，谁管你的屁事，你能占领刘奭城堡吗。我对你一让再让，一迁就再迁就，到现在还是事事不如意，难道真的要决裂吗？再说，人总该要仁慈一些，不能乱杀无辜，刘奭是皇帝，是俘虏，即使有血海深仇，也不能随意杀戮。为自己泄愤而杀刘奭，那是伍子胥鞭尸籍棺，不能服众。即使刘奭有天大的罪过，那也要经过公正的审判才行。谁都没有权利公报私仇，随意杀害刘奭。”
“嫂夫人，听我说一句，刘询、刘奭和刘骜不能杀，最少现在不能杀。如果杀了这三个皇帝，民心不安，城池难保。以兄弟之见，我们要的是大汉朝的江山，要的不是这些皇帝的性命。如果杀了刘奭，恐难服众。留下这些皇帝，我有办法让嫂夫人获得更多的皇城；如果杀了这些皇帝，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帮助联军获得更多的皇城了，请嫂夫人三思。”
“兄弟，恩是恩，怨是怨。对兄弟你，我可以断头报恩；对刘奭，我必须断头报仇。兄弟，如果你阻拦我杀刘奭，你就先杀了我，嫂嫂决无怨言。”
梦游一口气都上不来，实在没办法了，憋了半天道：“好。嫂夫人，你要杀谁，我也管不了。这样，先把刘奭借我一用，待我把事情解决了，再把刘奭还给你，杀剐存留凭嫂夫人处置。”
真是难为梦游了。王玺儿总算给了梦游一个面子，但王玺儿是有条件的，想带走刘奭，必须让小红跟随，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斩杀刘奭。
说心里话，就这样苛刻的条件，梦游也接受了。
梦游不傻，让小红跟随，当然可以，一旦走出刘奭城堡，小红就是自己人了，不让她杀刘奭，她绝不敢轻举妄动。这也算王玺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删繁就简。按着梦游的要求，给刘奭准备了行宫。所为的行宫就是用八匹马拉的一辆四轮马车，装饰的跟个房子，就是一个活动房，让刘奭坐在房子里，有床，有书桌，有板凳。刘奭可以在活动房里自由活动。因为刘奭是文人，没有能力逃走。小红带领一千名护卫队，负责保护刘奭。说是保护刘奭，其实是杀手，或者是刽子手，随时都会要了刘奭的命。
小红的心情相当不错，这是跟着夫君执行任务，虽然各有使命，跟夫君不是一个相同的目的，但总归是跟夫君在一起，既能执行任务，又能照顾夫君，还有可能到夫君家里看看，看看大姐（梦游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给大姐一些珠宝，讨好一下，以后毕竟要在一起生活，处好关系最重要。
一切就绪，梦游下令出发。
梦游的想法不同，只要走出刘奭的皇城，离开王玺儿，那刘奭就安全了，绝不会把刘奭再送回来。至于小红，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愿意跟随自己，那就把她送到高老庄。愿意跟随王玺儿，那就随她的便，反正是不会娶她做妻妾的。
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走出刘奭城堡，突然飞来一队人马，不由分说，见人就杀。小红见状，飞到马车上就要斩杀刘奭。梦游见状，差点没吓死。一把抱住小红，夺下宝剑：“小红，你要干什么？”
小红惊讶得呆呆发愣：“夫君，你会武功？”
“小红，先别说那么多，快去杀敌，回头我再跟你说。”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出嫁前随父，出嫁后随夫。王玺儿在，王玺儿是主子，王玺儿不在，夫君是主子。现在夫君是主子，当然听从夫君的。
要不说王玺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总觉得小红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武功高强，要杀刘奭，胡仁也拦不住，万无一失。不曾想，胡仁才是杀人的祖宗，有胡仁在，多少个小红也杀不了刘奭。
小红果然就违反了王玺儿的军令，放弃杀刘奭，飞身跟那些刺客拼杀起来。经过一番厮杀，刺客伤亡过半，剩下几个人逃走了。小红的护卫队也伤亡过半，剩下不足五百人。
梦游就在马车上坐着，真真切切在保护刘奭。一边保护刘奭，一边在思考：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不是王玺儿吗？她给小红下的命令就是，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斩杀刘奭。傻子都会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半路派来杀手，只要一搅闹，小红立刻就会杀掉刘奭，一了百了。即杀了刘奭，对他人又好交代。又不伤感情，最后说一无所知，谁都拿她没办法。
梦游在心里骂道：“真是一条美女蛇，披着人皮的狼，蛇蝎心肠，太狠毒了。”
小红又来到梦游身边：“夫君，你是不是会武功呀？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夺下我的宝剑？”
“小红，不能说我不会武功，但只会一点点，照比你可差远了。我能夺下你的宝剑，不是因为我会武功，而是因为你信任我，对我没有防备，所以我才能轻松夺下你的宝剑。”
“奥，原来是这样。”小红对梦游的说法深信不疑。
“小红，你是真心对我好吗？”
梦游的心眼可比小红多多了，离开王玺儿，当然就要策反小红，绝不能让王玺儿安插的钉子钉在自己的屁股上。
“夫君，你说哪里话，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只能三从四德，我们虽然没有拜堂成亲，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真心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呀，夫君，你放心，我能保护你的安全，谁都不敢碰你一下，我的宝剑不是吃素的。”小红信誓旦旦。
“好，小红，既然你讲究三从四德，那么你是否就应该听我的？”
“当然。夫君，在家随父母，出嫁随夫君，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夫唱妇随，举案齐眉，我当然听从夫君的。”
小红不知梦游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那么古板，那么遵从三从四德，那么相信梦游。
“好！小红，既然愿意听我的，那我就跟你说实话。这个刘奭不能杀，这可是咱们的宝贝，以后咱们会有很多钱，想要改变咱们的命运，就靠刘奭了，一旦杀了他，我连叫花子都做不成了，性命不保。小红，听我的，一定要保护好刘奭，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等以后我再告诉你详情。”
要不说女人的心，是水晶做的，温柔似水；是月亮做的，月光无暇。小红对梦游一心一意，早把王玺儿的话抛到脑后去了。
其实王玺儿怪不得小红叛变，要怪就怪她自己有眼无珠，看不出来梦游是什么人，别说小红这样的智商，就连她自己也不是梦游的对手。
小红对梦游的话言听计从。
征服了小红，下一个目标就是刘奭。刘奭撅嘴胖腮，怒气不消，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梦游给刘奭沏了一杯茶。端到刘奭面前：刘奭刘先生，我只能这样称呼你，因为我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是仇人。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熟话说得好，胜者王侯败者贼。当然，我不是王者，你也不是贼，天地轮回，天道如此，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命中八尺难求一丈；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刘先生命中注定遭此一难，但遇到我胡仁，刘先生大可放心，命不当绝，必有后来之福。当然，刘先生不习惯现在的生活，不会把叫花子放在眼里，这人人都能理解，昨天还高高在上，脚踏七龙八虎，今天却虎落平川，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刘先生不必过于悲伤，生活就是一杯苦酒，能喝不能喝，都要喝下去。你看我们叫花子，破衣漏叟，衣不遮体，残羹剩饭，沉渣余餐，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饥寒交迫，时时刻刻都在死亡线上挣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生不如死。比不得刘先生：
天阁楼台八仙案，挥毫泼墨喝流断。九九殿堂吼一吼，万万生灵抖三抖。
锦衣罗袍天子冠，玉宴美酒琉璃盏。一餐吃尽山海珍，三年不想百姓惨。
牙床云缎香巢暖，美婢娇妾连成片。朝朝更衣三竿时，暮暮娇宠伴龙眠。
他道皇上吉祥颜，我说万岁如意天。阿夷奉承小丑相，断送江山第一鉴。
刘先生，美味你也吃尽了，美女你也玩够了，熟话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酸甜苦辣咸你都尝到了，如今也该过一过平常人的生活了，如果你不会，本叫花子就陪着你一起过。
“来呀，先给刘先生换衣服。”梦游喝令一声。
（第八十八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