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绛雪阁疗伤的时候,胡医仙问萧紫尘为什么,他没有吭声,牙关紧咬着。他早就习惯了被药物浸蚀身体,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面对。
冷若雪嫁给他之后,他更明白了,一个男人必须要成长,才足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努力的使自己的羽翼变得丰满。他从一个潇洒不羁的少年,真正成长为一个隐忍、沉默的男人。
第二日,他又拖着病身子给萧景晨试了药,之后装在一个青瓷小瓶里,踏月给萧景晨送去。往日里,他每次去都是和颜悦色的,今次却打了二王府的管家,踹破了二王府的侧门,他心里难过,也只能跟自己亲哥哥耍耍脾气,别人,是万万不能的。
他去送药的时候,二**好褪了衣衫,正准备安寝,他站在门口有些不悦的喊:“萧景晨,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萧景晨开门,面上挂着微笑,月光打在他脸上,有些苍白,他伸手拂去萧紫尘发上几丝薄雪:“紫尘你来了。”他说的温柔无比,就像当年他们的母亲一样。
萧紫尘错愕了一瞬间,他别过脸去,不去看他:“哥哥,对不起,冷若雪,是我的女人,我不是刻意顶撞你,但是你不能碰她。”
他转身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将手中的青瓷小瓶掠过头顶,扔到了萧景晨怀里,之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二王府中。
二王妃阿茹沏茶回来,从容不迫的朝萧景晨笑了笑,萧景晨也扯起唇角向她笑,却有几丝血从他口中溢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紫尘进几次送来的药,好像都不管用了,他总是吐血。
他知道,萧紫尘是打心里喜欢冷若雪的,他觉得,自己的时限,可能不多了,所以他想代替他保护她,他从来没有打过冷若雪的主意,因为他有一个贤惠的、善良的、温柔的妻子,阿茹。
紫尘这些年,为他牺牲了太多太多了,他们彼此依赖,他知道,若是连他都死了,萧紫尘的世界,会崩塌的。他很难过,却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他只想在死之前,好好的保护他,不让别人伤害他和他爱的人。
阿茹上前,抽出怀里的手帕,给他擦去了唇边的血迹,他回握住阿茹的手,眼角眉梢的深情,浓重的让她心痛。
萧紫尘一个人出了二王府,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他没敢想,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
父皇高高在上,永远那么疏远,母后幽居深宫,永远那么小心,母妃早年惨死,他只记得,她死的时候跟他和哥哥说,娘亲很爱很爱你们。
他只有哥哥,冷若雪不爱他,所有人都不爱他,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哥哥死去,就算是他死,他也要他活着。
夜色越来越深,他孤独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苍茫的夜幕里,他是出没于暗夜的魔鬼,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才能掩饰住自己的脆弱。
回到九王府,他一路走进了思过苑,像昨日一样,冷若雪安睡在那里。他几步进了房间,缓缓的躺在她身边,从身后抱住她,冷若雪一惊,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
他冰凉的脸埋在她幽香的发丝里:“我是,萧紫尘,让我抱着你,好吗?”他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像个孩子,需要温暖的港湾。
冷若雪不再挣扎,回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