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队互相一商议后,古拉薇妮等人还是决定先回去自己辖下县城一趟,将那边的后事彻底处理完后再来此处和白雪小队汇合。由于那只被击杀的恶魔在此前的身份基本就已经被警方确定,因此找出他的居住地并没有花多少工夫。连那柄转化的“器”也是被顺利的回收了。只是在调查那人过往的经历时却又毫无意外的有一段暧昧模糊的过往,切断了他们追查匕首源头的线索。
“你们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苏白看了非要跟来的林烈烈一眼问道。因为需要有一个对路程比较熟悉的人来带路,本来这个人选是非白雪莫属的,只是这家伙自告奋勇的非要跟过来,苏白等一行人也不好拒绝就只好带着他一同前往了。
虽然此人看着苏白的幽怨眼神中颇有些愤懑难平的意思,不过一牵扯到正经事显然他还是分得起轻重的。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严肃的道:“严格来说,并不是棘手而是......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不至于吧,这些家伙一旦变成那样的形态以后除了本能之外智力等能力都是直线下降的,难倒还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古拉薇妮着皱眉开口。
“虽然我也很疑惑,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包括当地部门都没能从现场找到任何一点指向性的证据。”林烈烈眼神有些复杂的开口答道。
“没有目击者吗?”沐沐歪着脑袋问。
“一次都没有,或者说即使有人看见也应该是被顺手杀了。”林烈烈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不瞒你们说,我们已经昼夜不分的调查了大半个月了,除了察维克脸上添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外,我们一无所获。所以你们才能遇到在边界乱晃的我们。”
苏白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知道他们或许是真的遇到一个有些难缠的对手了。
驱车来回两个城市之间说慢不慢但终究也没多快,待苏白等人赶到约克柏林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然黯淡了。
约克柏林素来以艺术气息浓厚在科灵郡内闻名,即使是放到人类世界中也算是艺术家云集的一个文化圣地。当夜幕笼罩人间,而约克柏林的标志,圣音广场在此时却依旧有着不俗的人流量。苏白望着往来之间颇显繁华的盛景,疑惑地喃喃自问道:“为什么这里还这么热闹?”
诚然,从圣音广场的夜景全然看不出这座城市受恶魔侵袭的事件影响已久。昏黄的灯光和各色的霓虹铺陈在人影重叠的广场上,耳边有悠扬而略带杂音的琴声和歌声回响。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孩匆匆跑来,撞在苏白腰间,许还乘机擤了一把鼻涕,然后就低头迈着慌乱的步伐跑开钻入了前方的人流中。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呢?”白雪不动声色的走到苏白身边,轻轻说道。不知何时她也来到了此地。
苏白面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都会开玩笑了?”
白雪眼神余光瞥向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恢复成冷静的嗓音道:“觉得奇怪吗?这座城市……”
苏白无神的眼眸里反射出远处辉煌的灯火,他望着不远处的人们围着一个年轻俊美的演奏者静静跟着音乐打着拍子,缓缓地吐字道:“简直像见了鬼。”
“这一个月来,我们所到之处就没见过这样灯火通明的城市。简直像是......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沐沐也走到此处说道。
“为什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苏白向白雪问道。
“到现在你们应该也知道恶魔的行动是有规律的吧?一个地区中只会出现一个恶魔。虽然不知道是谁制定的规则,不过大抵来说是为了一种避免内斗浪费资源的行为吧。”白雪低声解释道。“但这座城市里出现的恶魔很奇怪,他杀人前毫不张扬,只会在一周里进行两次猎杀而且只选择一些隐蔽偏僻的富家庄园下手,一出手便是灭人满门,绝无幸免。“
”由于涉及的层面比较高,不好太过透明的公开。所以在底下的平头百姓甚至有人将此事当成以往一般的劫贫济富的侠盗故事,全然不当回事......”林烈烈接过话说道。
苏白看了看身后已经到来的左木等人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狩猎目标的范围,那只要把人手分布下去不就好了吗。”古拉薇妮和原野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左木
“没有这么容易,你知道单是这约克柏林一个城区就有多少庄园别墅吗?而且那些艺术家群体大多对我们执法机构不感冒,很少有人会对我们开诚布公地言明自己庄园里的情况。”左木苦笑了一声道:“而且昨天才刚发现过一处猎杀场,一对修为不俗的夫妇遣散了所有安保后死在了自家后院里......我们连凶手的衣角都没摸到。”
“那今天就是不会有事情发生喽?”苏白抬了抬眼问道。
“呃,是的。你们可以在城里随意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左木的尴尬几乎凝在脸上,在内心里估计已经把苏白当成一个过来骗吃喝的观光客。
沐沐生生遏制住了脸上的喜色,然后拉着古拉薇妮便匆匆消失在了人群中。左木与原野有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道:“那你们也去逛逛吧,约克柏林被称为艺术之都,毕竟还是有不少独到之处的......”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这里,同时也是他的故乡。
苏白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最终在广场的一角停了下来,在象征爱与美之神的雕塑下,这里围着不少的人群。看的自然不是已经屹立了上百年的雕塑,而是一场精彩的现场表演。演奏者是一对看起来以至耄耋之年的年迈夫妇。如许多故事里传颂的那样,男子弹着钢琴,女人拉着小提琴,两人互相背对着,却弹奏出了心心相印的动人乐章,故事依旧美好,乐声也如当初般般配,只是韶华已不再。
“纵然时光荏苒,然爱至死不渝.......唉”同样行到此处的白雪轻声念出爱神雕塑之下的文字刻痕。只是那声叹息却被隐没在了鼎沸的人声中,不见踪影。
“啧啧,想不到‘爱’这个字眼居然能从你嘴里出来。不可置信。”苏白有些感慨地道。
白雪轻哼了一声,不做驳斥。
一首曲子拉到尾声,那位老妇人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看来有些力不从心之感。而弹着钢琴的另一位老人则适当放缓了节奏,好让自己的老伴跟上自己的步调。在琴键的轻颤低鸣中,终于连尾声也落幕了。老人搀扶着老妇人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场地,钢琴和提琴都是放置在这个角落公用的,因此两人走后立刻便有人从围观群众中拥了上去。两位老人的乐曲造诣并不算多高超,所以应该是在这里等待了很久才轮到琴位的吧。苏白突然间想到。回头一看,原本立于他身后几步开外的白雪已经不见了踪影。
晃晃荡荡又闲逛了一会儿,白雪却又找上了他。道,“走吧,住处给你们安排好了。”
苏白呆呆看着这栋集精美和岁月积淀于一身的华美别墅,墙面上的爬山虎绿意盎然,屋顶有精致而内容深刻的浮雕,四周都是茂密从生的树林。早听说约克柏林最不稀罕的就是各种隐于城市角落的豪华别墅,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沐沐望着这栋隐匿于秀水绿林中的别墅,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为什么你们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们每次出任务就住的都是简陋的招待所啊!”
于最前方带路的左木低声开口道:“这是城里第一户遭到屠杀的人家。全家四口和一个保姆无所幸免,全部惨死于此。我们接手这个案子清理完现场以后就暂时入住了进来。这也是当地政府默许的。”
就这样,苏白一行人顺利入住,只不过这一夜苏白睡得并不安稳。一种隐隐被窥视的感觉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是针刺一样阻止着他沉入更深层的梦境。这种感觉终于在夜半的凌晨高涨到极致,苏白腾然从床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便从窗外钻了出去。往四周环伺一圈后,那种被窥伺感无从寻觅,倒是发现一对同样在夜色中熠熠发光的眸子,白雪。
两人一见,先是露出惊讶之色,然后不约而同的催动魂力向四周探索而去。如果只是一人疑神疑鬼的话或许还解释得过去,但若两人同时有所感悟,那就绝不是巧合了。两人凝神探寻着,然后又是同时望向了西边。眼神一交错,两人身形瞬时便向着西边闪动而去。
两人在西边的密林细细寻觅了几遍之后,仍是一无所获,倒是天边的日轮已经显露了一丝端倪。苏白走出林子,却发现不远处竟然就是昨晚去过的圣音广场。他与白雪互相对了一眼就向着广场处走了过去。
清晨的广场上还有一层薄雾笼罩,但人倒是有不少了,苏白和白雪从广场的一角而入,发现昨天的那对老人也赫然在场,两人伴着晨风奏着轻柔的曲调,看来好不安详闲适。只是早上围观的人就明显少了很多,苏白放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人站在旁边。但取而代之的则是约克柏林的另一象征——灰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