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波从外面进来时,班里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从他进门开始,傅染便冲他挤眉弄眼,许小波愣愣地杵在门口,不明所以。
傅染咬牙切齿,指了指黑板,他才终于迟钝地大彻大悟。待许小波后知后觉地往黑板上看了一眼之后,那张不算白净的脸,瞬间红了大半。
他骂了句“草”,跑到黑板前,把“大波妹”三个字擦掉。
然后,班里又是一阵哄笑。
不知是谁出声,喊了一句,“大波,擦什么,我还想把票投给你呢。”
许小波朝那人“呸”了一声,“卧槽,投你妹啊!”
他刚到位子上坐好,板凳都还没有捂热,便感觉到背后有几道凌厉的视线射向他,然后的然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那个......几位女侠,有何贵干?”
傅染冲许小波笑了笑,“大波呀,你平日里女神长女神短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靠谱了呢?”
冯尘有意无意地摆弄着自己的拳头,“是呀,朝你挤眉弄眼了半天,谁让你去把自己的擦掉了?不投票,你还回来干嘛?”
许小波“嘿嘿”干笑了两声,立马很狗腿儿地又跑到前面,在木臻臻下面划上一杠。
木臻臻以许小波那一票,成功击败凌菲菲,成为了班里的花。
前面有几个女生,和凌菲菲玩儿的不错,说出的话,有几分酸气,“哼,我们菲菲虽说输了,却也光明磊落,不像某人,长得没别人好看,偏偏要靠拉拢别人投票。”
傅染有些恼了,“叶梓虞,你给我说清楚,谁特么拉拢别人了!”
那个叫叶梓虞的女生,白了她一眼,“说谁谁自个儿心里明白!”
冯尘踢了许小波一下,“你丫的倒是出来说句话呀。”
许小波尴尬地笑两声,摸了摸头,“那个......我是自愿投给女神的。”
叶梓虞依旧毒舌,不依不饶,“是啊,你是自愿的,是在别人笑眯眯的款待下自愿的。”
她特意把“款待”两个字,咬得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傅染“噌”的一下站起来,“你——”
木臻臻有些尴尬,慌忙拽住她,“别冲动,别冲动,人家又没指名道姓。”
她向来这样,自我安慰法,深得其境。
傅染气结,咬牙切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狠劲儿,“木臻臻,你这脑袋是不是被被驴踢了?这么明显的辱骂你难道都没听出来么?”
木臻臻脸上有些发热,轻声道,“算了,随他们吧,嘴长在人家身上,又不能打不能削的,最后还不是你自个儿受气。”
虽然,她也很生气,可毕竟都是同班同学,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不和,着实也不太好。
这时,凌菲菲也站起来说话了,“梓虞,算了吧,班花的位置我不在乎,何必伤了同学之间的和气。”
然后,她走到木臻臻的身旁,深深鞠了一躬,表现地颇为大度,“臻臻,我替梓虞跟你倒个歉哦,你不要介意了啦。”
明明是道歉的一句话,木臻臻却自心底生出一阵寒意,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不用跟我道歉,被气到的是我朋友。”
凌菲菲面上有几分难堪,却依旧保持着大方的微笑。
叶梓虞又忍不住了,“木臻臻,你别欺人太甚!。”
木臻臻感觉心里有些恶心,她说什么了?她做什么了?怎么就成了欺人太甚呢?
凌菲菲再次和气地说道,“梓虞,算了,我道歉,傅染同学,对不起哦。”
傅染冷哼一声,别开脸来,没有说话。
一场风波本该就此平定,可整个下午,木臻臻一直觉着,班里有些异样。
比如课间的时候,木臻臻起身去厕所,无意间扫到前面几个扎堆聊天的人,然后,几目相对下,她们却在慌乱中躲闪了开来。
木臻臻有些不解,等到从厕所回来后,才隐隐听见,那些人在用极低地声音说着中午的事情。
“我觉得木臻臻好过分啊,人家都给她道歉了,她还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是啊,我分明就看见她们逼着许小波上去投票......”
“咦~,她这个人这么这么恶心啊......”
......
木臻臻假装没听见,淡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完全可以歇斯底里地上前去质问,可是,她觉着没必要,不是朋友,不是亲近的人,何必在意她们。
放学的时候,木臻臻一边在教室里写作业,一边等顾云苏,待同学差不多走光了之后,顾云苏依旧没有来。
她缓缓起身,收拾好书包。
外面艳霞满天,太阳已然落进了西山,整个楼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木臻臻下楼,然后绕到最西面的教室。
教室的门,上起了大锁,俨然早已没人了。
木臻臻看着那把半新半旧的锁,有那么一瞬间的楞充,直到管理楼道的大爷来查教室,她才回过神来。
“哎呀,同学,你怎么还没走?整栋楼里,可就剩你一个人了......”
木臻臻沉默,她敛了眸,在一片即将散尽的晚霞里,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同学,快回家吧,待会儿天黑了,你一个女孩怪不安全的......”
木臻臻轻轻“嗯”了一声,拖着颀长的影子,伴着即将深沉的晚色,有那么几分孤寂。
她走得缓慢,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
其实从学校到她家,并没有很远,走路最多半个小时,通常顾云苏骑了车带着她,也就十五分钟。
可她今天,突然就不是很想回家。
从学校里出来,她莫名其妙的,就跑到原本的小学校里,坐了很长时间,这期间,还吃了三个冰淇淋,两个蛋挞。
回到家,妈妈不知道在和谁打着电话,在看见木臻臻的一刹那,松了口气,然后她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臻臻已经回家了,你要跟她说两句吗?”
木臻臻什么都没说,缓缓关门,缓缓换下脚上的鞋子,只听见妈妈说了几句“嗯”,几句“好”,便挂了电话。
叶澜放了电话,怒瞪着木臻臻,脸上有些隐忍的怒气。
“你这孩子,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人家小云从六点就开始找你,一直到现在,你说你出去玩儿也不知道说一声,可把我们急坏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木臻臻放了书包,没吭声。
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顾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