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用刀尖将鱼肚割开,取出内脏……对,就这样……”林凌霖一边很有耐心的指导王叶剖鱼,一边自己忙乎着锅里的菜,而慕婷则在一旁打下手。
林凌霖招呼好王叶将鱼片放入碗里后,左右望了下流理台,上面放置了满满的食材,可就是没有她需要的,便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看见一颗卷心菜?”
王叶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思考着怎么搪塞过去,却嗅了一鼻的鱼腥味,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对她说起了谎,“应该是忘记买了。”
“对对,今晚买的东西多,总会有忘记买的。”慕婷也跟着撒谎,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阳台。不知道林凌霖什么时候回来,她只好将卷心菜草草埋在了花盆的土壤里,但愿不会被发现,否则尴尬死!
“啊?!那可惜了,这道菜得由卷心菜做配菜呢。”她搅拌着锅里熟透的食物,许是下定决心,便空出只手取过食料盒,“算了,将就吧,反正也来不及加了。”
王叶和慕婷对视一眼,便装作无事的继续忙活。
用餐时,林凌霖用筷子指了指跟前的一道菜,咧着嘴问起了王叶:“王爷,你学烹饪这么厉害,怎么以前没学呢?”
王叶夹菜的手一顿,勉强地笑了笑,捻起一块胡萝卜丁送入口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慕婷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心疼的瞥了眼她,大好的胃口也收敛了些。
那是初中的事了,学校有一段时间正火热讨论着一条八卦,就是一向嚣张跋扈的叶家千金突然压下身段狂追杨氏少爷的新闻。
杨逸泽是什么身份,那可是12岁就已在掌管公司事物,才貌出众的人物,这样完美的人,自然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攀附他,连叶蓉兮也在其中,但她是最有耐力、胆量最大的一个人。
这天,叶蓉兮又跑上初三年级的楼层,直奔杨逸泽所在的班级,蛾眉皓齿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羞涩激动,手里端着份包装精美的便当。
她进了杨逸泽的教室,发现他不在里面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将便当放入了他的桌空里,杨逸泽一样很受欢迎,他的桌空里塞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礼物,她顿时觉得碍眼,把所有的礼物扫在了地上,然后又把便当挪到易察觉的位置,这才满意的离开。
她刚出教室便撞见了追赶上来的慕婷,肉嘟嘟的小手捂着月匈口粗喘着气,许是费了好大的力她才空出只手指向远处的那片树林,“彬彬……被一伙人……拉去树林子了。”
“什么?!我去看看!”原本欣喜的神情突然一紧,换成了嗜血的怒意,她咬紧牙关,踩着皮单鞋撞开了几个挡道的学生,飞一般的跑下了教学楼。
树林里人影幢幢,沉重的声音穿过交错的枝丫传了出来,不到一会儿,陆续仓皇出逃几个学生,他们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脚瘸肘脱臼,及其狼狈。
叶蓉兮抚平因大动作而皱褶的外套,嘲讽地目送那几人如过街老鼠般的背影,身后的慕婷已将叶蓉彬扶了起来,他嘴角淤血,眼皮上一大块紫青,明显被人揍了两拳。
“我说你啊,怎么老是挨打,不会还手啊?”她回身心疼地端详着他险些破相的面孔,语气依旧如此。
叶蓉彬无辜的撇撇嘴,许是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我就是瞧不惯他们说我是躲在你身后的小白。”
“这有什么不妥的,你本就是我弟弟,姐姐维护弟弟天经地义。”她安抚地摸着他凌乱的毛发,亲和的面容显得她更加成熟。
叶蓉彬垂下眼眸,有些不服气:“可你只比我大10分钟耶!”
“一秒也是大,你认栽吧你!”她一掌拍在她的脊背上,痛得他连咳了几声。
慕婷见状,轻拍着他的月匈口,试图缓解他的咳症,见他缓和了些,她对叶蓉兮道:“彬彬伤势有点严重,我先扶他去医务室。”
“还是阿婷对我最好了,想到我还要看医生。”叶蓉彬亲了下慕婷的脸颊,随着她一步接一步的往外走去。
叶蓉兮自然知道他是故意气她的,便没计较。他俩刚走后,杨逸泽便提着便当找了过来,微风撩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幽深冰霜的双眸,刺目的焦距一直包围着她,不曾移开。
见他步步接近,叶蓉兮勾着唇迎了上去,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眼底划过一丝柔情,“你怎么来了?”瞥见他手里的便当,她脸上一喜,“你吃了?”
“这是你做的?”杨逸泽举起便当,不温不火地问她。
叶蓉兮点点头,“是啊,据说亲手料理的食物才有诚意。”
杨逸泽笑了,笑得有些嘲讽,他把便当盒盖打开,让她看:“就这东西?生的?”
原来持续一个月送生食便当的人是她!
“大家吃的不都是这样啊?”叶蓉兮错愕的反问起他来。
杨逸泽再次扫了眼盒里的食物,“在你的世界观里,食物就只是切得精美,然后装饰在盘子里这么简单?我看,这些食物也不是你切的吧?”
虽然他没有讥笑的语气,可她还是从他说出的字眼里感受到了嘲笑的意味,心底顿时泛起一阵凉意,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便当,就着手捻起一棵西兰花塞入口中:“你不吃我吃!”
见她脸色不变的大口吃着一盘生菜,杨逸泽眸里浮起异样的光芒,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做不好,你又是优秀而不可高攀的人,为了配得上你,我学着做每一样东西。钢琴、小提琴,就连我讨厌的礼仪我也学了……既然我烹饪这么失败,那我还是不学了免得糟蹋食材。”这是她吃完那盘菜对他说的话,她将便当扣在怀里,垂着头快步绕过他离开。
当她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的心间冒出异样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抿着唇,静静的站在绿树成荫下。
“两年的时间里,你可以随时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都无法挽回了。”叶蓉兮的脸庞朦朦胧胧,可那双冰冷的视线盯得他心尖干疼,“杨逸泽,我恨你……”
我恨你……
她的声音如夺命的音符不停地回荡在他的耳里,那双眼睛更是让他淋漓尽致,不寒而栗。
杨逸泽痛苦的蹙起眉头,终于难熬的睁开了眼,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擦拭着额上沁出的汗珠,回忆着昨夜的梦,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弑命。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样的噩梦。
叶蓉兮,叶蓉兮,叶蓉兮……
他扶着月匈口,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翻身下床走向了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