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花指着的那块石头是黄白色的皮儿，藓莽带什么的都没有。若非周小花指到了它，牛胖子几乎不记得自己家还有这么一块石头了。可想而知，这块石头在牛胖子眼中，表现实在不怎么的。
所以，牛胖子根本就掩饰不住他的惊讶：“这块？”
本来他还想跟周小花取取经的，现在她选了这么一块石头，这根本就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啥也看不出来呀。
现在牛胖子心里真的有点后悔，当初小姑娘看石头的时候怎么就不跟着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选石头的。
可他哪里想的到，这还是一个肯在翡翠原石上下本钱的人啊。
这个行当里，女人少，象周小花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更少。
若是当初他跟着周小花了，是不是怎么都能看出点端倪来？
周小花皱着眉头看了看牛胖子：“这块不行？”不等牛胖子有所表示，她又指向这块石头旁边的那块方墩子：“要不，就那块？那块大些。里面有玉石的话，肯定也要大些。”
周小花后面的一句话，就纯粹是外行话了。
那翡翠原石里面是不是有玉石，可不是看原石大小来的。有些大的原石，可能里面的玉石只有一点点甚至没有。而个头小的原石，若是除了外面包裹的石皮，里面全部都是高品质玉石的话，也完全是有可能的。这都说不好。
不过她这么说了，牛胖子反而不那么迷信她了，暗地里鄙视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姑娘，估计也就是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有什么奇怪的？”
要说内行的能真的看出个门道，就象周小花这样满嘴外行话的，谁也想不到她能把石头看出个什么门道的。
但作为老板，牛胖子是巴不得他们家的石头卖一块少一块的，连忙趁热打铁：“好，好，就是这块！”
要知道，那块墩子石头早在他们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就囤在家里了，可也一直没卖出去。关键那玩意儿若不是摆在这里，放外面谁也不会认为它会是一块翡翠原石，跟路边的有些大石头一个模样，外表啥也看不出来。大家都想买带玉石的原石不假，可没谁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愿意买这么一块啥表象没有的石头回去。万一这真的就是原石老板黑心，打路边弄了块石头卖给他们怎么办？没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不是？
这几年，牛胖子拉家来的石头就没块头这么大的，他虽然嫌弃它放那里碍事，占地方，但那石头太重，就凭他爷俩，不是搬不动，而是费力，懒得费那个劲。他们家弄来的原石也没有多到连院子都放不下的地步，就一直这么放着了。
周小花似乎也不很确定一样，嘀咕道：“这块长得是有点象爷爷门口的那块大石头，不过个头是不是太大了点儿？要不，还是旁边这块？”
一样都是没什么表象的石头，又都是论斤论秤卖的，当然还是越大的石头越来钱，牛胖子理所当然跟周小花推销那块大的：“这块石头大是大了点儿，不过若是真出玉石的话，也能多点不是？要我说，还是这块大的好些。”
周小花笑：”当然大的好些。不过不是别的好，是胖叔你收到的钱多些，是吧？“
牛胖子聪明地不接周小花的话茬儿：“要不小周你两块都买了？反正才五十块钱一斤，这块小的总共也没多少斤。”
“可不是。就是胖叔你总共的石头加起来，也没有万把斤。不多。”周小花这是讽刺牛胖子忽悠她。
牛胖子嘿嘿地笑着，指着那块墩子石头：“那成，就按小周你说的，就这一块！”
周小花不依了：“哎，哎，胖叔，我什么时候说要这块的？”
牛胖子已经招呼儿子推车子过来了：“你也没说不要不是？”
周小花看看天色儿，她解了那么老多的石头，这会儿确实已经很晚了，怎么着都得有晚上八九点钟了。她道：“天儿这么晚了，我买了石头放哪啊？”
牛胖子胸膛拍得“邦邦”响：“若是小周信得过我，就把石头放我家，等明天或者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再过来拿，都行。”
周小花才不干呢：“说实在话，我还真不是很信得过您。等我走了，您背后里悄悄给我把石头解了，里面没玉石就不说了，权当我们家钱都打了水漂了。若是有玉石，你悄悄密下了，硬是跟我们说没有，我们还能把您杀了不成？”
牛胖子一张胖脸皱得象苦瓜：“小周哎，你胖叔做生意真没有这么不讲究。你既然信不着我，那你说吧，你买了石头，想把石头放哪？”至于他私下里是不是真没这么想过，那就只有他自己个儿知道了。
“那还用说啊，当然是放我家啊。”周小花家的好东西，都是要放在自己个儿跟前在放心的。
说实话，这方墩子石头，给周小花的感觉比先前那几块都要好。真是五十块钱一斤，她也能买的起。她虽然给先前后面解出来的那几块石头打击到了，但心里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现在她是把宝都押到了这块大石头上。只是这会儿天儿确实晚了，这石头这么大，要解的话确实不合适了。
牛胖子一愣：“你住这里？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咋就没见过你呢？”关键周小花的口音也不对啊。她说话根本就不是本地口音。
“我以前没住这里。但我现在租的房子就在你家后面啊。您家愿意给我把这石头送我家去，我这石头就买，不送，那就不买了。”
要说到租房，牛胖子还真知道：“是不是曲老头家的房子啊？他们家在一楼。老两口住隔壁，那套房子是他儿子的。儿子去大城市上班了，没在家，他家就把房子放出来了租给别人。”
是不是曲老头儿子的房子周小花不知道，不过，“我们租房子的那家，主人家确实姓曲。”
既然这样，牛胖子也没什么担心的了：“那行，我一会跟儿子给你们把石头送家去。那里就在后面，不上坡不下坎儿，方便。”
可即使这样，石头称起来也不怎么好称。那方墩子看着不怎么大，搬起来可不轻松，牛家可没什么多的趁手家伙事儿搬运这么重的石头。
他们先把独轮车称了重，然后牛家父子两个加个周小花和牛家婶子四个人抬着，把石头墩子抬了起来放到了独轮车上，连车带石头推到磅秤上，总算称出了方墩子的重量，一共是三百四十六斤。周小花该付给牛胖子的钱就合计一万七千三百块钱。比先前她买那五块石头的钱都多了。
周小花这会又嫌贵了，磨磨唧唧地不肯付钱，硬赖着牛胖子给她少了三百块钱，才终于把那块方墩子请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