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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小心火烛”,年迈的更夫敲响了三更绑。七娘突来一阵困意,懒得脱去衣裳,倒下就睡了。

在说那于大嘴,送走七娘和钱眼狼的当天,便急匆匆的赶回程大壮的府上,一来是给大夫人抱个喜讯,二来是想讨些银两。程府外的家丁格外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于大嘴心里不停的合计,平日里程府上下可是热闹非凡,个个都喜笑颜开,今天怎么这般肃静。还没等于大嘴说话,家丁便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于妈妈可是辛苦了,我家老爷正要谢谢你呢,快进府吧,老爷、夫人都等的着急了。”随后皮笑肉不笑的挤了几下眼睛,不容分说,于大嘴就被带到了府内。

“于大嘴,你来的好呀,我都等的不耐烦了。”程大壮如虎啸一样的声音,把于大嘴吓的当时就摊在了地上。

“程......程老爷,你可把老身吓坏了,哪来的这般气性?”哆嗦着擦着脸上的汗水。

“我哪来的气性,应该问你于大嘴呀,你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我吊到外面的树上,我要活剐了她。”程大壮一拳砸掉了半个桌角。

“别,别,老爷息怒,有什么事情可对老身讲明白。好歹我为老爷数日忙碌,迎娶了位美若天仙的娘子,看在这个情面上,老爷还要网开一面。”

“哈哈,你还敢和我提那李七娘?我问你,你是如何将其从后门带出的?又是几时将她交于你表弟的?”

“这,这话从和说起呀?老身怎么会有如此胆量呢?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你还不快点说出来?”

“若不是大夫人......”

“若不是我将你一顿好打,怕的是你也没胆量敢在老爷大喜的日子滋事。”大夫人言词犀利的走进于大嘴。“我家老爷看的起你,拖你寻个好人家的姑娘,那是你的造化,没料想你不识抬举,给你些银两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得寸进尺,我替老爷教训教训你,你就敢心生歹念,新婚之夜放走了李七娘,弄的老爷白欢喜一场,好歹毒的婆子,今天老爷要是饶了你,我定不依,来呀,把她吊起来。”说完大夫人安然落座,只等着程大壮发落。

“好呀,好你个大夫人,你现在把事情都推给老身一人担当,你可是真是比那蛇蝎还要狠毒。程老爷,事已至此,老身也不想隐瞒了,定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对您实说。还望程老爷开恩,放了老身。”

“住口,你想程府上下都不得安宁是吧?你放走了老爷的爱妾又来中伤我是吗?你这条老狗,不给你厉害你就不知道我们程家的厉害。来人,快来人,给我重重的掌嘴,我看你这张嘴到底有多大。”话音刚落,几个家丁拿着程家专用的张嘴工具,一块长方型的竹板跑了近来,只听见啪啪的响,三五下过后,于打嘴一声不响的昏死过去了。

程大壮心里清楚,这件事和大夫人定有关联,怎奈夫妻一场,平日里对他也是恩爱有佳,关怀倍至。还数这大夫人懂事,想想也就算了。只是这于大嘴绝不能饶,吩咐下人将其活埋了。后来,再也没有人为程大壮保过媒。就连其他媒婆也轻易不敢做些黑心的勾当。

燕京城里的七娘,朦胧中感觉声音嘈杂,男女寒暄嬉笑。辨别了很久才勉强睁开双眼,在墙上两迷对高的地方有个窗户,整间屋子都是靠这点光亮才能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来这里呢?过了好一阵子,七娘才免强看出这是一个一门一窗的石屋,地上铺满稻草。另一墙角处似有一团黑呼呼的东西,七娘试探着走了过去,仔细一看,连忙倒退几步,原来是个奄奄一息的姑娘,脸上身上布满了血迹。

“姑娘,姑娘,你可否听见我在唤你?”

“啊......”无力的一声叹息。

“姑娘,姑娘?”七娘慢慢的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俯下身子将其扶坐起来。

“你是谁?”这句话只有七娘能够听清楚。

“我是七娘,你是谁呀?”

“渴,水,我要喝水。”那姑娘微微睁开眼睛。

七娘在整间石屋到处寻找,可一滴水也没有。于是她用力敲打那扇门,“有没有人呀,拿点水来。开门呀,开门!”

“别吵,想出来没那么容易,不过大爷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碗水喝。”

咯吱一声,那扇门裂了缝隙,一只手端着一碗水伸了进来。七娘赶紧接过水,走到姑娘身边,一点一点的把水喂进姑娘的嘴里。

“多谢,多谢。”说完那姑娘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七娘又不停的敲门,可是没有人再回答她。反复多次,仍无人理会。又是一夜过去了,清晨的一缕阳光从那狭小的窗口照射近来,暖暖的。七娘将那个姑娘抱到阳光下,

“姑娘,你醒醒。姑娘?”

“好刺眼的光呀。”那姑娘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

“姑娘,你好点了吗?”

“哎,里面的人,给你们两碗粥,全吃了。别饿死了,老子可不想若麻烦。”

七娘放下姑娘,跑到门边,“这位大哥,请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关着你们,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是什么地方你会知道的。少废话,喝粥吧。别把老子惹烦了。”

七娘先把粥喂给那姑娘,吃了粥以后,那姑娘好像也有了些好转。

“你叫七娘?”

“是的,姑娘你好记性呀。”

“我叫云儿,从小就跟着红莲,是她拣来的。我的父母是谁都不知晓,家住何方更是半点全无。”

“红莲是何人?”

“她是这里的老鸨,她年纪轻的时候也是被人拐去做了**,后来年纪大了,遇到了个老头,就把她赎身了。现在也干起了这害人的勾当,她为人心狠手辣,惟利是图。”

“这里的老鸨?难道我们现在是到了妓院?”

“是的,你不知晓吗?”

“不,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燕京城呀。”

“什么?燕京城?”七娘跌坐到地上,天呀,可怜我李七娘就是如此命运吗?

“七娘,你是被人骗过来的吧?这里的姑娘没有一个是自愿的,大多是骗来的,有的是家里穷,被卖进来的。我六岁那年,老鸨红莲收养了我,如今已是十二年过去了。她养我是为了防老的,原本以为用我来换些银两安度残年,谁想,还有些造化被赎了身。”

“那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是谁将你打成这般摸样?”

“哎,毕竟我不是她亲生,但她这样的狠毒,即便是亲生,也可以逼良为娼的。她的眼里只有银子。她把我养这么大也不能白养,尤其是现在她的妓院里姑娘少,正是用人之即,所以就逼我接客。我不肯,她就这般折磨于我。”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何尝不想呀,只是离开这里谈何容易。”

“看来我也凶多吉少呀。云儿,你十八,我十六,既然同命相连,我认你做姐姐如何?”

“只怕是我没那福气做你姐姐,我如今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屋子都难说呀。”

“姐姐别这么说,只要七娘能活着,姐姐就不用担心。我与你生死与共,姐姐,你就别再推辞了。”

“好,既然妹妹你如此诚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妹妹一定要切记,人心险恶,必多多提防。”

“姐姐的话妹妹记在心上了,妹妹只盼望姐姐早日康复。”

“妹妹你有心了,我会好的,切没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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