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射击是战地狙击手的特征,和其他高水平的狙击手一样,乔安娜从来不会瞄准目标的头部,而是瞄准胸部。因为头部的命中范围较小,目标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导致狙击落空。胸部则不同,命中后同样致命,同时由于躯干受弹面积较大,即使目标做出了闪避动作,也不容易完全避开,只要命中了就能造成伤害。
在被子弹惯性带动倒地的同时松下喊了一声:“半坡!”
这是松下小队训练的内部术语,半坡表示正前方45度角的目标。轻机枪和步枪子弹立刻封锁了前方,而三发掷弹筒50MM榴弹则在同时进行了扇形延伸射击。
乔安娜在完成射击的同时已经从准备好的树藤滑向斜下方,但松下小队的覆盖射击还是阻碍了她的撤离路线,尤其是延伸射击的榴弹,一枚弹片旋转着擦过她的小腿,她左腿一个趔趄,侧方已经有一个日本兵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
乔安娜顺势一个滚翻,从草丛中抬手一枪,那个士兵被近距离命中的狙击枪子弹冲击得向后飞出,但于此同时三个方向的子弹向她射来,乔安娜发现这些射击并不是要命中她的要害,而是在封锁她的移动路线。
当乔安娜向侧后方闪避时,一个日本兵从草丛中冲了出来,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一个标准的战术突刺,向她左腿刺来,乔安娜用手中狙击步枪架了一下,左手抽出工兵刀转身反手侧劈,一个戴着丛林钢盔的脑袋飞上半空,带起一大片四射的血光。
“五个!”乔安娜喊了一声,扔掉手中的狙击步枪,随手拔出腰间的柯尔特M1911A1手枪,这种枪0。45英寸口径的子弹近距离杀伤力不下于步枪。她的前方一个日本兵几乎与她同时举枪射击,枪声中日本兵仰天倒地,乔安娜的左肩被子弹擦过,鲜血渗出军装。
”六个。”她哼了一声。
井上径二带着他的小组在丛林中转了十几个小时。这一带丛林里的通讯时断时续,直到3小时前接到松下队长的信号他才松了口气,但是丛林中可供参照的标识物基本没有,罗盘又完全失效,所以井上小组向松下小队方向移动的速度仍然缓慢。
30分钟前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加快行进速度不久又听到了联络的军用铜哨声,井上指挥部下在两个方向分散搜索,自己带了三个人向正前方赶去。
很快井上发现了地面的血迹,血迹不多,但并没有凝结,井上知道目标就在附近,从他们小组的搜索方向来说,不应该错过目标。井上抬头看了看上方茂密的树冠,挥手命令手下射击。
机枪和步枪子弹打得上方树冠枝叶纷飞,右侧的小组突然传来急促的铜哨声,哨声猝然停止,井上等四人赶到时发现三名手下已经倒在地上,两人被割断了喉管,一个前胸被刺穿。但是草丛中有血迹向前方延伸。
井上和其他士兵举枪向前方射击,赶来的另一小组也用机枪进行扇形扫射,这时前方传来松下的声音:“在这里,不要开枪!”
井上和部下向前走去,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金发女人,身上中了三枪,松下和三名手下站在一边,松下的右肩绑着绷带。
井上上前鞠躬,问:“队长受伤了?”
松下苦笑说真是个厉害女人,一面招呼手下拿急救包来急救:“井上你违反命令了,目标必须被活捉。”
井上说我这里死了三个,不这样也抓不住啊。
松下叹气,说我死了六个,司令部不知道派了个什么样的任务,一个女人在丛林里能杀掉我9个部下,这是妖怪。又问这女人伤势怎么样。
正在急救的手下说腿上两枪子弹嵌在肌肉里没伤到骨头,肋下有一处贯穿枪伤,伤得有点重,一面说一面从划开的肌肉里面夹出弹头,缝合伤口,把贯穿伤的伤口也缝合了。
井上有些紧张地问还有救吗,蹲在地上的士兵说要看这女人的恢复能力,现在只能打消炎针,“盘尼西林只有六支。”
松下哼了一声:“她比我们都值钱。”随后命令手下找树枝和藤条扎一个担架,把乔安娜绑在担架上,“在附近找一个宿营地,准备发报。”
即使是简单的野外宿营松下小队也非常小心。在三个方向设置了警戒哨位,还设了一个观察哨。发报员按照密封信封里的密码和呼号发出讯号,根据军用地图上的地形标注和丛林地形的特点报告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井上看着那个撕开的火漆封口,说这是山下司令官的私印,我在我们小队的嘉奖令上见过。松下说所以这个任务这么困难,死了9个,桥本组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井上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象这样妖怪的女人不是轻易能碰到的。又问松下这是给谁发报。松下说不知道,司令部只说他们会过来。这时报务员来报告说有回电了,“要我们等待5小时。”
“那就等吧。”松下站起来,肩上的枪伤让他皱了皱眉头。他和井上一起走到乔安娜身边,乔安娜依然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松下问负责看护的士兵情况怎么样,那个士兵有些困惑地说:“好像快好了。”
井上问什么意思,那士兵掀开乔安娜的衣服说本来担心贯穿伤化脓准备再上一次药,但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松下和井上低头看那个枪眼,已经完全长好了,只是肉色比起周围来还有些粉红。
松下让士兵撕开乔安娜大腿上的绷带,他和井上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两处枪伤几乎看不出伤口,只有切开肌**合的地方有一条淡淡的肉色痕迹。
井上看了看松下,面有惧色,低声说:“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