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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次救助

灵窟山

正是日出时分,天蒙蒙亮。红红踏下灵窟山的最后一级台阶,不舍地回头凝望着这座青葱优美的山峰,不禁回想起在这里的一个月生活,一幅幅温馨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眨巴着眼睛逼泪水退了回去,毅然决然转过头,单薄的身影渐渐远离这个能够令她安逸生活的家。她不能这么自私,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会给灵窟山的朋友们带来怎样的灾难,他们是那么善良,当初萸姐姐不仅救了自己,还把她当成家人一样照顾,可她的存在始终引来了仇敌,又怎么能再连累他们,何况她只是个凡人,什么都为他们做不了。

“以后,我还是一个人生活,天为被,地为床,浪迹人间,勇闯天涯!”红几乎是用喊的,既是说给自己听,为自己壮胆,开启新篇章,也是说给这个世界听,让它知道自己不会轻易被打败。话音刚落,她就抽泣了起来,想起这两年独自一人风餐露宿,一点法术都不会,日夜提防妖魔侵袭,居无定所,游走人间,完全凭着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小手段才屡屡脱险,其间也受到过驱魔师的解救,还有萸姐姐,想到这便更难过了,抱着旁边的一棵檀香木伤心地大哭起来。

“找到了吗?”萸娘向陆续聚集回洞穴中的伙伴询问。

“没有。”

“崖顶上也没找到。”

“都找遍了,到处都没有。”

“萸姐姐,红红会不会离开了?”合欢焦急的说。

“是啊,红红很要强的,上次蜘蛛精的事,恐怕她一直耿耿于怀。”

“她毕竟是个凡人,恐怕也不会和我们待一起太久,再加上上次遇袭······”大家纷纷猜测道。

“这个傻丫头,都跟她说了,蜘蛛精不会再来找麻烦,也不用担心其他妖魔,她到底还是走了。”萸娘担忧道,也像是早知道会这样。

“萸姐姐,该怎么办呢?”合欢问道。

“是啊,是啊,红姐姐一个人,会被欺负的······”孩子们也很担心。

自从蜘蛛精吸了红红的血之后,成了魔,萸娘就察觉到红红并非一般人,“或许这是她本该经历的,是一种历练。”萸娘意味深长的说。

人间

天色开始暗淡,驱魔师林珍走在一条青翠静谧的小道上,脚步渐渐放慢,察觉到不远处一丝微弱的的妖气,没太在意,她停下脚步,找了路边一处空地开始生火休息,闭上眼睛将身体靠向一根树干。平稳燃烧的火苗猛然剧烈晃动,林珍仍旧闭着眼睛,一脸安稳的睡态。一道影子透过火光掩映在平地上,一只利爪直逼向林珍,在离她二十公分左右时,被一道淡黄色的光晕弹开。

日出时分,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林珍浅睡过后,准备起身出发,去下一站斩妖除魔,这是她作为驱魔师的使命,同时游走四方也是为了找寻她的娘亲。刚站起身子,便看到十米开外一棵树上正熟睡着一个人,不,不能说他完全是个人。林珍看了一眼,没在意,转身走了。

不多久,林珍走出了小径,看到一条溪流,走过去用手捧了些水,喝了一口,便把水洒向身后,一条蛇随即因身体与树干失去摩擦而滑落在地,蛇妖显露出人身蛇尾,咬牙切齿地说:“臭丫头,还真有点儿本事,看来不能小瞧了你。”蛇妖发起进攻,将蛇尾甩向林珍,林珍一个俯身便躲开,蛇尾连续的攻击丝毫不起作用,还被林珍的弯刀割断一截,不过蛇妖毕竟是魔界中人,虽然疼痛,但很快尾巴就自动再生。

两次的羞辱让蛇妖爆发了,“该死的驱魔师,就让你尝尝我食菌毒液的厉害。”蛇妖快速地用身体将珍一圈一圈困住,蛇头居高临下的向林珍喷出毒液,青褐色的毒液浓浓地掩盖了林珍,“臭丫头,老娘可是把这食菌毒液全送给了你,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啊—”正得意时,林珍击中蛇头,突出重围,升浮在空中,双手横向交合,将指尖显现的一颗淡紫色的菱形玉石弹入蛇妖七寸之处,蛇妖痛苦挣扎着,庞大的身躯一下就缩小了,林珍缓缓落地,蛇妖这才害怕地缩住了身体,而林珍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蛇妖很惊讶,这个驱魔师竟然没有将自己打回原形,甚至没有消除自己的魔性,不过也没多想,保命要紧,立刻掩身逃走了。

蛇妖奋力逃跑了一段时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哀嚎一声,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得赶紧恢复功力,就算失败了,也不能让那群家伙小看了我。”于是她立刻搜索鲜活的生物目标。

“找什么呢?”旁边一棵树上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金色毛发的少年懒洋洋地说道。

“你是谁?”蛇妖警惕地问,毕竟自己现在的战斗力很弱。

“驱魔师。”少年傲慢的说。

“哈哈哈,骗谁呢,你明明是妖,一只金毛犬。”蛇妖一眼就看了出来。

“妖精怎么了,妖不能成为驱魔师吗?少见多怪!你是魔又如何,现在有能力对抗我吗?”少年露出锋利的獠牙和利爪。

“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了?”蛇妖话音刚落,金毛犬便扑了过来,他的法力并不高,但对抗此时的蛇妖还是绰绰有余的,几个回合下来,蛇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少年得意的一笑,开始施法,蛇妖原本以为他会用驱魔师的灵符将自己打回原形,岂料他是在吸取自己身上的魔力,“你,你不是驱魔师!”话音刚落,一道灵光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法力输送。

“谁,敢坏我的好事。”少年愤怒地看向四周,“是你,你干嘛,都是驱魔师,你为什么阻挠我收服妖魔?”看清来人后,他心虚地壮着胆子说。

“是吗?我倒是从未见过这样收服妖魔的。”林珍说。

少年噎住。蛇妖看此情形,趁机掩身逃走。

“喂,蛇妖逃走了。”少年想追,林珍甩出弯刀拦住他。

“喂,丑八怪,奇怪,你不是驱魔师吗?为什么不收了蛇妖。”少年质问。

林珍不理他,严肃的警告说:“你记住,要是再敢吸取魔力,我不会放过你。”

少年傲慢地把头转向一边。

“还有,别再跟着我,即便我毫无防备,你也近不了我的身。”

“原来你知道,”少年惊讶了一下,转念一想,她能轻而易举地收拾了蛇妖,一定本事不小,“那你不早说,害我每天晚上白费力气。”少年反而怪起了林珍。

林珍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留下少年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大叫:“喂,丑八怪,你少嚣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林珍依然没有理他,越走越远。

红红在树林里被一只野猪妖追赶,她一边跑一边环顾四周找寻躲避的地方,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高坡,坡壁上躺着一根粗树干,对着她的那着地的一头十分尖刺,红红立刻加速踩上枯树干,野猪妖狂追过来,等红踩着越过小高坡的顶端时,树干着地的那头升起,此时野猪妖腾空想要越过小高坡,不巧,正好撞上树干的刺尖,野猪妖的肚皮被刺伤,滚落在地上疼地直叫,红红乘机躲过它的视线,跑了一会,见身后再没动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小姑娘。”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红红立刻正襟危坐,警惕地找寻声源。“没力气了吧。”前方一根枝头上的蝙蝠妖登着暗黄的眼睛说道。红立刻不寒而栗,那声音真瘆人,身体不禁抖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找逃生的渠道。

蝙蝠妖的声音又响起,“别白费力气了,我可不像那头猪那么笨,你就乖乖的,别耍小聪明了。”

“废话,难道等着被你吃啊。”红红鼓足勇气,顶撞了回去,她清楚的知道这样只会惹恼蝙蝠妖,但这三年来无数次逃生的经验告诉她,示弱、哀求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妖精更加得意,也显得自己更加卑微,如果横竖都是死,不如硬气一点,况且,对方得不得逞还不一定呢。

“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蝙蝠妖展开翼膜快速俯冲过来,红红躲开攻击跑进前方的山洞里,用黑暗掩藏住自己,蝙蝠妖在洞中只能靠声音来辨别方位,红红一边向里面扔石头混淆自己的位置,一边慢慢退出山洞,等退到洞口时,她立即点火将洞口的杂草枯木烧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熊熊的火势阻断了蝙蝠妖的追击。

“啊!累死我了,应该不会追来了吧。”红红跑了好久,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不忘担忧自己的处境,“天就快黑了,我得赶紧去找严奶奶,太晚奶奶该睡下了。”气顺之后,纤弱的身影又开始了狂奔,“我要是有法力该多好啊!”红红不免遗憾。

太阳还剩一点亮色就快被海平面完全吞没了,红红也终于来到了严奶奶的住处。眼前一大片低矮灌木环绕着一方小小的草房子,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这一大片的土地上,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看到熟悉的场景,红红的泪水湿了眼眶,一个多月前,她逃过妖精的魔爪,又饥又渴,倒在了灌木丛中,好心的严奶奶救了她,给吃给穿,还收留她。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红红身体稍稍恢复了些,便被蜘蛛精在奶奶不在的时候抓走了。

“不知道严奶奶过的好不好,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失踪的这一个多月她一定很担心。”心里胡乱地想着,脚步也加快了,“严奶奶”,红红在门口急切的喊了一声,“您在吗?我是红红,我回来了!”见没有人答应,又向前走了几步,贴着们敲了两下,“严奶奶,严奶奶。”

门缓缓地打开了,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你是红红?”老人激动地问道。

“嗯,严奶奶,我是红红,对不起,我不见了这么久,害您担心了。”红红带着哭腔自责。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奶奶还以为你—”严奶奶欲言又止,“算了,你回来就好,没事就好,让奶奶看看,你总算长结实了些,之前那么瘦弱,让奶奶都看了心疼。”老人眼中满是欣慰,“快进屋,好好跟奶奶说说话。”

“好,严奶奶,红红好想您,有好多话要跟您说,我扶您进屋。”

关上门,红红坐到严奶奶身边的桌子旁。“快讲讲,为什么要走呢,是奶奶没照顾好你吗?”老人握住红红的手,急迫的问道,生怕红红再次消失不见。

“当然不是了,怎么会呢,奶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告而别,让您担心呢,”红红赶紧解释,“我是被蜘蛛精抓走的,后来萸姐姐救了我,我便留在了灵窟山,谁知道蜘蛛精找上门来报仇,还打伤了萸姐姐,给灵窟山带来了灾难,我想不能再留在那儿给她们添麻烦了,于是我就跑出来,想着好久没见您了,想知道您过的好不好,就过来找您了。”

“原来是这样,红红,你受苦了,那么远还惦记着来看奶奶。”

“不苦,能遇到奶奶和萸姐姐,是多么幸运啊!”

“是奶奶幸运,好了,天都黑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半里,红红醒了过来,三年前从她记事以来,无论身在何处,几乎每个夜里都会醒过来,她的处境,她的遭遇,迫使她无法安睡。红红醒后发现严奶奶不在她身边,于是她起身去屋外找,“严奶奶,严奶奶,您在哪儿?严奶奶。”一直没听见回应,红红便想穿过灌木丛往更远处去找,刚踏出一步,便觉得脚下像是空心的,只是由茂密的灌木掩盖而成,没有实地一样。

“在这儿呢,想去哪儿呀,过来。”背后响起严奶奶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腔调,语气冷冰冰的还带着戏虐的成分,红红不禁打了个寒颤。

红红慢慢地转过身,看清严奶奶的表情后更是毛骨悚然,疑惑不解的问道:“严奶奶,您怎么,您去哪儿了?我是想去找您的。”

“小丫头,本来想留你到明天早上,谁知道你半夜醒了,我也不用费心思继续瞒骗下去,正好刚烧开的水,现在把你下锅正好。”温和慈祥的严奶奶此时面目可憎,凶态毕露。

“你,你不是严奶奶。”红红惊恐地说道。

“呦,可别不认你奶奶呀,只不过我的伪装太好了。”

“你,你是妖精,那,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下手?”

“哼,那时候你瘦的跟个木棍似的,一点都不肥美。”妖精说着,更显贪婪的嘴脸,“本想把你养几天,长点肉了再吃,没想到被蜘蛛精给抓了去,我还以为你看出了什么破绽逃了。”

一个晴天霹雳打的红红心碎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现在想来严奶奶,不,是眼前的妖精一见到自己就欣慰长结实了,还说能够再见到自己是她的幸运,这些关怀都是假的。

“傻了吗,居然不跑。”红红这才猛地惊醒,已被妖精绕到身后抓住两只胳膊,动弹不得。

红红被妖精一溜烟带到灌木丛底下,这里架着一口大锅,熊熊烈火正在锅底燃烧,水不断地翻腾着。地下的角落里被绑着四五个少女,还有一堆白骨。

“看见没有,这些女孩子最滋养了,今天就一起把你们煮了,哈哈哈······”妖精兴奋地狂笑,还是一副老者皮囊,皱纹松垂。

“你个狠毒的老太婆,还想滋养,你的真身一定更老更丑,永远都别想变漂亮。”红红恢复神智后,开始发起她的骂人攻势。

“臭丫头,看我不先让你闭嘴。”妖精施法凭空托起红红,一点点靠近沸腾的大锅,红红拼命挣扎却是徒劳,她渐渐感受到热量侵入自己的皮肤,就在快要感到绝望之时,地下室的顶部—用灌木丛遮盖住的“屋顶”突然掀了开来,无数灌木在夜空飞舞,又落下,夜空中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红红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隐约是个女人,灌木全部落地盖住了所有人。

妖精从底下冲了出去,恼怒地对那个女人说:“你是谁,敢坏我的好事?”

“驱魔师。”女人,不,是个少女的声音平稳的说道。

“什么,驱魔师,我这里这么隐蔽,居然也能让你给碰见。”妖精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随即又换了一副嘴脸,“哼,真不知道是你幸运呢还是不幸。”

“你杀害这么多人命,实在可恨,是他们的冤气和你的妖气引我来的。”

“不可能,就凭你这么个臭丫头,也能察觉到这里有问题,怎么,你是害怕了想吓唬我呢。”妖精丝毫不把眼前的驱魔师放在眼里。

“蝎子精,我今天就把你打回原形。”一把大弯刀从驱魔师身后旋转着飞出。

“哼,找死。”蝎子精躬起身体,一条尖利巨大的蝎尾呈现出来,带有毒刺的尾巴直甩向驱魔师。

只听“咔嚓”一声,蝎子精的尾巴被驱魔师的弯刀斩断了。

蝎子精痛苦地吼了起来,驱魔师旋即将紫色的菱形玉石弹入蝎子精背部中央的一只眼睛里,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形。

躲在灌木中的红红看到蝎子精变小的原形掉在地上,才和其他被抓的人一起扒开灌木露出身体。红红刚想开口谢谢这位仍旧在夜空中看不清模样的驱魔师,就听见她朝着反方向说话的声音:“站住,我说过,你要在敢吸取妖魔的精元,我绝不再放过你。”

红红循着驱魔师说话的方向看过去,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不,是妖精,正想偷走蝎子精断掉的那节尾巴。

“啊,又来了一个妖怪。”姑娘们惊恐地叫道。

“你们别怕,快回家去!”驱魔师安抚姑娘们,没有回头,仍旧是盯着那个妖精。

“好,我们快走吧。”

“多谢这位姑娘,你要小心啊!”

红红没有挪动脚步。

一位姑娘见红红在发呆,以为她还没缓过神来,便拉起她的手,“妹妹,快走吧。”

“啊,可是。”

“放心,驱魔师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是啊,你留下也帮不上忙,快走吧,别逞强了。”

红红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留下,仿佛此时她的意识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能任凭几个姐姐们拉着她走,林珍下意识地回过头却只看到几个少女离开的背影。

金毛犬趁林珍转过头去的空隙想逃跑,还没跨出几步,林珍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金毛犬倒吸一口凉气,很快又嬉皮笑脸的说:“你好啊,嘿嘿,好久不见了。”

“才三天而已,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我只是路过。”金毛犬争辩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利用我把妖魔打回原形,你好捡现成的吸食法力。”林珍一语道破,“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成魔。”林珍的语气有些紧张。

“咦,奇怪,你担心我会成魔?”金毛犬难得小声的问道,“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成魔?”

“你从不伤害凡人,说明你本心不坏,也只吸食被驱魔师收服的妖魔,这点也可以说明你法力不足,欺弱怕强,你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变强,因为你是半妖。”林珍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居然都知道,你到底是谁,你真的只是个驱魔师吗?”金毛犬惊叹眼前的人。

“总之,你要再继续下去,我一定收了你。”林珍忽视他的问题。

“哼!”金毛犬朝林珍做了个鬼脸,一溜烟消失了,只听远处传来他的声音,“丑八怪,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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