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现,是不是命运的必然,既不能反抗,又无法逃脱,需要我见证的,是那被诅咒的宿命的车辙。……刘云
狂野的风在空中肆虐着,天虽晴朗蔚蓝,却阻止不了强风侵袭细枝,冷看随风而下的几叶嫩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宗家士子卫固来到卫宁家中,让阿翁不得不停下整理祭器的工作,唤出哥哥和卫宁一同前往迎接,只见卫宁的眼睛微红,仿佛刚刚大哭了一场似的,十分不情愿的陪衬在旁。卫固进屋坐定说道:“前期宗家协助大汉军队北攻鲜卑,人马疲惫,钱粮亦受损失,你们旁支商家应主动奉献钱财,全力协助主家,以光大我卫家的荣光。”
阿翁闻言苦涩的应道:“宗家士子,现在兵荒马乱,钱财难赚,况且前几月花费颇多,今要孝敬,实难拿出啊。”
卫固闻言怒道:“无耻奸商,国难当头,吾等浴血奋战在前方流血牺牲,尔等锦衣玉食还在后方平安享福,还丝毫没有感恩之心,若非念在同宗的份上,吾必定先清洗了你这等奸商之流。”
刘云头一次听到要钱居然还这么嚣张,心中与卫宁说道:“真是可恶,与你一宗,我还引以为耻呢。”
只见卫宁上前大声说道:“你如此蛮不讲理,我亦不希罕与你同宗。”
哥哥大惊,急将卫宁拉到一旁,连声说道:“卫士子,小弟刚被宗主施术之后,时常精神不清,还愿看在同宗的份上,不要当真,以往我弟弟如何,士子可是知道的。”
阿翁也忙接道:“是啊,看到我家以往奉献的份上,希望卫士子网开一面。”说罢看看了哥哥,只见哥哥眉头紧蹙,轻轻点头,又说道:“我家愿出一千钱以供奉祖宗香火,并供应日后的祭祀之需。”
卫固冷哼了一声,轻抚衣服,不屑道:“你们要是时刻牢记祖宗阴德,也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但我身为士子又岂能与你们这样的商贾小民一般见识,辜且看作小子无知,日后你需严加管教,别辱没了主家的名声,令祖上蒙羞,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告辞。”
阿翁来声称是的陪着卫固走到门口,卫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卫宁说道:“对了,宗主吩咐过,如果遵循命运的安排,你就自然能找到回去的路,一切亦会祸去泰来的。”说罢就急匆匆的转头离开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对刘云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看情形必定是宗主卫遥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也是有能力将刘云从这里再送回未来的人,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词必定都有特殊的意思,遵循命运的安排,要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履行怎样的命运的安排,是谁的命运?是卫宁的命运?自己又怎会知道卫宁的命运呢?刘云觉得自己的思维混乱了,一定有什么细节非常重要,而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接下来的时间,刘云都在不断的思考,所有的答案就如眼前这云雾状的混沌般,存在却又无法触及。
转眼太阳渐渐落下,风终于停歇了,空留几片火烧云遥挂天际,全家一起用完晚饭后,只听阿翁突然对哥哥卫符说道:“给宗家的钱筹集好了吗?”
卫符回道:“阿翁,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店铺的抽屉里。”
阿翁点头道:“那好,明日为父去宗家上香,你也一同去。”
卫符闻言迟疑道:“那店里的生意……”
阿翁挥挥手道:“那就先关店一天吧,你也好到及冠的年纪了,正好去了向宗主讨个字。”然后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不说了。”
“讨字”卫宁觉得这个词很是奇特,于是说道:“阿翁,宁儿也想讨要个字,也带上宁儿也一起去吧。”
阿翁怒道:“胡闹!你祭祀其间偷跑出去,险些惹出祸事,今早又对卫士子不敬,还嫌惹乱不够多吗?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若没有我允许休想再踏出房门半步,速回房思过去!”
卫宁憋屈了一下,站立起身,低头回房去了,刘云没有理会卫宁的心情,反念却想:卫符的字会是怎样的呢?在古代如果是大儿子的字必定是伯开头,二儿子的字必定是仲开头,三儿子的字必定是季开头,这样看来,卫宁以后的字能是什么?卫仲江(未中奖)?卫仲表(未中标)?刘云坏坏的暗笑着。
当卫仲道这个名字一瞬间闪过的心头,刘云猛然觉得自己灵魂都紧了一下,卫仲道,河东人士,父母世代经商,迎娶了名士蔡邕的女儿蔡琰为妻,如果卫宁就是自己所知的卫仲道,那就一切都十分明了了。宗主是想让卫家与朝廷重臣蔡邕联姻,保住卫家作为官宦世家的地位,并进一步向政治中心靠拢,这应该就是卫宗主的目的。
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我按宗主的要求去做的话,将会祸去泰来的返回未来,刘云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和喜悦,但又细细一想,自己回去是需要条件的,那就是要卫宁必须要走自己所熟知的历史,而且不能有半点偏差,刘云努力的回想关于卫仲道的一切,不过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如果不是卫仲道娶了天下闻名的蔡邕之女蔡琰为妻,卫仲道的这个名字根本就不会在历史上出现,对了,刘云终于又想起,卫仲道是及冠后新婚不久就呕血而亡的,现在卫宁十来岁,自己只需忍耐不到十年就可以回到现代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就这样办吧,但若想实施起来,还真是困难重重呢,至少从现在看来,在这个士工农商的年代,被人鄙视的商贾之子又怎能娶得上被人仰慕的名门之女,这亦是现代学者的疑问。
但刘云可以确认的是,娶蔡琰的卫仲道在当时是出色的士子,看来首先要鼓动卫宁读书,成为士子才是,唉,现在看卫宁的条件真是不好,竟是如此的愚笨,难怪宗主需要召唤我过来帮他,就在此刻,你看你看,小卫宁躲在房间里,应该是被阿翁的话吓怕了。
改变从现在开始,不,是开始遵循命运的安排,刘云试用这几日学习的古语在内心对卫宁说道:“你是能够听到我说的话吧,为什么要说出我所说的话呢。”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知道刘云你说那句话是对的,没有人理解我们家的,家里赚取的每一个铜钱上都有家人的汗水,可是努力工作赚取的钱,却轻易被一句话全都收走,甚至还痛恨我们不劳而获,我不喜欢这样的白眼冷遇,不甘心永远如此,我只是希望我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会马上离开罢了。”
刘云奇异卫宁这样的回答,刘云觉得这是第一次和卫宁说话,但卫宁的表现却象已经比较熟悉自己了似的,居然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念闪过,脑海中突然又传出那个声音,“忘掉以往的经历,要向未来前进,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存在着尚未知晓的使命在等待着你呢。”
算了,刘云不想错过这样不错的开始,接着说道:“你可以把这话说给阿翁听啊,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害怕呢?”
“我可不会害怕任何人,我只是对阿翁十分的敬畏罢了。”倔强勇敢的卫宁反驳道,如果要主动和气头上的阿翁交谈,孝顺的卫宁还是非常不情愿的。
“如果你相信我,让我去和阿翁说,相信他不会责罚你的。”刘云鼓励卫宁道。
一壶茶的功夫过后,只见阿翁坐在堂上挑弄着茶具,心中似乎有些烦乱,看见小卫宁走了过来,将陶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皱着眉头,马上就要对卫宁发脾气了。刘云控制卫宁的身体,上前一步截住话头道:“还请阿翁不要再生气了,相信阿翁不会不清楚,就算宁儿不说那样的话,卫士子也会百般责难,我等在屋檐下,若再无半点骨气,必定被欺负的更加厉害。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诗曰: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喳喳嘁嘁去又来,一心造谣又说谎)我家无奸商之举,而身为士子的他居然诬蔑我家,若论从宗庙除名也应是他才是,宁儿并没有说错什么。”
阿翁似乎为卫宁有如此的转变惊讶不已,思索之后说道:“他是士子,未来必定会成为官吏,到时你让家人如何在宗庙和官府前立足?”
刘云回道:“到时宁儿也必定会成为士子,如此一来,我家就不会再惧怕于他,但请阿翁放心,在宁儿未成为士子之前不会再让阿翁为难了。”
阿翁摇头道:“你还是好好的学习祖上的经商之道,和气生财,以后切不可再作如此逾越之事,去吧。”
时光荏苒,秋去冬来,尽管双亲强烈反对,卫宁还是进入了私塾学习,因为有哥哥支持着卫宁,说是学会读书写字为以后经商记账作基础,而且现今家中的生意也用不到卫宁来帮忙。
去私塾求学不如想象般的那样轻松,在这个子承父业的年代,私塾中的学子都是世袭下来的士族子弟,商家出身的卫宁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排挤,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卫宁只得坐在私塾的角落里独自学习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卫宁和刘云的关系已经非常的亲密了,刘云不再触碰那些符咒,免得让自己和卫宁都不舒服,卫宁也渐渐听从刘云的建议,不再做无益的事情。
卫宁自学诗经,虽说有点愚笨,但他学习的韧劲是毋容置疑的,背诵四书五经的功夫下的也比别人多的多,或许是听了刘云所说的知识改变命运的话语,越发的发奋图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