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彻悟成熟的程度,恰恰等于那个人所受痛苦的深度……明珠
卫宁和刘云见识到了那血腥的一幕,对自己的要求渐渐高了起来,通过那磨练,刘云不由的想到,同伴们那时的表现不是因为他们不害怕,而是他们都经历过,和同窗相处的久了,自以为已经认识了他们,又或许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却不知道他们的以往故事,
一如想象,当大盘的鱼肉放在蔡琰的面前后,立即让蔡琰这个平日里娇喘的柔妹瞬间变成了一头眼冒精光的凶狠猛汉,那凶横的吃法不得不让明珠紧锁眉头,静静的关上房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给你。”明珠将备好的米粟端给卫宁,卫宁双手接住不由奇道:“怎么碗里的米粟都被颠成圆团状了,这是为什么啊?”
明珠冷冷的回道:“这样就可以保证,每个人碗里的米粟,都是一样多的。”
“每人一勺不就好了,你又何必做的这么麻烦呢?”卫宁不解的掘了一块放入口中。
“孔子困于陈蔡,你不懂,也别懂。”明珠继续用碗颠着米粟,将陶碗摆成一排,碗中的米粟发出诱人的香气,渺渺的消逝在空气中,画面模糊了明珠的背影,述说着明珠之前经历的过往……
北地的一个小村庄,正在进行集市交易,村里的每户人家都将自己多余的东西摆了出来,来往的村民都以物易物的方式采购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在集市的一个角落,只见一个小女孩背着重重的柴火打着晃儿支撑在冶金房门口,那是小时候的明珠,明珠从面容上能够看出十分的清弱,细细的胳膊背负着超出她身体重量的柴火,秋风袭来,赤着脚的小明珠不禁抿着嘴又紧了紧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但这可怜的样子并没有得到冶金老板的同情,反而不耐烦地大声说道:“就给这么多,不愿要赶紧滚,我要的是粗大的实木,用来冶金的,你这细细的柴火,只配烧水。
古代的樵夫是最卑微的职业,连商人都不及,听惯了他人恶言恶语的小明珠诚恳的说道:“这已经是我能够,砍到的最粗的木头了,而且之前说好的,也不是这个价钱啊,请再多给一些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冶金老板向前一步,没有丝毫的同情瞪着小明珠回道:“你对帮助过你的恩人就是这种态度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给的吗,这价钱,对我来说,已经是掏心掏肺的了,没什么可说的。”
小明珠感受到了压迫,后退了一步,半晌,无奈放下柴火,双手接取了冶金老板扔出的铜钱,用冻的通红的小指头微颤的慢慢拨数着,仿佛在拨数着自己未来的日子。
直到小明珠摇晃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冶金老板的妻子这才从屋内探出头来,笑着对丈夫说道:“她还真的同意这价钱了,你真行,这回我们又没少赚。”不过立即有些担忧的说道:“但我还是害怕,她要是回来闹可怎么办啊?”
冶金老板得意的说:“害怕什么,除了老子还有谁敢和这个灾祸之女打交道,还有谁愿意和她说半句话?她就一个人,我怕她做什么?”
冶金老板的妻子应道:“哎呀,我的意思是说,她身上肯定有些我们看不到的不干净的东西,你想啊,她那母亲是村里有名的巫女,平日里就装神弄鬼的,一到半夜就跑到林里和什么狐仙相会。啧啧,谁知道最后她母亲竟然未婚先孕,生下了这个灾祸,这灾祸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吓得全村的人看都不敢看她,我想想都害怕。”
冶金老板道:“妇道人家,有什么可怕的,老子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她出生的那天,老子可是亲眼所见的,那巫女双手捧着她,跪在那里直勾勾的看到全村的人,身下的血流的满地都是,婴儿的脐带和她还连着呢,手中的婴儿竟然不哭也不闹,睡的那叫个实,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奇了,那有婴儿一降生就不哭不叫的呢?全村的男子全都吓跑了,就连见多识广的村长都吓得尿了裤子,也就是老子,上前一刀砍断了脐带,从那巫女手里把她接了过来,这才让那巫女咽的气,全村也只有老子是条汉子,其他人全都是窝囊废。”
冶金老板的妻子媚笑道:“能够照顾好自己婆娘的才是真正的汉子,就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冶金老板抱着自己的妻子向温暖的房内拥去,笑道:“我能不能行难道你不知道吗?”
“哎呀,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给我买上次我看好的那匹绸锦。”……
画面一转,村子的远处的山脚,在一间被遗弃的樵夫破屋内,小明珠用一些细细的木头堵完灌风的木墙,就急忙锁上门,钻入一件大大的衣服里,盖上干草,蜷缩在里面,不住的哆唆起来,哆唆中,小明珠抿了抿嘴原来她摸到了自己怀中,辛苦数天伐木才换来的这一块干硬的面饼,可是自己未来十天的食物,心想明天一早就可以掰一块用水泡泡熬成面汤喝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咬上一口,只有做完劳累的工作后才有资格吃它。依旧还是那么的冷,小明珠不由看了一眼,不远处今天砍来的干柴,又摇了摇头,于是又给自己加了一层干草,低下头向怀里哈气。夜幕降临,小明珠感到越发的寒冷了,她闭上眼睛身子勾缩着,梦想着十天之后的寒冷集市上,她的干柴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那样或许她就能够吃上刚出炉的热馒头了。
“快睡着,快睡着,睡着就感觉不到冷和饿了。”小明珠在草堆里又翻转了一下身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自己感到十分的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一缕火光从门缝通过,照到了小明珠的脸上,小明珠刚想走出干草堆,打开门看看怎么回事,就听门外的一个汉子说道:“村长,就在里面,您快下命令吧。”
见村长沉默无语,另一个村妇上前说道:“村长,您别犹豫了,自这灾祸出生以后,我们村子的收成就越来越差,就连我家虎子都无故的身染恶疾,定是她害的,这灾祸留不得啊。”
一时间,众村民也都不安份的议论了起来,这灾祸出生之后,养育她的樵夫无疾而亡,村里种的粮食比以往减产了许多,三年间桃杏花开就凋零无法结果,带锁仓库内的腊肉莫名其妙的消失,村里还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怪人,种种异端,举不胜举,一时间,众说纷纭,乱成一团。
小明珠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也好,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吃饱的理由。小明珠坐立起来,仔细的慢慢的撕咬着手中的干硬面饼,不理会外面叫喊着“烧死她”“除掉巫女”的那些话语,她要在烈火将自己吞噬之前,用心享用这来之不易的食物,虚弱的小明珠吃的很仔细,一小块饼渣都没有掉下,一会儿工夫,干硬面饼就被饥饿的她吃的干干净净的了,最后小明珠还意犹未尽的****了几下自己拿食物的手掌,坐好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然而小明珠不知道的是,只是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屋外却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屋外的火光更加明亮了,发出耀眼的火光,仿佛染红了整个天际。
噢,被焚烧的不是小明珠居住的房子而是远处村民所居住的村庄,可怕的鲜卑人竟在此刻前打秋风了,野蛮的鲜卑人他们点燃了村民的房屋,杀戮着手无寸铁的村民,抢劫村民的财富,掠夺村民的食物,无数逃难的村民都跑到了这偏僻的山脚下,寻求村长的庇护。
“开门,快开门。”气喘嘘嘘的村长带领着村民,急切的拍着小明珠紧锁的房门,期待逃到屋中避开那些可怕的鲜卑人,来回的奔跑让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摆脱匈奴人的追杀了,小明珠依然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那里,屋外的火光能够让小明珠通过门缝清楚地看到屋外那可怕的场景,小明珠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不知明的原因,让她异常的兴奋,她的耳目变的异常的灵敏。
“快开门,我还不想死。”一个男声叫道。
“谁来救救我,他们杀过来了。”另一个男声嚷道。
“快开门,我是王婶,以前还买过你的柴火呢。”一个女声哀求道。
小明珠依然坐在那里,用手捂着胸口,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如此的剧烈,小明珠呼吸急促起来,眼睛圆睁着,从门缝中看着屋外那混乱的景象。屠杀开始了,鲜卑人的马刀挥向惊慌失措的村民,以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小明珠没有害怕,嘴角反而微微翘起,却越来越兴奋……
“明珠,再来一碗,谁敢动那条鱼,小心自己的手!”蔡琰凶横的话打断了明珠的回忆,明珠深嘘了一口气,默默接过蔡琰递来的饭碗打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