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私仇先放在一边的话…
少年怪异的看了看眼前“精力充沛”的女子,开始思考放开她的利与弊。
“哎,你别愣着啊。”那女子又开始碎碎叨叨。
吵吵的惹人心烦,少年皱了皱眉。
算了,这人仙身已经被废,他再不济也是个会使毒的散仙,谅这女的也不能耐他何。
少年沉心运气,双手一动,眼前这女人身上除了眼睛的那块布就纷纷破碎。
女人安静了下来,在脸上细细的摸索了一番,随即把眼睛上那块布扯了下来。
少年看着看着,就睁大了眼睛。
从前他给她医治的时候,因为实在太过专注,很少关注这女人的面貌长相。
即使偶尔看到,因为那张脸实在太没有血色,他也并不觉得有多惊艳。
但是刚才那一瞬间…
他抛却所有对这个女人的偏见,发现她还真是他梦想中真神的模样。
明明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可周身的气质却一下将他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他那时并未曾想过就是这样一张面孔,烙印在他的心上,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未曾抹去。
女子虽然周身仙气已无,脸上也残存这被绷带勒的痕迹…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颓然,反而仿若浸过水的眼眸中流动着清澈和灵动之意。
彼时那女子身着他的白衣,袍子显得有些宽大,那女子裹在里面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但因为挣扎流出的汗微微打湿了鬓角,仿若清水芙蓉一般。
“哎?”那女子盯着少年,呆了片刻:“我没瞎啊?”
少年:“……”
暗暗翻了个白眼。
废话,有本小爷在你还能瞎了?
“不对。”那女子仿若刚想起来什么事一样,然后倏地看向少年:“你谁啊你?”
少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吓了一跳。
即使没有了真神之神,可是这气势…可丝毫不减啊。
足以让他去去散仙看的腿软。
“我叫辰玉,是我救了你。”少年见她周身各处已无大碍,便叹了口气,开始认命般的收拾周围因为炼丹失败而凄惨的景象。
“辰玉?”那女子思索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不认得。”
少年只觉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我说姑娘啊,是,您是真神,这没错,他也不指望一个真神能听过他“鬼医辰玉”的名号。
但我好歹也算是您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给咱留点面子,别直说啊?
“你是辰玉?”他蹲下身收拾还魂丹的残渣时,又听见女子问道。
又是这种满是怀疑的语气。
简直过分…
“对对对!”叫辰玉的少年没好气儿的答道。
“那我是谁啊?”那女子又问道。
“我说祖宗啊,您就别烦我了行不行,你自己都不知道您是谁,我上哪知道去啊?”少年无奈的站起身,回过身去看她。
却发现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真的是一脸惊慌而又无辜地看着他。
少年顿了顿,满脸奇怪。
“你真不记得了?”不对啊,按照常理来讲,这人在他的治疗过程中,大脑并未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更别说是那种导致失忆的伤害了。
“不记得啊。”她扯开被子,稍显费劲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
辰玉撩开袖子,走到一旁用清水浸透了看起来脏兮兮的帕子,使劲的拧了一下。
一腾身,开始上前去擦被还魂丹的药力炸的乌黑的鼎炉。
上下看了看,又是心疼了一番,斜着眼看了看一旁一脸求知欲强的女人,不禁咬了咬牙。
都是因为这个人,他才混得如此之惨!
辰玉使劲的擦了擦鼎炉的一块,擦到稍微能看见原来的模样,才冷哼一声:“我劝你啊,这样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失忆了,对于这女人来讲,大概真的是好事情。
“为什么啊?”
“你!”辰玉忍住想拿手中脏兮兮的帕子抽她的欲望:“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小爷儿我现在烦着呢!”
辰玉一脸怨恨的用手拍了拍鼎炉,又拍了拍自己:“看见没有,我,和我亲爱的鼎炉。”
他倏地指向正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他的女人:“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大麻烦吗?”他虽知道不应该把过错全都赖在她的身上。
但有的时候,脾气一来,他也不是说压就能够压住的。
况且…换做是别人,倒霉成这个样子,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脾气本来就差到家了。
那女子倒是没生气,只是打量了一下四周,上前摸了摸鼎炉,又思索了一阵子。
片刻过后,她又抬头又看了看板着脸的辰玉。
“不可以的哦。”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轻声说道。
“啥?”辰玉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一脸奇怪的问她。
“还魂丹的药力很强大,这个鼎炉光靠表面上的修复是不可以的。”
“内部结构由于定型粉的过量已有实质性的损害。”
辰玉听着听着,已经完全怔住。
这个女人…倒还是挺懂的嘛…
他迅速的窜到她的面前:“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她皎洁的笑了笑:“别看我失忆,可是这些,还都记得哦。”
“那种程度的伤害,用月魂草的至阴之气便可以弥补。”
……
说是月魂草,这姑娘还就真记住了,当天晚上就拉着他去丰芒山西侧的丛林里去找了。
彼时应当正逢人间的初夏,清脆的虫鸣使周围更加安静。
“我说”辰玉觉得就一直以这种气氛找下去,会很尴尬。
“啊”她轻声应答到。
“既然还要相处一段日子…你说我也不能一直哎哎的叫你吧?”他用余光看了看还穿着他还是人族时,十六七岁穿的衣服的她。
他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的也是啊。”她笑了笑,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
“这样的话…”她抬头看了看他:“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竹子这种生物,既然名字只是作为一个代号出现在我们之间的话,你不如就叫我阿竹好了。”
辰玉清咳了两声,觉得气氛貌似没那么尴尬了,酝酿了好久才轻声唤道:“阿竹姑娘。”
“嘶…”她感觉别扭的皱了皱眉:“你不能把姑娘二字去掉吗?”
“听起来实在啰啰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