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金簪就是钥匙!”身后传来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我勉强抬起头,看见王司彩穿着黑色的斗篷,提着一个破旧的灯笼,背着一个破布包袱,一副逃难的样子。虽然王司彩一直是承乾宫的女官,但在我与允炆成婚后这几乎是一个虚职,她终日在文渊宫里整理古籍,父皇驾崩后更是足不出文渊宫,因此我与她日渐生疏。
破灯笼照出一小片光明,王司彩见我将要分娩也不觉愕然变色,道:“怎么这个时候,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她脸色很快如初,从允炆手中劈手夺过莲花金簪,熟练地打开铁匣子,口内道:“先帝遗命奴婢暗中照拂皇上与娘娘,铁匣子里是逃生的法子。”
铁匣子里整齐地放着袈裟、僧帽、布鞋、剃刀、十锭白银。王司彩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给允炆,道:“请皇上御览。”
允炆扶起我,与我一同看。父皇的字认得是极熟的,只是这几个写得有些软弱,想是辞世不久前写下的。只见父皇丹书写道:“应文从鬼门出,孝云紧随,晨曦至皇觉寺后山禅房,寺中自有人接应。”
王司彩敛容长跪道:“请皇上从速剃发,与娘娘从清凉山飞霞殿里的鬼门密道速速离宫,以图来日东山再起。皇上,金陵虽将要失守,但江南、西北、西南等地仍摄于朝廷威严,皇上有机会组织力量反攻,顺天意,应人心,最终统驭天下!”
允炆面上飘过一丝的光霞,不敢相信地道:“还有机会翻身吗?”他猛然注意道怀中的我,喜道:“如铃,我们有希望了?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心中又喜又悲,允炆终于可以保住性命以待来日重振河山,只是我这身体根本难以支撑了……孩子急切地要出世,全不管她的父母是处于何种危险悲恸的境地。我强压住心头生生别离的悲戚,用最轻柔的声音道:“允炆,我给你剃发吧!肚子已经不疼了。”我强令自己忍住,唯有忍住,允炆才有离开的希望。
允炆不太相信,忧心忡忡地道:“真的吗?你出了好多汗,流了好多血。”
我笑如绽放的白莲花,柔声道:“没事了,孩子很懂事,已经不为难我这个做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