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缕袅袅笛音如微漾碧波隐在寻常丝竹之声中,一个转身,瞥见文奎横一管碧玉笛立于一侧。乐师自觉地不再演奏,只留下文奎婉转清亮的笛声。我不觉惊喜,文奎笛中的清韵大有当日允炆之风,眉间专注而温情的神色更与允炆如出一辙,只是不知文奎是何时学会吹笛,今日当众吹奏是否会惹朱棣不快。
笛音忽然一转,换了另一曲《长相思》,旋律更加舒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圆润,又如流莺在漫天花影下鸣叫一样婉媚流畅。
我换了舞步,飞扬云袖,唱了晏几道的一阕《长相思》:“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此词句浅近似民歌,但相思之情极深挚,一气呵成的朴直中自有曲折婉转之致,缠绵反复,摇曳多姿,更好了蕴藉了我一腔无处诉的心事。
笛音渐渐低缓,如冬日幽咽于冰下的冷泉般冷涩,我也放慢了舞步,在笛音凝绝的一瞬停住,灿烂若桃的衣袂被四月的春风拂过,飘飘若飞仙。我笑盈盈地看了文奎一眼,袅娜地移步归座。
众人被曼曼的歌声,婉婉的笛音与飘飖的舞姿怔住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朱棣更是拍掌赞道:“如同仙乐!”
众人纷纷赞誉,张晔有些酸溜溜地道:“大明第一美人真是名不虚传!”
文奎颇为自得地向阿圭笑道:“老弟,我吹这首曲子,就当是给你的寿礼吧!”
阿圭命人取过一个轻巧的银杯,殷殷地斟上玉醅佳酿,送至文奎唇边,笑道:“多谢闲王兄!来,润润喉吧!”
文奎得意地接过,仰头就要喝,忽然,他手一松,银杯掉到搁在地上的吃了一半的面里。我惊得站起,只见文奎双手握紧脖子,轰然倒地,碰翻了青花瓷碗,原本银色的酒杯从面里滚出来,竟变成黑色!汤汁流淌到之处,伴随着滋滋的声音,红色的地毯俱成了黑色!
阿圭倒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寿面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