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郡主话音一落,众人有片刻的安静。朱棣看了一眼阿圭,阿圭立即道:“干娘,您有闲王兄和我呀!”
我生生忍住了快要涌出的泪水,勉强一笑,目光只落在文奎身上。
庆城郡主脸上讪讪,自悔失言,只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宁国公主笑道:“庆姐姐喝醉了,莫邪你扶着郡主四处走走醒醒酒吧!”
永平公主笑道:“庆姑姑又去醒酒了!”她向张昭道:“大嫂,你还记得那年除夕也是……”她说到一半忽然噎住了,胆战心惊地眇了朱棣一眼。
张昭并未接话,只是一笑。
众人不解其意,才要问,而文奎扬着头笑道:“母后,奎儿这一辈子都守在母后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瞻坦跳起来道:“不羞!一个男孩子一天到晚守着娘亲有什么出息!你不讨老婆啦?”
文奎撅嘴道:“我才不讨老婆!贞母妃说,讨了老婆以后要和老婆一起睡觉,就不能留在母后身边了。我不要和老婆睡,我要和母后在一起!”
听了文奎孩子气十足的话,大家都笑起来。我摸摸文奎的头含笑道:“可是母后要孙子呀!”我朝大姊微笑点头。就在几日前,大姊拿着初选出的几幅女子的画像来,约定端午节后挑个日子,请我与文奎亲自见一见画中女子,做最后的定夺,确定闲王妃的人选。
大姊笑道:“闲王成亲在即,只怕明年妹妹就能抱上孙儿了。”
鱼璇玑笑得不怀好意,道:“是呀,徐夫人明年又能抱孙子,又能抱新生的儿子,这样的福气,旁人只有羡慕的份了。”她重重地咬着“新生”二字,眼神里是刻毒与轻蔑。
鱼璇玑是明褒暗讽,直指朱棣与我有不伦之事。这件讳莫如深的宫廷密事,早因口耳相传广为人知,但都是背地里非议,当着朱棣与我的面说出来,鱼璇玑也不怕朱棣大怒。我只做羞愧状,低头不语,余光却是关注着朱棣的脸色的阴晴变化。
朱棣冷漠地笑道:“鱼选侍醉了,扶回钟粹宫吧!没事别出来晃!”
鱼璇玑的本被封为从五品的美人,今日出言不逊降为正七品选侍,而且有不能出钟粹宫的旨意,形同闭门思过。
我抬头,不忍地看了鱼璇玑一眼,迅速地望向朱棣,做出一副欲开口求情但又不好出口的样子。
朱棣微微一摇头,示意我不要开口,然后向大姊笑道:“皇后,此舞不佳,再换一舞吧!”
大姊微笑道:“乐师舞姬演一曲《殿前欢》吧!”
鱼璇玑脚步有些踉跄,没有人再敢多嘴,甚至没有人敢多望一眼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