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进行的社交手段。
迷离的灯光,悦耳的音乐,醇厚的美酒,盛装的美人......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总是会让人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拉顿公学院则是一所西大陆有名的魔法学院,说是数一数二也不为过,是由包含了亚多伦的五个王国联盟联合开办的,专门用来培养贵族继承人的学院。
亚多伦是西大陆十七王国中的一个,所以每年拉顿公学院都会派人来问候一番顺便带走几个符合标准的学生。
亚多伦的国王陛下,就是这所学院毕业的。
会客厅里,国王摸着下巴,眼里浮现出几分的怀念。
“诺契,真是许久不见了!哦,不!现在该是诺契陛下了吧”红色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给了亚多伦的国王陛下一个热烈的拥抱。这让许多年没让人近过身的诺契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殿下的侍卫不要上来,对这位老朋友做出些什么无礼的举动。
“耶米尔,你这些年过得不是也不错吗?都成为学院的导师了,那就是说已经成为大魔法师了啊!”诺契陛下面上不显,心情却已经糟糕的想撞墙了!
耶米尔是他学习期间的舍友,性格嘛,一个字——二。这个二愣子在学院期间就是出了名笑话——直来直去,不懂变通,得罪了一大票人,还包括他的导师。所有人都预言他会被打压的直不起腰来,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家伙居然也成了大魔法师!
诺契陛下暗暗叹了一口气,笑着说:“耶米尔,走,我先带你去好好喝一杯!”
“不不不,诺契,学院派我来是为了招生!先把正事做完,我们,哦,还有若琳,好好聚一聚!”耶米尔红色的胡子几乎要翘起来,以显示他满意的心情。
国王陛下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然后是一闪而过的复杂。
“若琳......她去世了。”
耶米尔停在这里,眼里有几分迷茫,顿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诺契,你说什么?我刚才好像幻听了。”
“若琳生下费伦以后就去世了。”费伦是诺契迄今为止唯一的儿子,私生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所以诺契对外宣布他是顾若琳的孩子。诺契当初就是为了给这孩子一个身份才把他的存在暴露出来的。不过他没有想到,顾若琳的反应会那么大,以至于发生那样的事情......
目前为止,这件事隐瞒的很好,除了少数知情者,外界的人都认为王后是因为难产而死的。
“她睁着大眼睛跟我争论月光草和白点蘑菇哪种对水系药剂用处更大的场景就像是在昨天。她的天赋和悟性都那么好,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她才是最有可能走到巅峰的人。可是她义无反顾的放弃了魔法嫁给你......”
耶米尔的声音降了几个调子:“诺契,说实话,我不相信若琳会那么容易死!”
国王陛下的脸因为愤怒变得通红,他大声说:“哦,所以呢?我会乱说这种话吗?”
室内的气氛陡然阴沉下来。
过了很久,耶米尔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了,诺契,我不想和你吵些什么了,带我去看看她的孩子,是叫费伦吗?”
听到这话,国王陛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学院的时候,耶米尔和自己的关系不错一半儿是因为顾若琳的缘故。若琳是被自己拉近诺顿公学院的,她的天赋非常不错:光系亲和力百分之八十五,水系元亲和力更是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在整个学院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可以说,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到大陆人才的聚集地天灵学院进修了。
可是她爱上了诺契,为了他,她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机会,变成一只被束缚的鸟儿,呆在了亚多伦王宫里。
那个自己放弃一切得到的男人,那个发誓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背叛了自己,要给别的女人的孩子一个身份,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事?
可惜诺契不知道,她觉得身为天之骄女的顾若琳是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情妇,也不会在意什么王位继承权,只要他好好道个歉,若琳就一定能原谅他。只能说,顾若琳从未发现他们的观念相差那么大,从一开始,这个故事就只会是悲剧。
诺契和耶米尔走进大厅的时候,夏芊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她穿着精致漂亮的白色蓬蓬裙,配上灿烂的白金色长发,就像是光明圣殿壁画中的小天使一样。
晚上八点开始的宴会,她六点钟就被塔塔拉了过来。宴会厅很大,所以就算前前后后塞了七八十位贵族也一点不见拥挤,一直到八点整宴会开始的时刻,来来往往的除了贵族还有更多许多穿着特征明显的侍者和侍女。
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诺契才和耶米尔一起走进宴会大厅。
看到那个金发男人的一瞬间,夏芊不可抑制的从心底升起一种复杂的感情:愤怒,委屈,不甘心......全部混杂在一起,让她的眼泪直接滑下了脸颊。
她有些恐慌,因为她不太清楚这强烈的感情是属于她的,还是属于原主的。
耶米尔的眼睛动了动,快步走到夏芊的面前。夏芊真是太像顾若琳了,除了那一头白金色的长发是承自父亲,那精致的小脸俨然就是她母亲的翻版。
“你叫什么名字?”耶米尔原本算不上多好听的声音变得出奇柔和,里面释放出来的善意让夏芊心底稍安。
“夏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软软糯糯的让人心生怜惜。
“夏芊啊!我是你耶米尔叔叔,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芊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她真的有些恐慌,这种在她胸口肆虐的感情几乎要重垮她,更可怕的是,她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她的感情。
“没事的,别哭了!”诺契走上前来摸了摸夏芊的头,有些尴尬的对耶米尔说:“真是抱歉,若琳刚死不久,最近的事情又比较多,我没什么时间陪她,这孩子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夏芊,温和的说:“最近父亲真的很忙,夏芊,你能原谅父亲吗?”
诺契的声音很温柔,但夏芊却觉得越来越冰冷,心口更是疼痛的无以复加。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找借口啊!
忙?忙到一整个月没有一分钟空闲的时间来看看刚刚遭受了丧母打击的女儿?
夏芊不知道,自己面上的表情有多绝望,她只听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我知道了,父王。”
我知道了,父王。我真的对你好失望啊。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夏芊却听得分明。
她的身体陡然一轻,仿佛有什么桎梏消失不见。
不过夏芊还没来得及想想这意味着什么,胸前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痛苦来得那么突兀而强烈,她捂着心口蹲到了地上,汗水迷住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片刻的功夫,她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