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将至,眼见着太阳快落山了,天工匠铺的管事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只剩下韩兮和乔梦寒两个人。
四周十分僻静,人烟稀少,韩兮非常满意,这片区域位于城北的七星口,民宅不多,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被利用,这在繁华的白帝城中算是一件怪事了。
此时晚霞万丈,正当乔梦寒捧着一只误闯入她怀中的小灵兽时,一只纤细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梦寒身体震颤了一下,猛地转身过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是消失了许久的韩兮。
“吓我一跳!”她似乎惊魂未定地说道。
韩兮此时身着掠影神衣,从一个魁梧的汉子变成了窈窕的女子,额间的一抹血红已经被他掩盖掉了,只留出一双妖艳诡异的眼睛。
“你……怎么了?”韩兮半眯着眼问她。
乔梦寒很快平复了心情,抬头看了看天,说:“没事……今天的时间刚刚好,真是一点差错也没有。”
韩兮虽疑心四起,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他心中也盘算过了时间,正好相差六个时辰,完全不像是人为所控制的。
“这白谷兽哪来的?”他盯着乔梦寒怀里圆嘟嘟的小东西问。
乔梦寒捋着它的毛,对这只白谷兽喜爱之极。
“它自己跑过来的,应该是刚降生没多久呢。”
韩兮左看右看,这片荒地上可什么灵兽洞穴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白谷兽来?
这种灵兽十分常见,圆圆的身子,鸭子一般的小脚,还有一双短小的翅膀,没什么大的本事,饲养它的人多半只是喜欢它的模样而已。
白谷兽虽聪明伶俐,不过却从未有过修炼成妖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把它放了吧。”韩兮说道,他冥冥中觉得这个陌生的小东西正在监视他。
但乔梦寒并未同意,她小心翼翼地把白谷兽放在肩上说:“这叫缘分,它这么可爱,我才不要放走呢。”
“可爱?我看看。”韩兮邪魅一笑,伸出一只手来说。
乔梦寒走近他,微微蹲下去让白谷兽正好落到他的手上,韩兮粗暴地抓到眼前,细细打量了好一会,乔梦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好养着吧。”
只见他抬手又扔回给了乔梦寒,那只白谷兽在空中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样子十分惶恐,乔梦寒心一软,挥手便将它收进了灵兽袋中。
“东岚姬月真是冷血。”她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兮不以为意,手摸着枢离刀,刚才他险些就把小白谷兽给掐死了,还好脑子里闪过乔梦寒的脸,这才没有让它血溅当场。
自从被偷袭了一次后,韩兮的疑心就变得极重,之后又被乔梦寒发现了身体的秘密,还有之前各种的因素诱导,如今的东岚姬月已经大不一样了。
“去哪?”他走在乔梦寒身后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找一家客栈落脚了。”乔梦寒不置可否地回答。
“那我先去无极馆一趟,你到时候来找我便是。”韩兮轻轻说,无极馆是白帝城久负盛名的武馆,每年慕名而来的高人名家数不胜,但从来不见有人能够砸掉这块金字招牌。
乔梦寒立马停下了脚步:“无极馆?”
韩兮淡然一笑,没有急着回答她,他解下绑在树上的绳子,一脚跨到了马身上,眼睛对上乔梦寒,示意她上马。
乔梦寒则连忙骑上来,问道:“无极馆里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当然知道,我只是想试试我的能力。“韩兮轻踢马肚,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想过吗?”乔梦寒却急了。
“你以为我会去送死?”
韩兮反问道,当马儿踏上了大路的那一刻,他忽然使劲绝尘而去,未铺上砖块的地上尽是黄土,此时如同掀起了沙尘暴。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无极馆此时已经关上了半扇门,这意味着今日的武学堂已经结束,作为一个以传授百姓武学为宗旨的武馆,来往之人自然是络绎不绝。
当韩兮和乔梦寒跨入无极馆的时候,便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为了保险起见,韩兮将额间的印记稍加了修饰,那朵曼陀罗花此刻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也使得他不用再遮遮掩掩了,两个貌美如花、看似孱弱的女子走进一家武馆,这不禁让一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有些激动。
刚进来几步,一个眼尖的武师就走了过来,神情肃然。
“敢问两位姑娘有何贵干?”
韩兮环视四周,轻蔑地问:“久闻无极馆大名,来此讨教一二,不知贵馆接不接?”
武师似乎习以为常,拱手回答:“来者便是客,无极馆向来喜欢以武会友,不知女侠是否已经有了邀战之人?”
“有。”韩兮肯定地回答。
“敢问是……”只听得对面武师刚问得一半,韩兮便之间推出一掌,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
武师反应不及,硬吃下了一掌,他咬着牙后退两步,韩兮未敢用全力,但深知只有这样才能把这里面的高手招出来。
“好!”
武师一握拳,虎步跨出,双拳如蛇,直奔韩兮的面门,但韩兮却纹丝不动,任凭他的拳头到了眼前两指宽的位置。
武师赶忙停住,一脸的茫然,但下一秒韩兮却抬腿朝他踹去,武师直接被踢出老远,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韩兮看了一眼乔梦寒,走过去玩味地对那武师说:“这就是不认真的代价。”
“哼!”
武师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心有不甘,正欲起身挥出一拳,却被韩兮云淡风轻地接下,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这时,一个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走了过来,光看气势就知道他身后不凡。
“怎么了?”他严肃地问道。
韩兮顺势放了武师,抬着眼睛说道:“在下水云香,还请这位壮士赐教!”
只见他突然一个回旋踢,大汉立马抬手挡住,接着韩兮又转身踢出一脚,大汉虽然勉强抵挡住了,却还是退了好几步。
“好功夫!”大汉点头道。
但他刚想出手,却又被韩兮抬手止住了。
“找一个……比你厉害十倍的人出来。”韩兮淡淡地说,却把身后的乔梦寒吓了一跳。
“好大的口气!”大汉气不过,跨出一步,风格与武师截然不同,他的拳法刚猛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韩兮嘴角微动,侧身躲过来势汹汹的一拳,敏捷地往他的膝盖后部踢去,大汉一下便单膝跪地,他正想起身,韩兮的另外一条腿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
和武师的结局一样,大汉直接飞到了人群之中,而这一切也不过是眨眼间,仅仅两招之内,韩兮赢得毫无悬念。
大汉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跟旁边一个扶他起来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随即上了楼,韩兮见此心想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女侠身手不凡,在下认了!”
韩兮轻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理会旁人崇拜又爱慕的眼神,乔梦寒尴尬地走了上来,把头凑了过来。
“你干嘛把事情闹这么大!”她强压着声音问道。
“水云香……是个好名字……”韩兮答非所问,看着乔梦寒担心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可笑。
很快,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位文弱书生,身后跟着一个眼熟之人,韩兮定睛一看,估摸着此人应该有些实力了。
“这位就是水云香姑娘了吧?在下傅崇光,请多指教!”那书生儒雅一笑,手中忽然扔出了拳头大的茶杯,韩兮眼疾手快,抬手接了下来,里面的茶丁点都没有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