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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石破天惊

风翎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敛上薄唇,一张俊脸难得的严肃,他右手轻敲在崖壁上,四面八方回响着咚咚咚沉闷的响声。

沉默半晌后,凌小小还是率先发话了,她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们没必要跟着我,剩下的800米,我自己也完全可以克服。”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拖油瓶就是这时候产生的,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因为是事实。

凌小小从头上摘下呼吸罩,将背上背着的液氧瓶拿下来,目光凝聚到指示灯上面,三分之二的刻度赤果果打着一众保镖的脸。

她睥了众人一眼,眼神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有人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三分之一的存储量到达顶峰,剩余三分之一用来返回。这是个临界点,如果达不到,趁早就回去,省的送命。

风翎苍面色难看,紧抿着唇,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所剩的氧气刻度也指在三分之二,这说明了什么?

他对自己自是极为了解,所以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攀上顶峰,但凌小小恐怕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至少也同他一般经历过极高强度的高空脱氧训练。

这个女人……风翎苍皱皱眉,他暗中找人调查了她的身份背景,但无论是明面还是暗面,都毫无线索,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凌小小这个人完全不存在,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如果不是背景骇人到可以一手遮天的话,那么,用风翎苍的话来说,就他娘活生生见鬼了。

这种脱离他掌控的事,风翎苍还是第一次遇到,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僵持到最后,十二人的团队到底只剩了两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既然是去送死,谁又愿意?

剩余八百多米,凌小小干脆脱下防护衣,轻装上阵,只背着重新分配好的液氧瓶。

上飞机前,她给自己换好了攀登衣,紧身到极致的衣服勾勒出身上火辣的曲线,她墨发飞扬,犹如一条美人鱼般,张扬妩媚。

凌小小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顶峰,眉眼弯起,她嘴唇微微开合。

珠峰,我又来了。

小小有种直觉,这一趟绝对不会白走一趟。

接到探测器的求救信号后,很快,黑色的夜空,无声撕裂出一大道口子,即使八千米高空气流紊乱的惊人,但逆光而出的一架战斗机,仍然稳稳保持着姿势,抛下救生缆。

轰鸣声太大了,几乎要撕裂耳膜,凌小小担心造成雪崩,撇过头正要警告,就看见机舱口站着一人,他隐在黑暗中,手工制作的纯黑色西装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

胸口处烫着半朽的世界树徽章,璀璨夺目,眼熟到让凌小小惊愕万分,视线再往上扫,能看见男人坚毅的下巴,刀刻般完美的侧脸。

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散发着优雅的贵族气息。

战斗机悬停了将近五分钟,训练有素的保镖们速度极快的冲了上去,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风翎苍拍了拍她的脸,凌小小才反应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在看一眼那人时,才发现飞机已经消失,就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眼花了?小小有一瞬间的惊愕。

风翎苍冷哼一声,扭正她的视线,语气颇为恼火,“胆子长肥了,我告你,我的女人,别想着去看其他男人。”

别以为他没发现,自从看见叶纪那小子时,这女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简直不可饶恕。

难道他的魅力还不如他吗?笑话!

“不是,”凌小小回神,一把抓住风翎苍的手,语气急迫,脸上神色是男人从未见过的激动,“他是谁,叫什么,是哪里毕业的?就站在机舱口的那人!”

实在不能再熟悉了!他胸口处的标志,那半朽的世界树,凋零的黑色巨龙,挂满骷髅骨头的双翼!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太过石破天惊,凌小小完全不敢相信。

她以前只在想象中见过这标志,但真正看到眼里的时候,却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就是那个地方的东西,如假包换。

风翎苍怒气冲冲甩下小小抓着他的手,双手反扣住她的肩膀,将其抵到崖壁上,双目冷冽,隐隐透着兽性。

“女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则别怪我翻脸。”风翎苍语气很冷,他紧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将她的吃惊,激动,惊愕,以及不可置信通通收入眼里。

“我靠!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凌小小吃痛,柔软的背部抵在崖壁上,男人力气极大,她琢磨着被磨掉了一层皮,不由得大怒。

她开始拼命挣扎,两只手捶着男人的胸膛,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竟硬生生将风翎苍逼迫的退开了一步。

背后面火辣辣的痛,凌小小横眉立目的,风翎苍看到她眼里怒火冲天的狮子,似乎要跑出来一样。

风翎苍承认,他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目前为止眼前这女人还是他的,在他失去兴趣之前,谁都不能染指。

两人都没戴氧气罩,一番争斗后,这会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凌小小咧咧嘴,扔了一个后脑勺给男人,跑到一边拾起氧气罩戴在头上,深深呼吸几口,略微苍白的脸这才正常些。

她不和他计较,找到真相后两人便井水不犯河水,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想睡她?下辈子再说吧!

一路无话。

茫茫雪峰上,一大一小两道影子吃力的凿开冰层,亦步亦趋的攀爬,身后留下的印记很快便被漫天大雪掩盖,消失不见。

陡峭的岩石暗藏着致命危险,看起来很坚固,但手抓到后却是会突然断裂,不少人就栽在这里,遗恨珠峰。

两人运气不错,至少还没有遇到过,自从三天前刮过一场剧烈的暴风雨夹雪后,极端的恶劣气候竟奇迹般的没有出现。

至少现在前景不错,凌小小本以为七八月份登珠峰会多么困难,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可比她以前登顶简单多了。

风翎苍倒是没爬过这玩意,虽然陌生,但他接受能力极强,很快便完全适应,说到底不过是注意气候和路途,原始森林里面才叫一步一死亡。

攀登珠峰有个不成文的死规定,就是同行者之间必须说话,哪怕浪费氧气,就和深海潜人一样,在永恒不变的空间中,不说点什么简直要把人逼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就好像与世隔绝。

不过凌小小不喜欢登顶时说话,风翎苍也懒得说话,两人就这么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根据随身记录仪的测量,距离珠峰顶端还有444.43米,好运气没有时刻眷顾他们,就在第五天的时候,终于再次刮起了暴风雪。

不巧的是,这次暴风雪来势汹汹,顶端承受不了太多重量,开始触发一轮小面积的坍塌。

而坍塌造成的后果,就是雪崩。

所幸运气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雪崩范围很小,只要避开就可以了。

风翎苍对于这点小麻烦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侧着身子绕了过去,接着继续之前的脚步往前攀爬,但速度终于被漫天暴雪拉低了,原计划第三天凌晨到达顶峰,但现在不得不延迟推后。

凌小小望着头顶上方袭来的雪快也颇为遗憾,但在大自然面前同样选择了屈服,硬碰硬的时候还没到,最后几十米才算真正的见分晓。

新一轮雪崩来势浩大,但规规矩矩的和两人擦肩而过,没发生什么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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