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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雨天

快至半夜时分终于下起了大雨,雨来的十分急切且大,幸好中午叶霖修补好了屋顶不至于进风漏雨。她和衣躺在桌子不远的竹榻上熟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面色因熟睡而粉红诱人,衣襟微敞露出一截雪嫩白皙的脖颈,薄薄的皮肤下强劲有力的脉络在跳动着,覆在身上的薄毯掉在了地上。朗月从屋内走出,他没有拿着拐杖走的缓而稳。而蒙在眼睛上的布已经去了,他睁开紫色幽眸眼前模模糊糊似笼着一层白雾看得不甚清晰。

他听了一会声音,然后走到桌前摸了摸,有些潮湿。转身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再走到叶霖的竹榻前手摸了摸她的手臂处,果然又没有盖毯子。他弯腰一摸,毯子果然在地上。他叹息了一声捡起毯子给她盖好,才转身离开,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时候应该熟睡的叶霖却睁开了眼看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空气不再闷热反而凉爽多了。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清香的小米粥旁边放着勺子,和一盘素菜包子。朗月坐在桌前嘴角微微向上扬,今天他还是没有再蒙上布,那张脸清和俊朗明媚妖娆。明明是矛盾的东西却都糅合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一双妙目眼尾微微上扬眼线比常人长很多,长长的羽睫像鸦翅一般浓密华美纤长,紫色的深眸像揉碎了满天星辰在里面,璀璨惑人。笔挺的鼻梁不似寻常男子的那般粗犷,倒像精雕细琢的玉雕,每一处起伏都完美的恰到好处。肉粉色的薄唇饱满鲜润,唇形不笑都似乎带着三分笑意,何况这微微一笑。整个面容阴柔邪魅却又偏偏带着男性独有的霸气儒雅而变得雌雄莫辨,天上的谪仙也不过如此了。

唐袅袅提着食盒站在门边看傻了,她脸颊绯红心跳如雷大气都不敢出。这俊美非常的人还是那个蒙着眼的朗大夫?当初就知道朗大夫和这些乡野村夫不一样,气质、学识、样貌、样样都比那些只知道背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识一个粗莽汉子强。她不愿意从此嫁给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夫,也不愿嫁人后就跟村里的村妇一样。她原本就在是这十里八乡里长得顶顶好看的,又会识文断字,当年一个算命先生说她命格非富即贵,村里的大婶们也说她这么好看迟早是要进宫当娘娘的的样子。她话本也看过不少,不少皇孙贵族出门游历最后遇难被一个貌美出尘的姑娘所救,渐渐两人情根深种,姑娘也跟着皇孙贵族走了,最后姑娘与那皇孙贵族在一起还当了个娘娘。

当初张大娘救了叶霖和朗大夫时他们身上的物什非富即贵,这哪是小村小镇里的富户穿戴得起的?那些富户的打扮跟他们一比倒显得穷酸了。她今天薄施脂粉,即使朗大夫看不见她还是要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谁?”朗月盯着唐袅袅所在的位置,她面带桃红的婀娜的走了进来。

“朗大夫,我来给你送点吃的。”她说完把食盒放桌上打开,里面一碗红枣鸡肉粥和几张煎的金黄的薄饼。她拿开朗月桌前的小米粥把自己熬的红枣鸡肉粥的放过去,又把饼放了过去。

“今日多谢唐姑娘前些日子的照顾,往后还是毋须如此了,省的遭受非议对唐姑娘名声不好。”

唐袅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唐姑娘做错了什么,而是我不该接受你的好意让你有所误解。”

唐袅袅咬了咬唇,从小到大她还没在男人面前吃过亏。从小她就被唐秀才呵护着,又因长的秀丽比较讨喜,长大后求亲的人都排着队。就连黄员外的儿子要娶她为二夫人她都不肯,可是这个朗大夫却拒绝了她!唐袅袅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希望朗大夫不要拒绝我,我帮你是出于一片好意无关男女风月。”

“终是不妥。”

“那么叶姑娘呢?她还未出阁又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忍不住问出困扰了她一晚的问题,她不甘心就被一个身穿男装没一点女子样子的叶霖打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笑容:“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唐袅袅得到了答案却没了兴致,昨天她以为那只是叶霖的挑衅,却没想到这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她还是要搏一搏!

“这······这样啊,朗大夫你先吃,我想起我还有事一会我再过来帮忙。”她捂住嘴转身一路小跑着,却不知道这一切被别人看到了。

中午时分后看完病,还有不少女子不愿离去,朗月只得说他今日有事,要看病的明天在来。唐袅袅执意留下来帮忙却被他婉拒了,然后他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择篮子里的青菜,那是张大娘送过来的。他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将青菜洗了好几遍后,他准备淘米做饭。架好锅把米倒进去放好水,盖上锅盖一切准备完,他生了很久的火才成功。

“轰隆······轰隆”天上开始打雷,雷声非常大又异常,像只要吃人的猛兽在怒吼。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低沉又压抑,偶有闪电,电光一闪照亮了整个大地。电闪雷鸣好不热闹,却偏偏还没有下雨。

“不知她今日去山上有没有带雨伞。”他觉得心中突有异常,那种感觉非常急躁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于事无补便走进房里找到了雨伞关上门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雨水倾盆而至,十分湍急。他撑着伞走在雨幕中,雨水干扰了一切,冲刷走了气味干扰了听觉。他皱了皱眉,第一次为自己眼盲而懊恼,如果他能看得见何以连路都找不到。他转身往回走,张大娘家离他和叶霖租住的房子不远,张大娘看到浑身湿透的朗月只身来找她不免有些惊讶。

“张大娘能否劳烦大牛带我去山中找一找我师妹,她今日出门也不知是否带了伞,而且下了雨山路恐怕湿滑我有些担心。”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人。

“好好好,大牛,快!你去山里找找叶姑娘。朗大夫你眼睛不方便还是别去山里了,我叫大牛去找吧。你······你用干毛巾擦擦,省的病了。”张大娘拿了块干毛巾想给他擦擦,又怕冒犯了这个谪仙似的人,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大牛穿上了蓑衣准备出去,朗月也跟着出来了,大牛赶紧拦住他:“朗大夫,你眼睛不方便别跟来了。这地我熟,我啊保证把叶姑娘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这······这可不行。”大牛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劝他留下。

“不见到师妹我心中始终有些不放心。”

“轰隆······噼啪。”

说话间雷声更大了,闪电劈中了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古树轰然倒塌燃起火焰。而他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由于朗月不喜别人近身,大牛只能拿着一根棍子牵着朗月走。到了上山的路就开始险峻崎岖起来,尤其是下了雨还有些打滑,寻寻觅觅许久无果也不知道叶霖身在何处。

“这附近有什么山洞?可能她会在山洞躲雨。”

大牛随后带着他在附近几个山洞寻找依旧不见人影,天色已经接近全黑。

“朗大夫,找了这么久天黑了不大好找了,要不回去看看?说不定叶姑娘回来了呢?”

“那就先回去看看。”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下山后天已经黑了。

“看,屋里亮着光!叶姑娘一定回来了!”大牛指着屋子说道,看着朗月迷蒙的双眼才意识到朗月看不见,只得牵着木棍走。

叶霖看着眼前两个浑身湿透有些狼狈的人有些一时无语。

“大牛哥,真是麻烦你了。我今日上镇上去了,起的比较早没跟师兄说,害他白担心了。这是我从镇上聚仙楼买的点心,你拿回去给大娘尝尝。”她拿出一大包点心塞到大牛怀里。

大牛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多亏得你和张大娘救了我和我师兄,今日还冒雨寻我。这么大的恩我怎么能不感谢呢?更何况只是些点心,你和大娘也时常帮衬我们,我很感激。”叶霖送走了大牛后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禁重新审视起来。

白袍边和鞋子上布满泥泞甚至湿透,他乌黑的头发现在也湿答答的滴着水。

叶霖带着些微无奈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眼睛不方便还出来找我干嘛?就算下雨我也是知道躲一躲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还得找你呢。”

他笑了笑,昏暗的小屋顿时春暖花开明亮非常,这笑容……真是个妖孽。

“你没事,真好。”他对叶霖说出这句话时,叶霖心头一震。

换做以前的朗月估计懒得理她,而现在却担心她上山没带伞遇到危险而来找她。她拿出干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了:“你先进去擦干换身衣服,我去给你烧热水。”

朗月心中却依旧不安,这是为什么?已经找到她了不是吗?她没事,真好。

朗月换好衣服出来叶霖便问他有没有随身携带她给他的铃铛,这让他有些诧异。

“其实你并不是人,而是青丘国的帝君。这个铃铛是我找来给你挡劫的,我看今日这天像颇像你那日天劫时的样子便从镇上赶回来了,这铃铛你一定要收好,现在你失忆了恐怕难以抵挡得住这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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