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飞凡睁开眼时,顿被身前的异状吓了一跳,他指着茅云卿道:“茅师弟,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股阴死之气直透华盖,黑气罩面,显是命不久矣。”
茅云卿闻言随之苏醒,他露着两颗长长的嗜血獠牙,面露苦笑道:“师兄有所不知,我如今聚天地的阴死之气入体,来困体内的魔气,煞气罩体之下,故有此异象。”
听闻耳边动静,蓝魂也收功出定,他抬头一望,也是惊道:“茅师哥,你的脸怎么像个活尸一样?青黑灰白,不类活人。”
茅云卿没好气的翻翻眼道:“废话,这还不是为救你小子,才吸多了煞气,你以为师哥乐意这副模样。”
蓝魂嘿嘿道:“那师哥何不使些变化,还复原貌,也好过吓坏这些新人。”
茅云卿伸个懒腰起身道:“没这闲功夫,这附近又没有俏姑娘,我变化给谁看?”
三名新人本觉得眼前这位茅师兄的容貌着实吓人,可听闻他这句话,不由都是心底一乐,顿觉得这形象也没那么可怕了。
蔺飞凡笑道:“好啦,闲话休提,我们还得筹划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两位师弟,你们有何看法?”
蓝魂沉吟一番:“这些邪修未追杀我们,必是转去对付其他队伍了。咱们得立即通知其他同门,让他们预有防备才好。”
茅云卿闻言,则是苦恼地搔了搔头,面带尴尬:“蔺师兄,等会你们还需先帮我个忙,找到青云堂的队伍。我这次离开太久,也不知道那些新人怎样了?”
蔺飞凡颔首:“等会我用天罡术推算一下,确定了队伍的大体方位,我们再过去寻找,师弟莫急。只是如何通知其他队伍,却有些难办?”
蓝魂和茅云卿听后都是叹了口气,如今他们三个都是神魂重创,运功施法都有些力不从心。此际怕是连最简单的飞剑传书,他们都很难做到了。
蔺飞凡陷入沉思,许久他才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合力施法,将消息先告知其中一人,其余两只队伍就让那人再去转告,你们看如何?”
茅云卿笑道:“不愧是师兄,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蓝魂却道:“不过还有个麻烦,我们该先通知哪一位同门?若是那几个邪修已经找上他的队伍,此刻他怕是正自顾不暇,如此反倒误了大事。”
茅云卿喃喃道:“按理应先通知项师兄,虎神堂的队伍只有他一人带领,若邪修找上门的话,他怕是双拳难敌四手。不过...”
蓝魂接口道:“就怕邪修已经找上他了。”
茅云卿和蓝魂相视一眼,都隐含担忧。
蔺飞凡也是目露忧色,不禁道:“那就只能先传消息给其他两只队伍了,你们看先传给哪个好?”
“碧落堂的奇门遁甲逃跑天下无双,如无意外,邪修应奈何不了他们,何况还有韩师姐那变幻莫测的符咒相助,这些邪修怕是一时占不了便宜。”蓝魂倾向于先通知碧落堂和七甲堂的队伍。
茅云卿闻言却不置可否,他沉声道:“另一支队伍有魔...曲师姐坐镇,呵呵,那马师妹也是深藏不露,实力成谜。”
蔺飞凡听到茅云卿提及曲明菲,神情突地一凛,不由想道那魔女的实力,如今在外宗恐怕已是无人能敌,骄龙堂三杰之一的莫千素,在三年前就曾败在她手上。同为三杰的自己,或许实力较她也要弱上一筹,何况如今他的龙魂已经......
念及龙魂已逝,蔺飞凡心里又是一阵感伤,遂沉默不语起来。
蓝魂此刻却是脸色惨白,脑海中不禁想起数年前的一件悲惨往事。
那时的他不知为何会鬼迷心窍,竟被曲师姐的清浅一笑给迷住,不禁答应帮她试试新炼制的丹药,随后他就陷入了长达一年的地狱般的凄惨境地,若非灵凤堂的慕容长老提前出关,他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
至今蓝魂每想起这件事,依旧吓得心胆俱颤,每次见到曲师姐,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竟是畏惧如虎。
蓝魂哆嗦着道:“茅师哥说得在理,曲师姐若知道咱们有事不先通知她,怕不得找上门来,到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师兄,我觉得也应先通知曲师姐那边。”
蔺飞凡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三人遂各各凝神聚气,合力一处,将消息转成了灵音,附入了一道灵光内。
做完这些,三人又是合力一推,那道灵光顿时一闪即逝,径朝远处天边飞了去。
茅云卿拍拍手道:“好了,以后的事就只能听天由命,咱们目前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蔺飞凡点点头,也觉如此,他转又念及还要帮茅云卿找队伍,遂从灵袋中取出竹筹,开始用天罡术推演起来。
一番占问过后,蔺飞凡已确定青云堂队伍的大体方位。蓝魂从旁拿出地图比对后,却疑惑道:“茅师兄,已出发这么久,你的队伍怎么仍旧在飞梭附近打转,一直未曾远离过?”
茅云卿搔搔头道:“不应该呀,我领着那群新人,可是走了很长时间,怎么会这样?”
蔺飞凡轻咳一声,忍着笑意问道:“茅师弟,你这番赶路,可是按着陆仲轩分给大家的地图走得?”
茅云卿一笑摇头:“师兄莫非不知,小弟出门从不看那劳什子玩意,都是走到哪算哪。这回探险能走到陆师兄所说的灰湖最好,走不到,我也不在乎,一切都是随缘。”
蔺飞凡和蓝魂知道茅云卿的底细,闻言并不感到惊讶。
王获、宁华和夜辽三名新人却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在秘境探险时,还会胡乱到处游逛,他们一时不禁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茅云卿。
蔺飞凡想了想,又道:“既然已经知道位置,我们这就过去接他们吧。只是大家刚受重创,本源被伤,若想长时间飞遁驾云都是力有不逮。万幸的是,咱们与队伍相距不远,尚可运用些道术驾行过去。另外还有三名新人在,也须防着那些邪修中路偷袭,以我所见,我们这回赶路,需得先弄个安稳些的座驾才行。”
茅云卿抚掌道:“蔺师兄,无须这么麻烦,就这么点距离,看我开言请个帮手,借一阵风送我们过去。”
蔺飞凡闻言不禁大惊。
蓝魂则是面露惊恐,直接出言阻止:“茅师哥,稳重啊,千万别胡来。你这言灵之法可是被宗主严禁使用得,以咱们如今的状况,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茅云卿讪讪不乐道:“怎么会折腾呢?宗主只是不准我在宗门使用,这秘境中可没说过不行。若非刚才困在邪修的灵域时,我神魂难以安定,否则我早就动用开言揍他们了。”
蔺飞凡和蓝魂相视一眼,不禁都大为头疼。
这茅云卿的言灵之法,和曲明菲的丹药,齐被称为天罗宗的两大禁忌,宗门的许多弟子,都曾被他俩坑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还是宗主下了法旨,严禁两人不得开言炼丹,才让情况好转。如今蔺蓝两人,见到茅云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一时都被吓得七上八下。
蔺飞凡强颜欢笑,委婉劝道:“师弟,你真要开言也行,可千万别再弄个大家伙出来。这荒郊野地得,师父他们一时也赶不过来,若真出了个岔子,咱们几个可都得交待在这了。”
茅云卿听了,也怕弄出事来,遂颔首应道:“既师哥这么说,那这回便算了吧。”
几人遂商议停妥,决定先弄个座驾出来。
王获等人自愿要帮忙,蔺飞凡遂笑道:“你们可以去找几个大点的果子和一些小兽过来,实在找不到,掘块干净点的土块过来也成。”
三名新人听了,立马出去找寻,不一会,几人就把蔺飞凡要的东西都找来了。
王获搬来两个一抱大小的奇瓜,宁华则抓来了四五只类似野鼠的小兽,夜辽则用随身的兵器当铁揪使,掘来了一大团土块。
王获问道:“师兄,这些东西合用吗?”
蔺飞凡笑道:“能用,本来有了果子,就用不到土块。既是夜辽师弟拿来了,你们便把那团土块捏成马的形状吧,但也不用多,有个三五个也就够用了。”
三人都不明白蔺师兄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听了吩咐,都是满肚子疑问,他们也不好意思多问,便一齐去旁边玩起了捏泥巴。
蔺飞凡又对蓝魂道:“师弟,你先去选个瓜,刻上些防护灵图,以防不虞。”
蓝魂问道:“师哥,刻什么好,还绘个贪狼?”
蔺飞凡冷笑道:“不用藏着掖着,把贪狼,破军,七杀,武曲能刻得都给我刻上,如果邪修再来犯,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骄龙堂的厉害手段。”
蓝魂精神一振,立即意气分发的去选瓜绘图了。
不一会,几人就回来了。
三个新人拿来了几个捏得不伦不类的土马,蓝魂则抱来了一个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奇瓜。
蔺飞凡点了点头,让几人先行退开,他则念动咒语,朝着身前的土马和瓜果吹去一口清气。
但见一阵乳白色的灵光闪过,数头洁白神骏的独角飞马,和一驾典雅华丽的奢华马车,霎时凭空出现在几人眼前。
新人们惊讶得轻呼出声,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蔺飞凡又道:“茅师弟,还需请你把那些小兽封入飞马体内。”
茅云卿笑道:“师兄道法神奇,小弟自愧不如,既有所命,小弟那就献丑了。”
说罢,茅云卿也念动法诀,将抓来的几只小兽凌空摄起,一一封入了飞马体内。
那些静静站立着的飞马,顿时变得生动起来,提足扬蹄,打着响鼻,振翅欲飞。
一切既已完毕,众人于是相继进了马车。随着蓝魂一声轻喝声响,这些飞马便拉着马车冲入云霄,直往青云堂队伍的所在驶去。
风驰电掣一般,马车御风踏云,不久就飞临到目的地附近。这一路行来,倒是平平安安,既没遇到邪修,也没碰到飞行的妖兽,。
蔺飞凡见已到地方,便施法停下马车,茅云卿则立即飞身半空,施展出秘法天眼,四处搜寻起队伍的踪迹。
一番搜寻下来,茅云卿便已有所发现,连忙飞降下地面。
蔺飞凡见了,也控制着马车落下云头。诸人开了车门出去,正见到茅云卿曲臂扶着一个新人,惊问道:“贾师弟,怎么会这样?其他人呢?”
众人细看时,那躺倒在茅云卿臂弯里的新人,正是已被青云堂柳长老圈选进青云堂的新人强者贾千。
此刻这贾千却是一副灰头土脸,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也不知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显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贾千咳着血,望着姗姗来迟的茅云卿,忽带着哭腔,哭诉起来:“茅师兄,我真对不起你和大家。我真该死,自作主张让大伙跨出了你画在地上的圈子。谁知这林子里便是一大群妖兽的老巢,大伙一时来不及逃回,竟被妖兽在这附近给撕杀殆尽了。”
茅云卿闻言一怔,立时苦下了脸,显得惊怕不已,他哆嗦着问道:“师弟,那你是如何逃脱得?我给你留的那个木棍呢,你怎么不用?”
贾千又咳出一口血,脸色因失血过多,已是异样的惨白,不过他竟有些情绪激动起来,告状道:“师哥,不瞒你说,我们会这样,全是被那根木棍欺骗所致,那混蛋告诉我们附近没有危险,大家才决定出圈来看看,就这样才会遭遇到了妖兽群。小弟因以前学过简单的幻化之法,变化成地上的尘土才能脱身,却也被那些妖兽踩成了重伤。”
说完这些,贾千又是一大口鲜血咳出,显得有些气息奄奄起来,性命已然危在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