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师兄,不好,大伙被妖树给包围了。”一名红发新人惊惶无措,跌跌撞撞跑到项信所坐的巨石旁嚷道。
项信撕了块六纹夔牛肉,沾着花松酱一口吞进嘴里,细细嚼着这有嚼劲的夔牛肉,品味着舌尖牛肉的清香与花松麻麻的辣味混合在一起的美妙滋味,一时忘乎所以,浑没将眼前新人报来的消息放在心上。
眼看项信沉醉于饕餮之欲,似是并未将他的话听在耳中,那名身躯壮实的新人不禁急得团团转,再次大着嗓子把话重复了一遍。
项信终于抬头看了眼面前这个打搅他吃饭的家伙,抬手就是一把掌拍在这人后脑勺上,把其打了趔趄,骂道:“混账东西,我早说过,吃饭休息时间别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出了事还得老子替你们擦屁股。”
那新人尚且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师兄,不是我们主动去招惹那些妖树,是你让我们去...”
话未说完,项信即是虎目一瞪,那新人见状顿时吓得脖子一缩,余下的话不由吞进肚子里,不敢继续说了。
项信恶狠狠地骂咧咧道:“一群废物,屁大点事也搞不定,还得老子出马。红毛,滚过来,帮老子把酒壶和牛肉拿好,待老子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发新人战战兢兢提好了酒壶和油纸包的牛肉,引着项信一路来到密林中的一条灰河附近。
此刻这灰河岸旁,数百棵妖树在腐泥中缓缓移动着树身,挥舞着带刺的树干和锯齿状的叶片,将二十多名新人围在了河岸的滩涂上。
灰河中,缓慢游弋着十数个巨大的阴影,一头浑身暗黑色的巨鳄半浮在水面上,正快速从河对岸游过来。岸边,则有数不清的方头巨齿怪鱼和尖头细鳞的黏蛇怪,不断跃上滩涂的烂泥,弹跳着朝新人们撕咬过来,也亏众人护体的神圣冰环神奇,方才免受这些剧毒的小兽扰害。
瞧见场面比刚才更加凶险,红发新人顿时又惊慌着开口:“师兄,祸事临头,弟兄们怕要扛不住了。”
项信闻言喝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烂泥扶不上院墙,区区几块烂木头破柴火就把你吓尿裤子了?给老子滚一边去。”
斥退红发新人,项信眯眼看了看不远处,那些正在张牙舞爪的妖树,嘿然冷笑数声,随后他轻吸一口气,朝着前方就是轻轻一喷。
霎时,天空一阵风雷涌动,一股罡风携着雷火从天吹降,但闻哗啦啦一阵风卷雷鸣,前方数十棵妖树刹那化成了飞灰。
被围的新人见状,连忙从这被撕开的缺口突围而逃,惊魂未定地聚到了项信的身前。
项信却不理他们,转身在附近寻了块巨石,用手刀削平了,盘膝坐在上面,又让红发把酒肉拿过来,方才开口道:“怎么,老子吩咐过你们的规矩忘了?”
新人们先是一愣,立马记起眼前这头笑面虎的恶趣味来,只得厚着脸皮开始呼喊起:“项师兄威武,项师兄万岁...”的口号,如是再三,方才停歇。
项信似是很享受这奉承,哈哈大笑,良久,他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很不错,比前几次的蚊子叫响亮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总算认可了老子的伟大和厉害。啧啧,好吧,虽然老子看到你们就来气,但见你们这么尊敬老子的份上,老子就给你们指条发财的明路。”
项信说着努努嘴:“看到你们身后那些劳什子怪树没有,里面有些树的树冠上有几片会闪光的破叶子,快去采下来,那也算是黄阶五品的异材,可以让你们这群菜鸟回去换些功勋。”
新人们闻言,面面相觑了一阵,却是无人动作。
项信拿着酒壶喝了口酒,冷笑道:“怎么?怕老子骗你们?”
新人中一名手持圆月弯刀的蓝发女子,大着胆子道:“师兄,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这些妖树太强,我们打不过啊!”
见有人挑头,其他新人也纷纷说道:
“是啊,项师兄,这妖树有些古怪,靠近它们,大家的动作无缘无故就慢了下来,连疾风符都没了作用。”
“不只如此,这妖树硬得不行,砍都砍不动,反倒把我的刀弄崩了。”
“这树还会吸血,刚才我的护体冰环被树枝拍碎,不小心给那些树叶给划破了,顿时就感觉血液从体内被抽走,这也太邪门了。”
“这树打人也疼,抽一下我就跌飞老远,感觉比我爸打我都疼。”
“师兄,你刚才让我们来河边找宝贝,不会是指这些妖树吧?这宝贝我们可消受不起啊。”
......
看着新人们七嘴八舌,摆出一副打退堂鼓的模样,项信顿时气乐了,他陪了些许笑脸,才从陆仲轩处替这些新人打探得来的消息,却似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一群蠢货,这些柴火没脑子,你们也没脑子?不会三五个对付一个,快给老子接着上,别给我丢人献眼。”
“对了,几位师妹留下,男得去就行了。金毛和傻大个,你们俩别想偷懒,一人去对付一棵,别说师兄不给机会你们表现。”
项信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新人们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三五成群得再次冲向妖树。
雷哲武和王魁更是苦拉着脸,撸起袖管嚎叫着,给各自壮了声胆,随后嗷嗷地朝妖树猛扑过去,看两人的架势,像是这些树欠了他们一大笔钱没还一样。
新人们这一路上被项信给欺负怕了,此刻谁也不敢怠慢,拼尽浑身解数与眼前的妖树周旋起来。
项信则坐在巨石上乐呵呵地看着,不时出声喝骂两句:
“金毛,你个傻蛋,谁让你跟妖树拼力气得,不会灵活点,抽空跳上去采叶子。”
“傻大个,你也别乐,你好不到哪去,一把宝刀都快被你砍废了,你是打算跑这当园丁来了?”
“嗨,小黑那三个,眼珠子是摆设吗?你们面前那树小得跟树苗一样,能长出宝贝来?”
“红毛,你躲后面干嘛,快给老子上,什么!跑不动,真是蠢到姥姥家了,不会含着金刚丹,记住,含着,没让你吞下去。”
......
项信一边吃喝,一边对新人们指手画脚,乐得一塌糊涂。许久,他似才发现身前还有三个小姑娘站着。
项信遂招了招手道:“来,你们也不要傻站,快过来坐,顺便吃点东西,等这帮家伙干完活,我们也得上路了。”
说着,项信从灵袋中又取出许多吃得来,皆是色香俱全,看品相都是出自大厨之手。
三名少女互看一眼,忽都抿嘴一乐,欢呼着跃上石台,品尝起眼前的美味佳肴来,竟浑不怕眼前这位看似很凶的项师兄。
项信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偷偷地收起了身前的灵袋。
一个圆圆脸蛋,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嘴里塞满食物,嘟囔道:“项师兄,你以前请大家喝的那个果酿还有没有啊?我真想喝一杯呢。”
闻言,其她两名少女也连忙点头,一脸渴求的急切模样
项信心下一惊,暗道果然来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被你们这群家伙上次一顿好喝,我几个月的存货全清干净了,真没有啦。”
三个小姑娘闻言,都是略带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后又吧唧着嘴埋头大吃起来。
项信却是偷偷抹了把汗,总算松了口气。
这群新人就是一群蝗虫啊,这一路来,他以往珍藏的珍馐美味,已快被这帮家伙给吃干抹净,真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项信越想越生气,狠狠举壶喝了一口酒,忽发现这一壶西州佳酿雪冰月,竟已是涓滴不剩,他的心不禁又是一阵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