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秀一直在权衡自己还需要什么,这英灵幡也是积极帮他策划,二人终于用肢解了八级英灵的积分先召唤了个善于练兵的英灵,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冷先生,问题在于忠诚度低了那么一点,让他为自己做事,有点难。
接走冷先生,却也是太傅的意思。
太傅尽力在暗中维护朝中忠臣,无论他们是否站在自己这面,可是位高权重者的好心好意,经由洮河再派到嘉秀这里,基本完全变了味道——洮河要嘉秀接走冷先生避难,免得被露晃之事给牵扯上,但是在嘉秀眼里这冷先生就是自己千军万马的第一个教头,第一个师长。
而嘉秀则溜到街上填饱肚子之后,趾高气昂地履行使命——
他轻车熟路地在太学府后院找到一处偏远陋室,胖子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到端坐庭院中央的那位老先生,银须飘飘有神仙之风采,冷先生也有方士的体质,虽说没有当方士,却也日日炼气,吐纳日月精华。
“谁。”里面的人稳稳地问。
“不好了冷先生!”嘉秀并没有因为自己修行单薄,被先生轻松发现而产生任何的羞耻感,只是相当夸张地跳出来,“太傅回南榴去了,这太子党可要拿您最先开刀了!”
“帝国的党争多年,管他东南西北风,吹不倒我。”
嘉秀鼻翼一嗤,说:“您是清静无为,一心为民着想,但是谁为您着想?好不容易有人好心好意想要帮你……”
“关我什么事?”嘉秀刚刚入学的时候,冷先生其实还教过他好几门课程,所以说二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交集,但是冷先生天生的冷言冷语冷脾气,惹得嘉秀愈加不爽,不禁出言嘲讽:“不管您事,您老人家是天外的神仙,您的儿子露晃是凡夫俗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三年,现在被派去守着皇帝老家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明明就是上世皇帝的弟弟被封在一个荒凉之地当藩王,有派到边疆东天门去戍守,这么一个四世祖偏偏编出什么狗屁龙脉,连伤门教宗都比他高一头,好好的一个功臣,看相的方士说脑后有反骨,就算里了天大的功也不受朝廷待见。谁让他爹爹,是个不理事的神仙——”
“你这太学生都学得了什么东西!”
“学府里面没学到,在外面学到了,求生之道,为人之道,生财之道。”嘉秀端坐在长者面前,格外谦恭,目光却清冽无双,似乎一脸的肥肉也缩回去几分,“您供着虚职,办着哪边都得罪的事情,所以现在当然应该出去避避风头。”
“所以你想让我去你那里继续当教书先生?”
“城外的小方堡要重新修缮、宫里的兽群也要送出去,大臣肩上的事情要派下来的多得是,哪一样都是好东西,哪一样都惹带人惦记,所以……太傅命我等组建一支不属于官方又没有编制的队伍,但是要为官方做事。做外面的执掌,应当比您在朝廷内部成日和他们斗个不停要强得多。”
“你要我当你的镖师?”
“哪里敢,是培养出一支军旅应有的风骨来,而且名上如此,实则让您老人家避灾避难。”
“老夫没什么好怕的。”
“对呀,一个御史与一帮权臣,谁看着都不顺眼,非要天天盯着彼此,活得赛过活神仙……”嘉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还以为这老头子能为自己儿子考虑考虑,到头来是个谁都不在乎的大清官呢。
“我去不去你那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这小子怎么老拿他说话!”
“我这次处理武库的一批货,出来的钱专项用于维护麻衣营的运转,你这老头子真是睁着眼睛盯着朝廷,连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掉都不管?”
“油嘴滑舌!”
“不信就算了,当你的清官去,我是鼠辈奸商,我家里面父母双亡落魄不堪,哥哥重病妹妹嗷嗷待哺,都要感谢您老人家守在这憋死得了鬼怪的帝都里,好一个国泰平安。”嘉秀像是完成了一次不情愿的任务,像是谈了一场无果而终的买卖,假装起身,准备离开,其实心里面忐忑得很,自己借着太傅的名堂办马队,要是没有个德高望重的老者镇着,自己真不一定能压制住别人,如果冷先生不走,他一时半会真的进行不下去——
“你给我停下!我跟你走,谁稀罕这鬼地方!”冷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紧闭着眼,御史不好当,家徒四壁空有威名的御史生活何其惨淡,他已经忍受二十余年了,到头来自己的儿子打了胜仗都不能回京!而嘉秀又是他从前最喜欢的学生,自己虽然冷冰冰的,却看得出嘉秀两眼因为操劳而浮肿,还有起身时候的窘迫落寞,着实心疼。
嘉秀心里面狂喜,连肚子上的肥肉都已经乱颤,但是面上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反正自己最敬佩的先生被自己说动了,从今以后可就是自己的教头了!“那就走吧,”嘉秀头都不回地往前走,冷先生看出他的兴奋,却视若无物。
到底是挖了出来,在马车上面的嘉秀恨不得引吭高歌,而且他注意到冷先生用的鼻烟都是自己旗下的繁饰作坊制造出来的,原本想要炫耀一番,可是忽然想起闷声发大财的古训,到底是恭恭敬敬地前往自己在帝都外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