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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翌日,未时正点,吴雅被带出了柴房前往老夫人院中。而此时正飞着鹅毛大雪,地上早已积起约莫五公分的雪毯。

吴雅身子前倾的跪在院内,身上的衣服在这寒冷的大雪中显得格外无用,身子不停的发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冻得青紫,为了不碰到伤处,只能双手稳稳撑在雪地里以此来维持自己的平衡,但代价便是双手被冻得毫无知觉,并开始龟裂。

让吴雅在雪地里跪了半柱香的时间,,伺候老夫人的大丫环们才出现,待椅子之类的物件布置好后,老夫人才慢慢的在贴身丫环的牵扶下从屋里出来。

“丫头,这一晚过去了,你想清楚了没?”屋檐下,老夫人身着厚厚的提花素色袄裙,外披狐毛领绣花红色披风,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鎏金镂空符文方形手炉,安逸的坐在铺着兔毛毯的太师椅上,身边几个小丫环还提着些备用的御寒的物件,身后则是站着一众看热闹的下人。

“奴……婢愚钝,不知……罪在何处。”吴雅低着头,被冻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放肆,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敢嘴硬。”老夫人抬手,身后的丫环忙把簪子递到她手上,“我再最后问一遍,你可识得我手上这东西?”

“奴婢从未见过。”吴雅抬头直直的看着老妇人,语气笃定的回答道。

“来人。”老夫人招招手,“打倒她招为止。”

这程序跳得也太快了吧?不是应该先把事情经过,人证物证说清楚么?吴雅有些傻眼了,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看来,老夫人确实是在找个借口来弄死自己。真是见了鬼了,太过分了。

几个下人得令后就开始对吴雅动刑,这次是直接用板子往背上打,没几板子吴雅就被打趴到地上了,但落在身上的板子却一点未减轻力量。

就在吴雅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从院外跑来对老夫人小声说了几句。老夫人听完,脸色微变,“你们住手,快把她给拖下去。”

可是吴雅才刚被架起来,一个声音就从院外传了进来,“外祖母,玦儿不请自来,失礼了。”

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相继走进院内,不过后者的脚步略显慌乱,那两个架着吴雅的家奴见来人也不敢再往前走了,连忙丢下吴雅,和其他下人一起行礼,“参见小王爷,归德大将军。”

尹玦抬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外祖母,今儿个玦儿得到些从西域运过来的瓜果,特意拿来给外祖母尝尝。”跟在尹玦身后的小厮连忙把手中装着瓜果的篮子递上。

老夫人摆摆手,身边的一个丫环走上前把那篮子接了过去,“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外祖母,听珞儿说,你这几天忙得都没时间陪她了,怎的还有时间来见我这个外祖母?”

“是玦儿疏忽了,这段时间忙于宫中的事物而冷落表妹了,等会儿玦儿会去表妹那说清楚的,这几天也会抽出些时间来陪陪她。”尹玦恭恭敬敬的说道。

吴雅从没见过尹玦用这种态度和别人说话,暗想自己是否已经开始意识不清了。

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面上也和善了许多,“男儿自当以国事为重,珞儿不过是一时未见你,不习惯罢了,慢慢的自会理解的,你也不必太宠着她。难得今天归德大将军也来了,就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是,外祖母。”

“谢老夫人。”

两人恭敬地行了礼,尹玦看似不经意的转向吴雅所在处,装出一副才发现吴雅惨状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外祖母,那边那个丫环可是以前侍奉表妹的丫头?”

“确是那个丫头。”老夫人不紧不慢的回答,从尹玦和李宇出现,她便知道这两人必定是来救这丫环的,不过她不打算戳穿尹玦,她想看看这两人要怎么做。

“虽然有唐突,但不知外祖母可否告知这丫环犯了什么事?”尹玦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站在他旁边一袭青衣的李宇,李宇暗暗紧握双拳,皱起剑眉,凤眼紧紧的看着趴在雪里的吴雅。

老夫人看看这两人,心里有些了然,顿了顿才开口,“这丫环偷了我最喜欢的白玉簪子。”

“那确实该死。”尹玦冷笑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老夫人,请恕小辈莽撞,小辈觉得吴……法相信,丫头平日里为人处事都不错,不是那种会行偷盗之事的人,希望老夫人明察。”李宇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看来将军识得这丫头?”老夫人斜眼看了下吴雅。

“不瞒老夫人,小辈自幼便和丫头相识,直至今日,亦是以友人相称。”

“哦?想不到我夏府的丫环竟能与堂堂的归德大将军以友人相称。”老夫人带些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将军果真是不拘小节之人。”

李宇微握紧拳头,语气上却是越发恭敬:“小辈是武将,只懂舞刀弄枪,虽有将军之名,但却终究只是个粗人。”

“将军怎能这样说。”话虽这样,但老夫人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因为李宇战功累累的凯旋而归,使得李家在京城的地位突然高出了夏家,老夫人是个重文轻武的人,她无法接受这事,使得她对这事一直以来都有些耿耿于怀,现在见李宇竟为了一个丫头而自贬身价,心里积压的怨气便也疏散了许多,“这簪子的花纹已经有些模糊,我本就想将其丢弃了的,只是不想竟先被小贼盗去,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既然她是将军的友人,那这事就这样作罢吧。”

“谢谢老夫人。”李宇恭敬地行礼道谢。

老夫人刚准备摆手让下人把吴雅拖下去,却不料有人先一步行动了,李宇一把抱起吴雅,无意中碰到了吴雅的伤口,吴雅痛得哼了声。李宇放轻动作,小声的哄着:“忍耐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然后对着老夫人匆匆道别后便抱着吴雅离开了。

老夫人没料到李宇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吃惊之余更是确定了李宇的莽夫之名,不屑的看着李宇离开的背影。

而尹玦一直看着李宇抱着吴雅的背影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不由想起今早李宇来找自己求助时慌张的样子,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李宇会知道丫头遇难?越想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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