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皇面前不要乱说话,不要像上次一样做多余的事,要懂得看脸色,只能留给把优点表现出来,不要把缺点给暴露了……”
灯节过后两天,宗景帝终于召吴雅进宫,让这两天眉头紧皱的华诺瑜中终于稍微送了口气,父皇一直没有反应,他还以为灯节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走了。”吴雅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也没要车夫搀扶,自己爬山马车。
“好好记住我说的,好好表现,知道了吗?”华诺瑜显然还是不放心,拉住正要钻进车内的吴雅,“不要做多余的事。”
“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好多遍了,我已经被你成功洗脑了,你放心。”吴雅转头不耐烦的看着华诺瑜,越来越像老妈子了,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放手吧,我要走了,宁王大人。”
吴雅奇奇怪怪的话他不是很能理解,他心里还是不放心,但也不能耽误她进宫,所以不再说什么,放开手没然后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驶走。
“民女慕舜诗,参见皇上。”
“起来吧。”宗景帝抬了一下手,“听说你前不久去了永安寺。”
“是的,皇上。”吴雅心里纳闷,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她以为皇上让她来是为了褒奖灯节的事。
“为何去永安寺?”宗景帝坐在案后,双眼视线落在吴雅身上。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她感觉拘束了很多,上次回去后她应该被瑜儿教训了一顿吧。
“回皇上,民女偶尔会去永安休息几日。”吴雅微低着头,摆出恭敬的样子。
“为何?”
“慕名而去。”吴雅并不想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伴君如伴虎,指不定什么时候她无意间就闯了大祸,让皇上太了解她的话,到时候连逃出都没有,不过如果皇上闲得无聊调查她的话,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永安寺是个名寺,每年都有全国各地的人慕名而去,而民女也是其中之一。去了后民女觉得确实是个好地方,所以如果有空的话就会去那清净几天。”
“那此次可有遇到什么事?”
吴雅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会这么问就意味着他是明知故问,为什么皇上会问起这件事?吴雅满心的疑问和小心翼翼,她生怕其中又藏有“炸弹。”犹豫了一下,吴雅慢慢说道,“是有发生一件事,但因为尹王爷继承爵位的事,民女提前回了都城,所以对此时不甚了解。”
“哦,那你说来听听。”宗景帝好像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即使吴雅表示了不清楚,还是硬要她的不清楚说出来。
吴雅心里不安,但不能违命,便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挑挑拣拣向宗景帝很简单的说了些,不过只说到她知道发生命案,只字不谈之后进林子后的事。
“你对这事怎么看?”宗景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垂眼没看他的吴雅。
吴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加重了,她开始怀疑宗景帝到底知道到哪步,“回皇上,民女并无看法。”
“那你可知,明王的六子牵涉其中?”
明王?吴雅在脑中思索,但并没有什么印象,“回皇上,民女并不认识明王。”
“之前明王来找过朕,公事完后,闲聊之间,他向我谈起一件事,你可知是什么?”宗景帝还是没什么表情。
不知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吴雅及时忍了下来,皇上已经给了这么多线索,现在再装傻就是真傻了,“大概与永安寺发生的事有关。”
“对。”宗景帝语气很平,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告诉朕,他的六子在永安寺遭到了刺客差点丧命。”
吴雅就安静的听着,不打断,也不应和,虽然她搞不懂宗景帝什么意思,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幸好当时不只他一人,还有一个负责保护他的武僧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和尚,不过之后武僧为了保护他们,死于刺客之手,而那个小和尚为了他也受了伤,幸好之后有住在寺里的俩人正好进了林子然后救了他们。”宗景帝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吴雅。虽然表情无法看清,但身子的细微动作,他还是能看到。
吴雅还是很安静的站着,就像在听无相关的故事一样,看上去没什么波动,只是左眉抖了一下。果然是无言那小子牵连了静修,臭小子,身份这么高贵就不要靠近静修啊,真是的,离开的时候忘记提醒静修离无言远点,越远越好,就算那小子黏上来也一脚踢,不然,这次是脚,下次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受伤了。想起软萌软萌的静修受伤的样子,吴雅的眼神就冷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宗景帝看不到的。
“而且,听明王谈到,那俩人好像还是主仆,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主子把明王六子受刺和寺里两个和尚的死都联系了起来,并且还推出了凶手之一,不过那对主仆没等事情解决就先走了,之后寺里根据主仆的推理。由官府辅佐搜集证据解决了这案子。”
案子解决了啊,那就好,不过,都一个多月了,确实也早该解决了,又不是什么悬案。吴雅还是静静的,没有要接宗景帝话的意思。
宗景帝原本以为他把这事说完,主角应该会说几句,但没想到她这么安静,“舜诗,你也在那寺里住了几天,你可认识那主仆?”
“回皇上,寺里住了很多香客,自从案件发生后,寺里僧人就让香客们尽量少出门,民女整天待着房内,与其他人并没什么交流。”吴雅很淡定的撒着慌,声音没有一丝心虚的颤抖。
口风很紧啊,宗景帝悠悠道,“朕还听说,那主仆看着很有意思,主子是小个子的女子,仆人是高个子的男子,行为举止不像主仆的样子。”
小个子个毛,劳资才不算小,是惜太高给衬的,而且哪里有意思?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吴雅垂着眼,不满都被藏在眼底。
宗景帝见她不为所动,顿时激起他心里一点斗志(幼稚)的火苗,他要让她自己承认是那对主仆的主,宗景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准备依次打破吴雅的警惕,“舜诗,当时你是一个人去的?”
“回皇上,当时有一个宁王府的侍卫跟着民女。”因为说自己一个人去的太不切实际,吴雅也不准备在这种事上撒谎。
“哦?”还是老实嘛,宗景帝在心里“夸奖”道,然后带上开玩笑的语气,“莫不是那对主仆就是舜诗和和宁府的侍卫?若真是这样,那朕该好好赏你,想要什么?”
哼,这么大的诱惑,还怕你不老实承认?宗景帝信心满满。
“皇上说笑了,虽然民女希望得到皇上的奖励,也希望自己是那对主仆之一,但是民女不能撒谎骗了皇上。发生命案,民女当时真是怕了,又怎么还有胆子像皇上说的那样进林子。”
“你现在就是在欺骗朕!”宗景帝猛得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路安都是一惊。
吴雅一下跪到地上,“民女不敢。”
“不敢?你这不是敢得很吗?”宗景帝瞪着吴雅,像要瞪穿她一样。
吴雅低着头没说话。
“陛下。”路安轻唤了一声宗景帝,想让他消消气。这明明是让人高兴的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慕舜诗也真是,又不是什么坏事,大大方方承认就好了,干嘛偏要惹陛下生气,陛下都说要给赏了,这下好了,说不定金银换鸩酒了,当时陛下听明王说起这事时,那眉眼里可都是满意,现在……唉。
“你当真不承认?”宗景帝板着脸问,感觉在威逼犯人似得。
“民女没做过的事,民女自不会承认。”这是一开始吴雅就决定了的,听皇上的表述,无言绝对没把事情完整告诉他父亲,宗景帝知道的自然也有限,如果她现在承认,肯定会被追问很多问题,那些明王拐弯抹角托皇上问的,皇上自己想知道的,这不仅是好奇还有权贵的疑心,为了洗脱自己的潜在嫌疑,她就只能把事情全盘托出,因为突然之间她编不出什么无懈可击的故事,这就意味着她一定会谈起静修,她不想把他卷到自己现在的人际交往里来。所以她现在只能否认,否认做过的事,至于永安寺那边,有无言在,就算皇上派人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拿不出证据,那小子这么早熟,肯定调查过她了,而且他会护着静修,突然有人又去调查这事,他肯定会起疑,那小子这么聪明,估计会改口,该怎么做,他肯定清楚。所以就算调查也只是不了了之,而现在皇上就算是肯定她就是那个做好事的人,只要她咬定不承认,他也没什么办法,而这件事总归是好事,皇上也不太可能因为她不承认而罚她,当然,这都只是一种几率大的猜测,就像是一个赌。而吴雅在赌这个几率。
“你是做过也不承认……算了,既然不承认,那赏赐就算了,起来吧。”宗景帝被这固执弄得头疼,一开始明王告诉他,救了他家六子的是慕舜诗,之后他派人去调查,回报说寺里确实有这件事,和明王说得一样,但问到那对主仆,却是谁也描述不清长相,而之后明王告诉他,他记错了他家六子的话,他家六子只是说了主仆性别和身高,他就自然的以为是当时住在那的慕舜诗。而他家六子也记不起那主仆的长相。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的明王六子记不起救了自己的人的长相?宗景帝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也没办法,不过他可以肯定,那主仆就是慕舜诗和侍卫,他猜测明王那边突然改话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和慕舜诗有这一层的关系,毕竟明王是太子派的,而慕舜诗应该是宁王派。所以他今天想召她进宫除了是给灯节的赏赐,最重要的是想听到她承认这事,可没想到,居然固执成这样。
吴雅刚站起来,就又小太监从外面悄悄跑进来对路安耳语几句,路安靠近宗景帝,低声询问,“陛下,普仁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吧。”宗景帝疑惑,惜柔很少回来书房找她,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