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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铸剑师

三娘在问完那个奇怪的问题,什么也没说,嘴角却扬着轻微的角度,似乎是苦笑,又想是嘲笑。

媃儿端着一盘用小小的玉盘装着的小巧玲珑的白色糕点,每个糕点上都很细致地勾画着一只只小动物,这显然是做给小孩子的。

“那,哥哥,你们吃吧,这可是我的糕点呢!本来它们是要进我的肚子的,可现在你们来了,就只能进你们的肚子了。”媃儿别扭地说,显然,跟食物比起来,帅哥哥不算了。

李子扬可没有心情吃什么糕点,这个三娘总让他有点放心不下,她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他们。

林梦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小孩子总是让人拒绝不了的。

“那这样好了,我吃一块,然后拿一块给哥哥,其余都是媃儿的。”林梦瑄伸手,拿起其中一块,但很快的,她发现那点心竟在她手里融成了雪水。

“啊,怎么会这样?”媃儿很是心痛,那么好吃的东西,居然融化了。媃儿着急得不停地踏地。

眼看着媃儿手中的盘子就要脱手而出,林梦瑄急忙接住,可就在那瞬间,盘子连带着那些点心都化作了雪水。

“这,是怎么了?”李子扬意识到那点心和盘子似乎是用雪水制成的。可是一般的雪怎么可能可以做成盘子,更何况又怎么会因为换了一个人拿就瞬间化作雪水呢。

看见这番情景,媃儿更是淡定不了了,可她刚想发作,喉咙立刻传来了一阵炽热感,就如同把脖颈放在烈火上一般。

娇嫩的小手捂着喉咙,白皙的脸上竟出现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火焰。

李子扬想伸手查看,可手停在了半空。他突然想起,刚刚女孩说,“哥哥,你的背好温暖,煣儿从小到大全身都是冰冷的,别人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出来。”

“怎么办?媃儿好像好痛的样子!你怎么还愣在那,快救救她呀!”林梦瑄急了,她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急忙想上去扶起倒地的媃儿,可这举动被李子扬制止了。

“你不可以碰她,绝对不可以,快去把三娘叫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只怕眼前的煣儿一旦被触碰,就化为乌有了。

三娘赶来时,煣儿已经动不了,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惨烈绝望的眼神盯着李子扬,说:“哥……哥,煣儿……好痛……苦。”

忽然,远处的天空出现几道紫中泛白的光芒,紧接着一道暗紫色的光直射空中,瞬间绽开,那是后山的上空。煣儿白皙的小脸开始逐渐显现了雪花状的幻影。

三娘无力地跪在地上,看着煣儿,眼神慢慢暗淡,直至空洞,,喃喃自语:“幽雪,幽雪……出事了。”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真相!煣儿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雪人吗?”李子扬实在没办法冷静,即便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只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可她不久前还因为没吃的而闹别扭,还在他的背吵闹不停,仿佛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三娘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她呆滞地看着煣儿,直到她一点一滴地化作一堆白雪。

“你快点说,天羽是不是在你手上,你把他怎么了?”

“媃儿是铸剑时发生的一个意外,我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三娘淡淡说道,“赵大哥是很出色的铸剑师,当时他打败了所有的铸剑师,炼出了墨轩剑,可你知道吗?就像所有绝世高手一样,找不到对手的日子总是不好活的,他开始沉浸酒中,不再碰剑,而墨轩剑硬生生地被他扔进了铁水池。”

李子扬不认识她口中的赵大哥,却对墨轩剑很是熟悉,这把神出鬼没的剑,在当年曾是那么辉煌,几乎成为了整个江湖都要争夺的利器,可很快的,它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而它的主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我在我爹的手札上看到,关于雪影的记载,那两把几乎可以称为神器的古剑让赵大哥变回了当年的他。他开始日日夜夜专研关于雪影的一切,直到我和他分离,我们对雪影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它们是古剑上,而在那年,他铸成了幽雪,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

三娘轻轻摸着那渐渐化为清水的白雪,说:“那年,他找到了在幽山找到了一团白雪,他抱着白雪,顶着烈日回来了。可是在铸剑的时候,那堆白雪散发着异常的雪雾,将赵大哥整个环绕着,它似乎想侵占他的身体。就在那时,煣儿闯进了铸剑室,而那团正缠绕着赵大哥的雪雾瞬间融入了煣儿的体内,将她整个人雪化了。可赵大哥依旧执着于铸剑,在幽雪剑,我就带着煣儿来到了这里,煣儿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她第一次就是出现在这里,我想也许有一天她还能等到来寻她的娘亲吧,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么说,幽雪剑和煣儿是一体的?剑毁人毁,是不是说铸剑师可能就……”

“不!赵大哥不会死的!”三娘的眼睛突然焕发了光彩,却是熊熊的恨意。

李子扬不愿再与她多纠缠,急忙奔向后山。

“喂,你别跑那么快啊。”林梦瑄根本连制止他的机会也没有。

“他真的以为幽雪剑毁了,就说明赵大哥出事了,只怕他的出现不过是为赵大哥的新剑再添一份鲜血罢了。”三娘苦笑不已。

“活人祭剑?那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已经害了煣儿,你还想再害两条性命吗?你跟我走,一起过去”林梦瑄也不管什么前辈后辈的了,拉扯着三娘,跌跌撞撞地追过去。

男子站了起来,紧盯着紫衣少女背后的长剑,邪魅地笑了笑,说:“让我看看,你这是什么剑,真有意思,我倒想看看是我的新剑厉害,还是你的厉害。把它交出来,我可以放了你。”

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紫衣少女,他还是有点忌惮她身后的那把剑,毕竟看不出任何来历,看似平凡普通却又带几分特别。可那剑此时却渐渐的暗淡,这可让他放心不少,以铸剑师敏锐的直觉看来,这剑估计是不剩多少灵力了。

“呵呵,小丫头,看来你的剑也不能帮你了。”男子突然狂笑起来,他总算想明白了,刚刚是因为主人受到了重创,而剑很是自然地将自身的灵力释放出来,能重创对方的同时,却也消耗了大量灵力。

“再见了,丫头。”男子嘴角洋溢着笑容,那是嗜血的笑。

“老怪物,终于找到你了,快把天羽交出来。”李子扬飞到男子的面前,由于太心急,他并没有发现倒在一旁的徐天羽。

“哈哈!真有趣,又来一个!我就是不交,你奈我何?”

“那你就去死!”李子扬取剑直刺男子。

只听“嘭”的一声,男子身后的茅屋炸开了,凌乱之间,一柄全身布满了血流动的痕迹的花纹的红色长剑凌空飞出,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李子扬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撞成了两半,可它仅仅只是看起来是两半,只要稍稍一碰便会化成粉末。

“你们终究还是太傻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当年那么多人来抢墨轩剑,而我还活着!因为作为一个最优秀的铸剑师,他必须懂得一个技能,与剑通灵,而这就是我能造出墨轩,可他们不能的原因!”男子微笑着,“血祭,你还等什么,别玩了,不是要血吗,这三个人的血都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原本李子扬只能勉强应付的血祭剑瞬间加快了速度,以至于李子扬根本看不到剑的身影,等他能清楚看见是,血祭剑已狠狠穿过了他的身躯,直插进他身后的紫衣少女的右肩,红光大现,它如嗜血恶魔般吮吸着少女身上的鲜血,是如此的狂热,如此的贪婪。

“哈哈,丫头,他似乎更喜欢你的血。”男子慢慢走来,他踢了踢已经不省人事的李子扬,“废物!”

忽然,紫衣少女身后的长剑传出一阵剑鸣,男子警惕起来,可剑却没有别的反应。就在男子放松警惕的瞬间,长剑脱鞘而出,血祭剑瞬间化为了乌有,只余下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那剑通身雪白,无丝毫的花纹。它没有一丝犹豫,向男子直刺去。

然而,一个褐色的身影挡住了男子,那竟是三娘。可长剑没有穿过了三娘的身体,反而是绕过了她,斜插进了男子的体内,那耀眼的白光之中带着点滴的血。

三娘很是诧异地看着这个场面,她竟然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赵大哥!”三娘将男子抱在怀里。男子露出淡淡的笑容,刚刚在那把剑穿过他身体的时候,他心中的杀戮瞬间消散了,他就像是忽然被解放了一般只想好好地休息。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静儿,我终究还是食言了。”男子轻抚着三娘的脸庞,就像以前一般将她落于额前的秀发别于耳后,“我都干了什么?静儿,我是不是干了很多坏事?”

“告诉我,怎么救他?”紫衣少女靠着身后的大树,紧盯着男子。

“凝香露,紫灵丹。”鲜血从男子口中喷出,却已不再是纯粹的红色,而是泛着白,带着暗紫色。

“你不该以自己的灵铸两把剑的,不然,你还会有救的。”紫衣少女的眼中流过了几分悲悯,转身,伸出长带,捆紧徐天羽,施展轻功,离开了。

“静儿,好好照顾自己。”那双沾满鲜血,铸成无数名剑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地落下了,这次,他是真正离开了剑!

林梦瑄没想过会这样,刚刚她拉扯着两眼空洞的三娘追来,看到的竟是一片狼藉,男子在狂笑,其余三人显然很难动弹了。

当那白色长剑直冲男子的时候,三娘毅然决然地甩开了林梦瑄,冲了过去。

明知是死路,却仍坚定地冲去。

“我可以让他多活三天,但只有三天。”林梦瑄的话让三娘抬起了头,她指着李子扬,“但你必须救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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