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炮拳笔直地轰击在修伊的下巴之上,然而修伊此时此刻已然陷入了一种疯狂。他怒吼着将安响的拳头顺着原来的方向顶了回去,接着安响还未来得及的时候,一把扣住了安响的脑袋,将自己的头部猛然撞了上去。
随着清脆而沉重的响声,两朵血之花在黑夜之中绽放,清晰的骨裂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修伊依然能够保持站姿,身体上的血液正在回溯,伤口正在愈合。
然而安响此时却连半蹲着的姿势都不能很好地保持着。
安响虽然顽强地摆出架势,但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让他几近晕厥。
紧接着,一记回旋踢朝着他的侧头部飞来。安响艰难地举起手腕格挡,但伴随着可怕威力的飞踢隔着手腕将安响击飞,让他狠狠地摔在地面之上。
看着安响挣扎着从地面站起身子,有几次甚至连腿都没有站直便重新虚弱地摔倒回地面之上,却依旧凭着强大的意志力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那若有若无的微笑。
修伊不解地看向安响,他不明白,为什么还不放弃,这个人还能在笑。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
安响将一口溢上的鲜血吐到地面之上。
“我自己也不清楚。”
鲜血不要命地从伤口向外溢出,安响已经不能很好地保持着清醒,但是依旧迈着缓慢地步伐向着修伊走来。
“我在师父那里第一个学到的是笑、笑到绝望!”
安响艰难地移动着身体,脸上带着苦笑,回想起了就从在小时候对自己进行的那些严厉的训练。
这就是你说的“生命之灯”吗。
修伊看着在黑夜之中摇摇欲坠的安响,回想起来江理希曾和自己提到过的话。——“仿佛要消失般的羸弱,但是,仍旧拼命绽放着光芒。怦怦,怦怦,如同心跳一般,这就是生命之灯。”
——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自己!
他伸出右手向安响的脑袋抓去,此时此刻的安响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他的手紧紧地扣在安响的脑袋上,像是要把他的天灵盖捏碎一般。他轻而易举地将安响举过头顶,然后右手迅速地落下,猛然地将安响的脑袋轰击在地面之上。
以安响的脑袋为中心,地面向四周开裂而去,宛如一张支离破碎的蜘蛛网一般。
修伊再度把安响的身体举了起来,他的喉咙里已经止不住地往外咳吐着鲜血,修伊就像是处理垃圾一般将安响扔了出去。
你不会死的,而我,将要前往死的国度。
安响倒在血泊之中,看着修伊的身影逐渐地向世理走去,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是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三次也是这样!只要自己没有力量,就阻止不了一切,无论多少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在自己的面前被夺走!
倒在血泊之中,红色的世界将现实的世界浸染。
地面犹如镜面一般,映照着上方那无垠的天空,向远方无尽地延伸而去。
不远处的地方,一把古朴的长刀略微倾斜地插在地面之上。血红色的液体随着刀刃流淌而下,向四周漫开来。
渐渐地,血液浸润了安响的身体。当其即将要没过安响的胸膛之时,四周的血液开始沸腾涌动起来,化作一双强有力的臂膀。
肺部犹如被橡皮勒紧一般难受,胸腔之中的空气随着脖子上那只手的巨力而不断减少着。
呼吸不能,胸口感觉就像是要炸开来一般,他想要呼喊,然而却又呐喊不出一丝声音。
另一只手紧握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长刀,高高的挥起。然后,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安响的胸膛。
身体的四周浸满了血液,连同着自己身上流淌而下的血液再不断沸腾着、翻滚着。
没有温度、没有痛感、直至没有血液流出。
随着一阵翻涌,长刀化为血色的手臂,在他的胸腔内部一阵搅鼓,这时,他才感觉到这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紧接着,那只长刀化作的血手紧紧地抓住了安响的心脏,像是要捏爆的同时,毫不费力地将其从安响的胸腔之中拖曳出来。
心脏裸露在空气之中,却依然在强有力地跳动着,似是要挣脱这死神的束缚。
然而,安响却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在逐渐地离开自己,然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
*********
沉甸甸的钢铁,对于第一次尝试的安响好像是无法承受一般的重。
雪白的刀刃反射着阳光,释放出迫人心魂的寒芒。
手上不停的冒汗,虽然能把刀拿动,但是怎么也没办法以刀刃向上的样子持刀。
那一天,九重用着少有的严肃,站在一旁看着安响。
“很重是吧。因为这是能够夺取他人性命的武器啊。响,你要记住,这种重量,是生命的重量!”
刀、是为了斩人而生、而锻造、而创作的那种存在。
“刀是凶器,刀术是杀人的伎俩,不论用多么华丽的辞藻掩饰,这始终都是事实,这才是刀术的真理。”
“但是,拿起刀的理由可以有千万种。为了保护他人而杀人,为了生存而杀人。而你、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而拿起你手中的刀?”
*********
那一天,我决定了。
如果找不到答案的话,就再也不拿起刀,因为那只会伤害到别人。
但是,由于我的弱小,导致我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强大的力量可以无情地把他们从我身边剥夺而走。
我有在意的人,有想要守护的事物。
为此我需要能够粉碎一切的力量。
——这就是我的答案!
*********
血色的世界正逐渐地化为灰暗之色。
死神的镰刀在脖颈处划过,耳边的低语像是带着腐朽气息的风。
然而安响伸出了双手,死死地按住双血色的手臂。
他那本应该嘶吼不出任何声音的胸腔里,冲出用灵魂在咆哮着的呐喊!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