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婆婆嘴里的“五山九水密卷”,王鱼心里有些诧异。
铁钩子等人的离奇失踪,端倪竟然会在这样一副貌不惊人的画卷之上?这个信息不得不让他聚精会神的审视眼前这幅泛黄的画卷。
真如老婆婆所言,画卷之上果真没有落款,别说落款,整幅画卷除了一些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山水之外,连一个字都没有。
画卷大约有一尺半左右,王鱼轻轻用手指捻了捻,图纸粗糙,质地干硬,应该是用某种不明生物的皮革所制,整体泛黄,偶有黑灰色的斑点沉淀其中,画卷线条虽然简略刻板,却很精准的让人一看就能分辨出何处是山,哪里是水,省去了艺术感的同时,多出一份明了直观,使人觉得它不是用作传世的艺术品,而更像是一张记录用的地图。
不过这所谓的“五山九水密卷”其实是残缺不全的。
纵观整幅画卷上,用线条描绘的山体满打满算也才四座,三座分布于画卷上方,一座位于画卷中间,而围绕着这四座山峰的,则是五条大小路径并不相连的河流。
“五山九水密卷”虽然不完整,但单就这幅画卷本身来看,却是没有任何撕毁的痕迹。
换句话说,作画之人已经画出了心中所想,从这一点来看,它似乎叫作“四山五水密卷”更合适些。
“这幅画卷是拓本,不过也有上千年的历史,老身耗费几十年苦功,方才摸到了点门路,将父亲的消失和这幅画卷联系起来。”老婆婆道。
王鱼琢磨了下,道:“老太太,您这幅画卷‘五山九水画卷’,恕我直言,它看上去可并不完整。”
老婆婆点头道:“的确不完整,因为这幅画卷只是上篇。”
上篇?王鱼心道有上篇定然还有下篇,搞不好还会有中篇,不过且不论什么篇,就靠这泛黄的古代山水地图就能一解铁钩子消失之谜,他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如果爷爷没有夸大其词,铁钩子等人的消失一定是非常的不可思议,否则也瞒不过他这位顶花元良,而这般的不可思议,能是几条墨水线条所能涵盖的?
只是不看好归不看好,王鱼也不敢轻易否定一个行将就木老人的几十年心血,或者人家还有说辞佐证呢,想到这里,他便正襟危坐,等着老太太继续说道。
可是等来等去,王鱼也不见声音响起,抬头观瞧,便见老婆婆正一直盯着他审视。
老婆婆目光虽浑浊不堪,却好似蕴含了一道神异力量,直盯的王鱼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横生,这才听她说道:“画卷上篇得之不易,吴姓子孙为我张氏一门付出甚多,老身两个儿子都是殇于此途,如今下篇的下落已经显现,而你作为张氏传人的后代也正巧出现,这是张王两家的缘分,也是天意,更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看到老太太这副做派,王鱼心里四个大字来回飘荡——倚老卖老。
不知这老太太以前是不是在语言上受过伤害,导致现在谈话时动不动就先挤兑一番。
老实说,王鱼对于爷爷临终时的遗憾始终耿耿于怀,有机会能解开疑惑,必然不会放弃,只是这老太太谈话方式有些过于强势,令他感到不忿。
王鱼刚想反驳回去,不想一旁老鲸忽然道:“义不容辞!”
说着,老鲸还站了起来,道:“事关铁钩子前辈,那错不了,是我们哥俩份内事,就是不知道那下篇藏在哪里?远不远?凶不凶险?会不会死人?”
老鲸一开始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后来话锋一转又像连珠炮发问,直把一个莽汉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让王鱼不得不叹服,心道自己有空是不是也要整两段单田芳评书听听才行。
谁知老婆婆根本不吃这一套,拿拐棍点了点地,冷哼道:“何事没有风险?走路也有可能被车撞死!何人又不会死?想我吴家男儿可不会如此呱噪,去或者不去,直言就行,难不成我老婆子还能强掳你们?”
老婆婆这话无理,却直指王鱼本心。
细想下确实如此!不管他和老鲸如何糊弄,总归都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那糊弄还有什么意义。
王鱼清了清喉咙,看着老婆婆真诚的说道:“您老说的不错,我们哥俩闲贫惯了,您别介意!只是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向您请教,首先画卷下篇现在何处?
其次您之前说拓片石板,是不是意味您也不知道下篇长什么模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您凭什么认为这区区两幅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图形和师祖等人的消失有关?
晚辈虽承惠搬山一脉风水相形之术不足百一,可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在我看来,这所谓的‘五山九水密卷’根本没有暗合阴阳风水之道,从它的线条描绘来看,这更像是一张指路用的简化地图而已。”
老婆婆眯起眼睛,摩挲着手里的龙头拐棍道:“老身几十年研究,难道还不及你一个半吊子土夫子?这‘五山九水密卷’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手法描绘,单一看来的确无甚出奇之处,可若合二为一,则如阴阳互补陡生玄妙。至于下篇究竟是何物以及身在何处,等你二人确定后,老身自然相告。”
王鱼老鲸互视一眼,俩人对老婆婆这说话方式都很头疼,因此王鱼只能道:“老太太放心,如真的事关师祖,那我们二人定是要走上一趟的!只是担心不能帮忙反倒添乱而已!”
“哼!王师兄的后人不会这般不中用吧!我张氏搬山一脉,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否则老身何至于勉强你等!王师兄承授搬山秘术,更是闯出了‘寻龙有术,搬山无常’的偌大名头,不过我张氏一门何曾受过他半点相助!如今他既然已经西行,那身为师兄后人的你等,是不是该用源自张氏搬山的秘术为我张氏做些贡献?!”
老婆婆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王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苍老的面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不过老婆婆显然也没准备让他回答,只见她又继续道:“素素,你来告诉他们,然后自行出发就是,不用再来打扰老婆子了!”
说完,竟一顿龙头拐棍,自行起身转入了后堂,舍下王鱼、老鲸以及那个叫吴素的短发女人。
“这个……老太太平时都这么,这么......果决么?”王鱼看着掩住后堂入口的珍珠帘,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吴老头的母亲。
“王师兄,晚辈怎好议论长辈。”
吴素不轻不重的顶了一句,然后又道:“两位师兄即便不到,我们也是决定下午就要出发的,既然如此,不如路上说吧!”
“出发?!”
俩人再次惊讶,“去哪里?”老鲸问道。
“荒芜之所,羌王之墓!”吴素向外走过我和老鲸身边时,轻轻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