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告别钟妍之后便去找了南唐启,因为答应了要为朝寒举办一次及冠礼,特来请这位下道旨意操办,并且来作为观礼人,顺便赏赐点东西什么的,嘿嘿!
这边与南唐启说完之后,朱颜和朝寒就回去了,南唐启也没了心思去批阅奏折,心思渐渐地陷入了某个问题里。钟妍带着丫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唐启对着奏折发呆,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一边将御膳房熬好的汤端出来,一边聊了些朱颜的事情,散开一些注意力。
“启,朱儿也这般大了,是不是该给她物色些合适的对象了?我看那朝寒挺不错的,性子温和,懂得疼人,更何况两人也没有血缘关系,要不等寒儿及冠之时给这两人指婚?”
南唐启一把将钟妍抱在怀中,吻了吻她的眉心,吃了一口喂到嘴边的汤,才开口:“也是,小丫头都十八了。可朝寒并非最佳人选,我今日与他下了盘棋,你且看看!小顺子,去,将今日封存的那盘棋拿过来。”
“渣。”门外声响窸窸窣窣的消失。
钟妍又见南唐启眉心皱起,有些担心,问道:“怎么?可是寒儿有什么事?”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唉,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前些日子拨下去的一万两用来赈灾的白银,密报来说西岳镇百姓手头根本没有多少赈灾银两,水患刚刚才除,可饿死的人却也来越多。而且,西塞国与我国的和平条约不过才两年,可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
“启担心什么呢?派个钦差下去,明察暗访,找出证据便可揪出幕后黑手了吧!西塞那边,不是有封将军么?”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些人的心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想,朝中大约有人通国,与西塞联合了,要想出其不意,一击击破就不能以常人的思想,他们既然敢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人去查,一般的官员肯定不行。而且,敌暗我明,猜不中谁会是那个通国之人,我愁的正是派谁去啊。”
钟妍揉了揉他紧锁的眉心,正要开口,门外太监便将棋盘拿了进来。
南唐启挥退宫人,亲自将盖在棋盘上的白布打开,“这便是我与寒儿下的那盘棋。我执黑子。”
“白棋输了,不对,这是和局。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看似步步退让,实则暗藏玄机,这一棋——是故意走错诱敌深入的,这般心计——”钟妍诧异的张大了嘴。
“呵呵,知道为何我说寒儿不适合朱儿了吧。”南唐启笑了笑,又吻了吻钟妍的眉心,二人又缠绵了一会,却也不再谈这些事情。
阳光渐渐落下,那一丝一缕的光线触碰到黑暗,就开始闪闪躲躲的逃开,只一会儿的功夫,光明便被吞噬了,悄悄潜伏,只等着明日的再次战争。
黑夜降临,全城寂静。风掠过的声音带着几分呼啸,这几日的夜里还是有些许寒意,瑟瑟的冷风吹着屋檐上的瓦楞,发出规律的声音。
将军府今日熄灯有些早,四周巡视的人还在瑟瑟的冷风中等待着换更时间。黑影窜过,一个胆小的小兵有些察觉,猛的回过头,但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抓了抓头,跟上掉了半截的队伍。
昨日是碧水的忌日,因此,这几日封流年十分的忙乱,因这些事情,身体几度吃不消,老管家实在不忍心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这么没日没夜的为一个死去的女子奔波,几次劝阻才让他今日早早的歇息。疲倦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水,所以封流年这一睡下就沉沉的不知天日了。
然而,将军的梦中却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
梦里——
西边护城河岸上有一棵垂柳,这垂柳边上是一片桃花林,那是春日缠绵的风景,飘飞的花瓣,腻腻的花香,充满着梦幻。两小无猜的两人约在垂柳下见面,风吹柳,桃花绕,酌清酒,日点头。
春日的日头并不是那么热辣,平静的照在人身上,带着暖暖的花香,仿佛沁进人心里一样的甜蜜,渐渐地扩散在两人的心里。
垂柳下摆着两人共同喜爱的饮食,小姐亲自做的糕点,公子亲自酿的清酒,二人细细耳语,那张原本不爱笑的脸,似乎也带上了一层静谧和安逸。
然而,画面一转——
大批穿着蓝黑色衣服的锦衣卫在赶往某个地方,那是皇城里夜晚最热闹的地方——轻盈楼。
“嗖嗖”两声刺破虚空的穿梭声。
将军府的主卧内传出一声低吼,“谁?”梦境被打断,床上的人来不及愤怒,另一声破空声再一次穿过床帐朝他射过来。
主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巡视的士兵,随即便是整个将军府在黑夜中染上一层亮丽的色彩,灯亮了。
“将军,出了什么事?”
士兵们没有权利去推开将军的卧房的门,只能在外询问,而里面却开始一场不算战斗的战斗。
四面八方的暗器让人防不胜防,然而却并没有真正的伤及要害。封流年听到屋内三个人的气息,一个是自己的,那么就是表明这个屋子另外的两个就是杀手。然而这气息似乎在不断的移动中,房间这么小,既然要移动,必然会产生不小的声响,但是让封流年感觉到压迫的是,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你们究竟是谁?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诶,小子,别说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就算是,那也是遵循强者为尊,有本事就打败我们啊,没本事就别在那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老娘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屁话一大堆,真正能做的事也就那么几件,最后还扒着这些所谓的额丰功伟绩让世人传颂,我呸!”话音一落,一声破空,飞镖不再像上一次那么慢的速度,这一次暗器破空还没有等到封流年反应过来,“呲——”的一声入肉。
封流年心中惊骇万分,这样的人,这么快的速度,倘若只是报复还好,但若是敌国细作,若要暗杀哪个人,那他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三十三个伤口,你欠她的,我会慢慢替她来拿!”
鲜血沿着白色里衣从胳膊边沿流下,封流年迅速拔下暗器,同样的,这一次的暗器上依旧没有毒。飞快的点住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了血,闭上眼睛,他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在了耳朵上,黑暗中,听力是最关键的突破口。
烦躁慢慢的沉淀,心中的杂质一点一点摒除,只听到空气中有烛火噼里啪啦细小的爆炸声,还有自己呼吸时空气流动的声音,屋外的声音一点点隔绝,屋内空灵的笑声,没有焦点,然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细小的动静从某个地方传出。
“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那枚刺中自己的暗器反击回去,那一瞬有什么的东西断裂了,轻轻的飘落在地上。藏在黑暗中的人气急,气息紊乱,就在封流年想要一击击杀的时候,另一边隐藏更深的人猛地暴露自己的气息,引得他急忙躲开刺过来的软剑。
一呼一吸间,再去寻找暗杀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若不是地上留下的那一缕掉落的黑发,也许他还会欺骗自己,没有人来过。
封流年捡起地上的一缕断发,鼻尖一抹清香,“是朱颜身边的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