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声凄厉的长鸣,夹杂着对老天的不满,响彻整个夜空,如天雷滚滚,振聋发聩,又如野兽嘶吼。
不干的情绪,在空气震荡,树叶唰唰作响。
山林中的野兽,双耳竖起,猛然受惊,拔蹄而起,飞掠而去。飞禽振翅飞入高空,密密麻麻,围绕在空中盘旋,久久不肯下落。
哽咽声逐渐响起“梦儿,为什么?为什么?”
千狼首领怀抱着之前的那只女千狼,单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泪水顺着脸颊滴到女千狼的额头上。
女千狼身体被长矛穿心而过,矛尖突出在女千狼的胸前,殷红的鲜血已经覆盖了矛尖原本的颜色。矛杆在女千狼的背上斜向下耷拉着,血液顺着矛杆如纤细的水流流淌着。
矛杆延伸到一颗大树的背面,一只小狼崽静静的隐藏在大树的背后,口向上张开,如同啸月状。纤细的血流慢慢的流淌在小狼的口中,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女千狼流出的血液全部被小狼崽吞食。
这只小狼崽就是焱一直抱着的那只白鬃狼,在千狼部落偷袭之时,被抓的儿童全部被敲晕,然后绑到千狼背上,没有人注意到小狼崽一直趴在焱的怀里睡觉。其实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焱身上穿的兽皮衣服,所以小狼崽也算是千狼部落的战利品。
众千狼都呆呆的站在那里,肃穆直立,连呼吸都那么均匀,似乎不敢用一丝力气。
女千狼慢慢的,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挪移到千狼首领那富有棱角的脸上,慢慢的移动着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千狼首领的脸颊。嘴角逐渐向两边绽放,微笑着。血液慢慢的从嘴角溢出,带着不舍,带着惆怅的向下流去。
“雄,抱紧我好吗?”用蚊蝇拍打那么轻的声音费力的挤出几个字。
千狼首领强壮的胳膊不禁又用力把女千狼的身体拉向自己的怀中。
“梦儿,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千狼首领低着头,额头轻轻的蹭在女千狼的额头上。
“你肯定不会离开我,之前我们说好了的,这次偷袭结束后,我就回家娶你。”千狼首领越说越激动。
“雄,我满足了,你已经接受了我,生和死对我来说不重要了。”女千狼几乎低不可闻的挤出几个字。
“不。。。。。。。。我要你活着,我要跟你驰骋天下,我要和你纵横江湖,我要你时刻跟着我,形影不离,我不仅要你活在我的心里,我还要你活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不满足,我不满足,我一定要娶你。”千狼首领声嘶力竭,用力摇晃着女千狼。
“咳”一口淤积在女千狼嗓子里的鲜血喷洒而出。
也许上天被这悲情凄意所感染,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遮掩了天幕,星光逐渐隐去。
女千狼的手慢慢移向向自己胸前,抓住一块散发着莹莹红光的石头,慢慢的举起。
“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你把这个带给他好吗?我想他们了。”
“好好,我一定带回去,一定。。。”千狼首领费力的回答着,一字一字的崩出来。
“回。。部。。。落,不。。。要。。。。报。。。。。”女千狼的身体逐渐变软,脑袋倒在千狼首领的怀里。
“梦儿。”千狼首领又一声凄厉的嘶吼。“我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为什么不早早的回到部落,为什么还要进行偷袭,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
“贼老天,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我要回去娶梦儿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过上幸福的日子?我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千狼首领手握长刀发了疯一般向前方看去,土石纷飞,草木飞溅。然后跪倒泥水里,大声哭泣起来。
周围千狼一位位也潸然泪下,没有一位上前劝慰,因为他们知道,再有理的言辞也是那么苍白无色。只有等首领发泄完毕,痛哭完毕。
不知什么时候,小狼崽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在离众千狼不远的一处平地上,小狼崽在地上滚动着,黑色皮毛已经变成了殷红,鲜血从狼崽的皮肉下渗出,骨骼的断裂声,和皮肉的撕裂声时不时从小狼崽身体内发出。它想发出狼嚎声,但是此刻咬紧牙关只是发出了一些‘哼哼’声。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一只小西瓜大的小狼崽体型变成一只小牛犊大小,跟成年的白鬃狼已经差不多。它虚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弱的喘息声几近可闻,浑身被泥巴覆盖,已经看不出来是一只狼,而像一块沾了泥巴的大石头。周围的一片平地已经千沟万壑,地表的泥土已经被彻彻底底翻了一遍,变成了泥浆,夹杂着小狼崽体表渗出的血液,成了一个红色泥浆小湖。
小狼崽慢慢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前肢还在不停的抖动。
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小狼崽逐渐的恢复过来,身上的泥巴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去的干干静静,健壮的身体映入眼帘,一双有神的双眼泛出绿色光芒,在黝黑的夜晚存在着一种嗜血的冲动。小狼崽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流出满意的深色。然后,身体抖动了一下,听见‘噼里啪啦’骨骼碰撞声,只见小狼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直至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跑回众千狼聚集地,一道黑影闪过,小狼崽就回到了焱的怀中。
从口中吐出一滴红色的东西,逐渐飘入焱的口中。小狼崽眉心逐渐出现一点亮光,焱的眉心也逐渐出现一点亮光,两点亮光逐渐靠近,而两点逐渐变成两条金线,慢慢的两条金线连接到一起,从小狼崽的眉心连接到焱的眉心。金线逐渐变宽,等到手指粗细的时候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平面,一行红色小字从一端开始出现。
‘苍茫天地,万物同源,精血为引,魂魄相连。’
红色小字闪烁了三次之后,变慢慢向四方蔓延、变淡、消失。接着金光一闪,金色的平面也随之消失。
如梦如烟般的细雨下了一夜,东方一丝亮色逐渐取代了黑色的天幕,逐渐扩大的整个大地,黑夜也渐渐的被黎明代替。
众千狼就那么静静的站了一夜,千狼首领也跪了一夜,伴随着黎明的道来,千狼首领也慢慢苏醒过来。红色的眼圈,萧瑟的背影,慢慢的向东方走去,茫然不知所觉怀中女千狼的尸体已经冰冷。
“回部落。”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
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
部落驻地的中心处,柔荑、煌、两位长老和两位无咎,还有森和族长八人严肃的着,面无表情看着过来汇报情况的御凶。
“部落损失情况怎么样?”煌首先开口了。
御凶面对几人的严肃表情,战战兢兢起来。“我们部落战士死亡二十一人,重伤二人,轻伤十三人,儿童丢失,丢失十二人。树部落战士死亡六人,轻伤四人,儿童丢失三人。山石部落情况不知。”
“死亡的战士都是谁?儿童都有谁丢失了?”煌接着问道。
“炫、炳、炽、烂、炼、烩、烬、烛。。。。。。。。还有小哑巴。”御凶报了一串名字,最后还加上一句小哑巴。
“什么,焱?”柔荑惊呼了一句,身体一晃就要向后倒去。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柔荑。
“司命大人,你没事吧?”急切的问道
“没事,刚才有点头晕。”柔荑有点慌乱的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都是怎么战死的?把详细情况告诉大家。”看到柔荑恢复正常,煌接着询问。
“在敌人两侧偷袭的时候,部落里防御的比较好,除了刚开始他们偷袭杀死的六个巡逻的战士,之后的战斗没有死人,只有几个受伤,反而敌人被杀死了几十人。后来敌人突然袭击部落的中部杀死的,部落的战士都被那人手中的黄色刀光和身体冒出的黄光给吸引住了,如同着迷一样,没有做任何反抗,就被砍掉了脑袋。等孩子被掠夺走,众人才反应过来。除去先前死掉那六人,其余的都是这么死的。”
煌打破了几位首领的沉思,“难道那刀光和那人身体上的黄光有迷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