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部落,树部落里的司命是知道的,一共才几百人,道路上艰难险阻,单单依靠他们部落里的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迁徙的。树部落里的人身体都比较单薄,战斗力低下,自己部落单独迁徙的情况下,不等到迁徙到目的地,部落的族人估计就被各种野兽袭击没了,所以只能依靠强大一些部落,一起迁徙,才能避免灭族的危险,才是最好的选择,和他们比邻而居的炎部落正好符合他们的这个要求。
“这个可以商量,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柔荑故意如此说道。
部落里的大事不都是司命做决定的,族长只能算是一个执行者。树部落里的司命也是老奸巨猾,听出了柔荑话中的意思,接下来要谈的无非就是利益主从关系的问题。
“什么条件,您说吧。”树部落里的司命叹了口气,知道再拐弯抹角难以从柔荑口中得到更大的好处,反而令对方感到厌烦。
“我主你从。”柔荑简洁的道。
柔荑的一句话出乎森的预料,还以为树部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征得对方的同意呢,没想到炎部落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就如此简单,好好,我答应。”唯恐柔荑再变卦。
柔荑微笑一下,接着道:“迁徙的过程中,你们的人员服从我们人员的指挥,不准违逆,违者重刑,如果造成重大事故的,直接处死。”
柔荑很清楚,树部落里的人虽然身材纤瘦,但很高傲的,不得不提前打预防针。再说了,不同的部落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气,不会顺从其它部落的领导的,如果现在不说清楚,到时也不好处理。处理轻了,毛病改不掉,处理重了,两个部落的感情会出现裂痕,虽然炎部落不惧树部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森连思考也没思考,直接爽快的答应了。
“到达目的地后,树部落也要服从炎部落指挥。”
森越听越不对,“到目的地了还需要指挥什么,到时候各自分开,各自发展。
森也没有反驳,继续等,看看柔荑接着会说什么。
“以后树部落就是我们炎部落的附属部落,将永久接受我们的领导。”
听到这,森差点栽了一个跟头,老脸憋的通红:“你、你。。。。”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柔荑也没继续说下去,柔荑知道他一时肯定接受不了这个条件,所以等他心情平复。柔荑同样知道,森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一条活路,一条死路,谁都知道怎么选。森毕竟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它代表了整个部落,如果只代表自己也许他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但是为了部落,他不得不答应。
大约过了半刻钟,森终于开口了:“好吧,我答应。”
森说完这句话,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年,脸色越来越落寞。
柔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就在沉默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森终于从落寞中恢复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还没有定下来是否要迁徙,但是现在部落一直在准备迁徙的事情,如果你们部落想跟我们一起迁徙,你先回去让部落里准备着,等行动之前,我安排部落里的人去通知你们,到我们这边集合,然后一起出发。”
森点了点头,颤抖着的双手轻轻的按到桌子上,慢慢的站起,颤颤巍巍的向门口走去。
柔荑看着森萧瑟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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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走到烁家的木屋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从门缝里瞅了瞅,然后打开门“焱哥哥,你来了。”
焱点了点头,看向屋内,烁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焱来了,过来坐,小焌,给你焱哥哥搬个凳子。”
烁是焱的远房叔叔,在部落里算是跟焱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焱平常时不时会到自己的这位叔叔这边坐坐,听烁讲一些狩猎的故事。烁有时也教焱一些捕猎技巧,有时也会给焱一些肉干。
烁微微一笑,但是笑容掩饰不住内心的落寞。
叹了口气道:“焱,你今年也十二岁,再过几年就可以觉醒,觉醒之后就可以捕猎,到时候也能自立,可以成家立业。”
烁平时是不说这些的,只是现在自己的一条腿算是废了,将来也不能帮助自己的侄子,有感而发。
焱严肃的点了点头,焱知道烁的意思,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我算是废了,以后也不能外出狩猎,对于我这种情况,虽然部落里会多分一些食物,但是也不会太多。唉。。。。。”
“小焌还小,还得十来年才能自立。如果哪一天我坚持不住,你多护着点你弟弟。”
说完这些,烁沉默了一会,“你今天过来是询问部落里的事吧,我知道你这孩子聪明,部落里的动作是瞒不住你的。”
烁把他们这次打猎所遇所知一一跟焱说了一遍,接着道:
“昨天,司命大人、族长大人和几位无咎大人、长老们在一起商量部落迁徙的事情,一方同意迁徙,一方反对迁徙,两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司命大人就下了一个命令‘部落在做迁徙的准备,’但是是否迁徙还没有定下来,这些事情部落里其他人都还被隐瞒着,所以只是让各家整理东西。你们几个小孩子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说完这些,烁又叹了口气。
“叔叔我现在残废,部落迁徙的时候也是一个累赘,你婶婶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你的弟弟。。。。。。。。。”
这几天部落里的人都忙碌着,每一家都在思虑着,彷徨着,但是没人知道部落里发什么了什么,部落里的几位首领嘴巴都很严。但是一些头脑聪明的人也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来。
七日后的一个晚上。
“怎么这么冷,冻死了。”焱身子向茅草窝中用力的蜷缩起来。
部落里的其它人也有着同样的感觉。每个人尽量的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以抵御外边的严寒。
然而温度越来越低,无论身子怎么蜷缩也无济于事,焱在睡梦中被冻醒了,他走到门口前,看着天空黯淡的月光。微风渐起,扫过焱瘦弱的身体,焱打了个哆嗦,感觉到更加寒冷,焱盯着空中的月亮和暗淡的星星,想从中观察出些什么。
风势渐大,呼啸声从远处传来,一片片的落叶顺风而去,翩翩起舞,远处山林里传来树叶的刮擦声。
一片雪花飘到焱的脸上,然后融化成水滴,把焱从刚才的失神中叫回,焱摸了摸自己的脸,“下雪了。”
眨眼间,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山林里咔嚓声不绝于耳,翠叶连同残枝被卷上天,形成一条条绿龙,上下翻飞,如蛟龙入渊,潜龙飞天。近处的几棵大树在风中左右摇摆,时左时右,风中曼舞,不时有一根粗壮的树枝脱树而去。
漫天的树叶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形成朦胧的天幕。茅屋在狂风中不停地摇曳,边上的一些茅草也飞天而去,留下光秃秃的木梁。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了焱一个趔趄。
“刮风了,下雪了。”部落里传来糟杂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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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荑看了眼在座的几位部落首领,道:“天地异象,火山喷发,中秋降雪,天降灾祸。”
“是啊,难道天意真的想让我们迁徙,看来我们只能遵从天意了,天意难违,违者,不详。”须发皆白的长老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包含了多少的痛惜,又包含额了多少苦楚。
故土难离,特别是老一辈的人,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生存了这么多年,在这片大地上付出了多少汗水。狐死必首丘,越鸟巢南枝。但是他们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没有别的选择。